吳林瀚的不愛說的那麼的自然,隨口而出,絲毫不在意如果舒兒聽到了,該有多麼的傷心。
周蜜兒不知怎地突然就帶入了周舒兒。
在吳林瀚這兒,大概是隻有新人笑,不聞舊人哭,舒兒曾經是新人的時候,大概也是笑過的。
吳林瀚說舒兒最後同意分手的時候明顯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可是舒兒是經歷了怎樣的絕望,才同意的。
好像此刻周蜜兒的天平又偏向了另一邊,吳林瀚的另一邊。只是剛剛吳林瀚偏偏救了自己,周蜜兒私心的調整了一下天平,讓它保持中立。
幾天後,設計比賽如火如荼的進行,橫掃了a市的各大版面,連封楓的beauty都進行了專題的報道。
一顆珠寶設計界的新星冉冉的升起了,柳藝的名字被更多的人知道。如果她能順利的在比賽中取得名次,她將會拿到一個知名品牌的珠寶公司的合約,她的作品將會成為該公司下一季度的主推產品。
這樣的路徑本來也是屬於周蜜兒了。
那天晚上在會所的時候,周蜜兒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走自家的後門的,可是等真的回來,冷靜了幾天之後,她又躊躇了。她該怎麼開口呢?爺爺真的會相信她嗎?
就這麼反覆的想了幾天,這事竟然就被周蜜兒這麼的擱淺了。
回來之後,吳林瀚倒是約過周蜜兒幾次,周蜜兒本能的婉拒,不管怎樣,她都不想跟吳林瀚走的太近。
哪怕她現在是新人,也早晚會是舊人。
與其等到那天再去難過傷心,不如索性就不要開始。
設計比賽進入到了總決賽,一直刻意不去關心這場賽事,當了好久的鴕鳥之後,周蜜兒最終還是點開了比賽的影片。
柳藝講起她的設計理念的時候是那麼的自信,那一刻,她的身上彷彿有著一種別樣的光芒在照耀著。不僅是周蜜兒,連下面坐著的一排的評委都頻頻的鼓掌。
可是,評委中一個刺眼的聲音又提醒著周蜜兒。這樣的耀眼光芒的背後是那樣的不堪,周蜜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總覺得鏡頭頻頻的掃過了評委席,頻頻的掃過了那張令人不快的臉。
她還是關閉了影片,結果對她來說,也沒那麼的重要。
關閉了設計比賽的影片,首頁跳出了一條跟申遠相關的新聞。
周蜜兒點了進去,是爸爸和吳林瀚還有冠希一起出席某個企業家論壇的影片,他的爸爸作為申遠的發言人發言的。
許是吳林瀚和周冠希的顏色過於優秀,滿屏都在求問他們的資料。
“申遠哪個部門的,我要去投簡歷。”
“都還是單身嘛,如果是,我立馬交辭職報告。”
“竟然是周家公子哎,旁邊那個是不是難度會小點。”
“旁邊那個是周家的孫女婿,一樣沒有機會。”
“申遠內部人士告訴你,已經不是周家的孫女婿了,他目前是單身,看到他手上帶的那枚戒指了嗎?”
......
滿屏的評論刷的周蜜兒眼花,周蜜兒關閉了評論,認真的聽著他的爸爸的發言。
也就是在讀稿子,怪不得他的風頭會被吳林瀚和冠希蓋過去。
只是,突然周蜜兒死盯著他的脖子看去,怎麼會有一顆痣。
周蜜兒又翻出了那張,她已經看過無數次的合影,她的媽媽和他相依偎在一起的合影,好像沒有這顆痣。
周蜜兒又細細的看了好幾遍,不,是好幾十遍,的的確確是沒有那顆痣的,這張照片儲存的還算完好,不可能一顆痣都看不出來。
周蜜兒又在網上瘋狂的搜尋周華的照片,只是每一張照片都毫無例外的有一顆痣,那顆痣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在了。
同一個年齡段,一個有痣,一個沒有痣。
這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痣會一夜之間長出來嗎?周蜜兒瘋狂的百度,網上的說法不一,有人說可以,有人說沒有。
最終,周蜜兒相信了一個評論。
人體這個複雜的機器,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一顆痣的影響其實沒有多大,大的是他年輕時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氣質。
沒等周蜜兒繼續糾結,她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的目的很簡單,那邊想要購買她的作品,買斷那種,而且以一個很低的價格。
周蜜兒自然是拒絕,別說這麼低的價格了,就算是再高一點的價格,她也不可能賣掉的,那個她實實在在付出心思的作品。
可是那邊聽到她拒絕之後,語帶不善的說,這只是在通知她而已,並不是一定需要她的同意。換言之,她同意不同意,這個作品都不是屬於她的了。如果她識相一點,就把錢收下,否則的話...
