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害者與加害者

霧奈第二天睡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理事長，給了理事長昨天沒有送出去的巧克力。

黑主灰閻看了看手裡的巧克力，又看了看霧奈，一時間什麼都明白了。

“你昨天……看到了是嗎？”

黑主灰閻眼眸低垂，握著巧克力盒子的手有些顫抖。

“嗯……樞說晚上上課之前他會來跟你談……我到時候也來的。”

霧奈沒有否認，語氣很是平淡。

黑主灰閻嘆了口氣，拿著巧克力坐回了辦公桌前撐著頭很是發愁，

“霧奈……你真的跟樞很像，我其實並沒有打算瞞著你這個情況，只是，我一直知道要怎麼處理這件事，可是這個處理方法對零來說太過殘忍了……”

霧奈沒有否認，她點了點頭。

“是，我知道，可又能怎麼辦呢？把他當成寵物一樣圈養？”

“可他最大的問題是接受不了血液錠劑……不過這個問題，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霧奈並沒有把話說死，她想了一晚上，在她這裡，問題終於是有了一個並不怎麼光彩的解決辦法。

黑主灰閻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他兩隻手合十，收緊，抵在下巴上一言不發。

看著黑主灰閻這個反應，霧奈也知道這個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她最終只是嘆了口氣。

“看零怎麼選擇吧……”

這一天晚上是錐生零和優姬巡邏，但還沒有到夜間部交換樓層的時間時，玖蘭樞就帶著吸血鬼們來到教學樓了。

此時霧奈和錐生零站在一起，她是從宿舍來的，正準備找教室裡的優姬和零集合，先遇到了零。

沒想到還沒等到找到優姬的時候，玖蘭樞他們就已經過來了，還沒有走的同學們也很驚訝，霧奈先是驚訝但隨後她就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玖蘭樞並沒有跟霧奈打招呼，他只是在與錐生零打照面的時候問了一句：“今天優姬沒和你在一起？”

本來臉色就難看的錐生零對玖蘭樞一點好脾氣都沒有，他徑直走過玖蘭樞，看都沒有看玖蘭樞一眼，

“那傢伙還在教室裡補習呢——玖蘭學長……”

霧奈一旁沒忍住扶額，她已經看到跟在玖蘭樞身後的吸血鬼們瞬間臉色大變，一個個都在用眼神警告著錐生零。

知道零情況的霧奈此時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難得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玖蘭樞看到了霧奈的表情，心情瞬間好了起來，他走到霧奈身邊揉了揉霧奈皺著眉頭的小臉，隨後帶著笑容半回頭問錐生零。

“錐生同學，你的身體……還好嗎？”

錐生零猛的回頭，眼神發狠的看著錐生零，霧奈想要說些什麼玖蘭樞卻已經把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她只能抱著他的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錐生零。

“請多保重……”

玖蘭樞說完笑了笑，鬆開了對霧奈為非作惡的手，隨後就往理事長的方向走去了。

霧奈看了看玖蘭樞，又看了看往反方向走的錐生零，她決定先去找優姬。

果然在走向教室的路上她看見了優姬，給優姬說了一聲錐生零的方向後她就也去了理事長辦公室。

等她到辦公室後看到辦公室的兩個人都在等她，她嘆了口氣連忙走進去關上了門，隨後坐在了理事長的桌子邊邊上，

人來齊了，就要談正事了，玖蘭樞看向黑主灰閻，收起了剛剛的微笑，表情嚴肅了起來。

“黑主理事長，你準備放任錐生零在日間部到什麼時候？”

“他已經逼近臨界點了，馬上就會成為Level：D了。”

玖蘭樞毫不留情的說出了現實情況，霧奈坐在桌子上沉默了起來，她今天並不打算表明自已的觀點。

黑主灰閻嘆了口氣，一時間很是無奈，

“不愧是樞啊……你果然是特別的存在，還是瞞不過你啊……”

“從古至今傳承的約在之中，沒有混入哪怕一滴人類的血……如今在吸血鬼中那也是極為稀有的血統……”

“完美繼承了古老吸血鬼的強大力量，甚至令其他吸血鬼都感到畏懼的存在。”

黑主灰閻這些話像是在對霧奈所說，霧奈沒有看任何人，她此時在看著牆上的掛畫。

她知道黑主灰閻接下來要說的話是什麼，是在印證她之前的所有猜測，給她這麼多年來的猜測一個答覆。

黑主灰閻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頓了頓，他看著玖蘭樞，餘光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的霧奈。

“吸血鬼之中的吸血鬼，純血種……也是多虧你了，夜間部的那些問題兒童才會這麼安分呢。”

玖蘭樞皺了皺眉頭，並不理會他對自已的吹捧，他再次將話題帶了回來，

“黑主理事長，出於對你的信任，至今為止，我從未對此事做過任何干涉。”

“然而，你做的措施太少了，甚至至今還將零當做普通學生對待。”

“難道，你想讓零親手破壞掉你的和平主義的理想嗎？”

黑主灰閻有些理虧，他欲言又止。

沉默了半晌，他才下定決心說道，

“但是錐生的父母都是被吸血鬼所殺，在滿地鮮血之中，只有他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我怎麼忍心對他做出那麼狠心的事情？”

玖蘭樞依舊咄咄逼人，他撐在理事長的辦公桌前，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襲擊錐生一族的並非是普通的吸血鬼，是跟我一樣的純血種不是嗎？”

“你甚至教給過霧奈，被純血種所咬的人類會變異成吸血鬼，所以現在，你在逃避什麼呢？”

兩個人針鋒相對著，霧奈依舊都沒有出聲。

只是玖蘭樞發覺此時的霧奈似乎有些緊張，直覺告訴她她在緊張的事情