周蜜兒沒聽完電話,生氣地直接結束通話了那邊的電話。
周蜜兒還不相信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她的作品還能被這麼的明搶嗎?
哪怕已經經歷過飯局上那種骯髒的齷齪的交換,可是明搶這事還是不太可能的吧。
這個世界或許永遠在重新整理周蜜兒認識的下限。
還真的有人就明搶了。
再次在群裡看見這個作品的時候,署名已經不再是她了。她第一反應就是找她的老師,明明他知道的呀,他看著周蜜兒一點一點的改過來的。
老師一開始還會勸勸周蜜兒,讓她收下那筆錢,這個作品如果署名是她,大概永遠沒有機會被推出市場。你也希望你的作品得到大眾的認可吧?
你不能為你的作品保駕護航,有人可以。
周蜜兒自然是要據理力爭,這種隨意剽竊,已經不算是剽竊了,這種隨意盜取別人作品的行為是犯法的,是犯法的。
後來,老師也不接她的電話。
她在群裡發聲幾次,次次都事成大海,群裡的其他人都彷彿不存在一樣。
再後來,她就被踢出群裡了。
氣惱萬分的周蜜兒選擇了報警,除了報警,她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周蜜兒一通描述,滿臉寫滿了委屈,眼睛紅紅的就差哭出聲來了,警察在聽完她的描述之後,也只是同情了看了看她,給予了不予立案。
警察建議她到法院上訴。
於是,周蜜兒也馬不停蹄的諮詢律師。
要證明這個作品是她的,她得提供有力的證明,最好人證物證都要有。
物證的話,周蜜兒想到了群裡的聊天截圖。
人證的話,周蜜兒想來想去,也就想到了柳藝。
後來,周蜜兒看了那場比賽的結果,柳藝沒能摘得冠軍,卻也如願的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績。已經成功的她已經不吝嗇來幫一幫她。
不管怎麼樣,周蜜兒都要試一試的,因為除了柳藝,她根本想不到第二個人證。
她給柳藝打了好幾個電話,柳藝都沒接,於是她給柳藝發過去一段長長的語音。
終於,在第二天,柳藝約她見面。
周蜜兒到達約定的地點的時候,柳藝已經坐在那裡了。
等周蜜兒坐下的時候,柳藝也不廢話,直接把他們當初入學的時候籤的協議擺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劃出的那一條。”
周蜜兒細細的閱讀,在讀期間,設計的任何作品歸學校所有,並且在該作品不完善的情況下,可以允許指定其他人對作品進行二創。
當初籤協議的時候,周蜜兒根本沒有細看,怎麼還有這麼一條霸王條款。
“你不會贏的。”
“你也想勸我放棄嗎?”
“你不放棄又怎麼樣,這場官司的敗局已經定了。”柳藝說完,把她的手機遞了過來,“你看看。”
一家知名的珠寶品牌官宣的下一季的新品,她的作品赫然在列。
原來她的作品的成品長成那樣,周蜜兒曾經無數的想象過,“它也沒二創呀?你可以證明的,這不就是我的那個作品,他們原封不動的給搬了過來。”
“她有沒有二創重要嗎?這件產品的所有權根本不在你那。”
當週蜜兒把最新情況跟律師說過之後,律師在看了那份協議之後,也勸她,這場官司不會贏的。
周蜜兒不能接受,憑什麼她要接受?
既然這些路都走不通,那就用魔法打敗魔法吧。
一週一次的家庭聚餐,周蜜兒回的比平時都要早,她想早點回去,她想找爺爺訴說一下她的委屈。
她還記得那天柳藝最後跟她說的話,“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玩不過他們的,才華算什麼,努力算什麼。這資本面前,這些統統不算什麼。”
慶幸的是,她不僅僅有努力有才華,她的背後還有爺爺還有申遠。
她回的太早了,早的連送她回來的司機都問,今天為什麼要這麼的早。
周蜜兒在家裡的客廳坐了一會兒,始終沒見到一個人,便想著先回自己的房間待一會。
這兩天,為這事,她一直沒有睡好。
一會為自己遭受的待遇生氣不平,一會兒為怎麼向爺爺開口而煩。說是肯定要說的,只是怎麼說,說多少。
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再醒來,就是聽到的一陣爭吵聲,好像那聲音就在她的房門口。
“舒兒,我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是林阿姨的聲音。
“你的大女兒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管我幹什麼?”
是舒兒的聲音。
“什麼大女兒,我只有你一個女兒。”
“你還知道你只有我一個女兒嗎?瞧你平時對周蜜兒殷勤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你的女兒呢?”
“我不對她好點,難道讓你爺爺和爸爸對她好嗎?你不動腦子想想,要是讓你爺爺和爸爸覺得她一個人可憐,對她好,到時候分家產的話,再覺得她可憐,給她多分點。對你和冠希有什麼好處。”
“這次你和吳林瀚分手,究竟跟她有沒有關係?你要是平時願意和她搞好關係,這事還不是輕鬆的拿捏她。”
“誰管他們有沒有關係?愛誰誰?要是吳林瀚和她有關係才好,反正都是你的女婿。”
“你這孩子?怎麼說不明白呢?我只有你一個女兒,對她好都是做做樣子,給你爺爺和你爸爸看的。她的命也是硬,當初員工宿舍那場大火怎麼就沒燒死她呢?”
“吳林瀚那麼的不識好歹,分也就分了。要是他真的和周蜜兒在一起了,咱們能拿這事做點文章,搶自己妹妹的男朋友,這事到哪能說的通。我看呀,你也別把吳林瀚放在心上了,等冠希在公司的位置穩了,找個機會...”
聲音漸漸地遠去了,周蜜兒聽不到了。
吃飯的時候,林湘湘殷勤的幫著周蜜兒盛雞湯。冠希還說,“媽,你對姐真好,我也要。”
如果不是剛剛聽到的那些話,周蜜兒也真的覺得林湘湘是對她好的。
每次回來都噓寒問暖,每週都有她愛喝的雞湯...
可這些只是他故意做出來的,只是假象,真正的她想著的是要燒死她。
“謝謝林阿姨。”周蜜兒表現的一如既往。
吃完飯,周蜜兒跟著爺爺來到了書房,她把她的委屈原原本本的告訴了爺爺,想著爺爺能幫他做主。
可爺爺在聽完之後並沒有關心那個她費盡心血的被盜竊的作品,關心的只是那場飯局,那場周蜜兒想起來還心有餘悸的飯局。
可爺爺真正關心的也並不是她有沒有受到委屈,她擔心的只是周蜜兒參加這種飯局有沒有被拍照,如果被拍照了,會影響申遠的名譽的,堂堂申遠的大小姐究竟會參加這樣的飯局。
對於被別人盜竊的作品,他也覺得,這樣課程本身就沒有必要,更別說這樣本身就沒有多少價值的作品了。
何況也是周蜜兒本身不夠謹慎,簽下那樣的協議,別人拿走她的作品也是合理的。
爺爺最後還讓周蜜兒多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在工作上發揮價值才是真的。
不管是舒兒還是冠希,對公司的貢獻都比她大的多。
周蜜兒坐在車上的時候,想原來封楓看錯了,她並不是個有自家後門可以走的人。
她遲遲不願找爺爺,大概是她內心深處一直明白,這個後門可能她走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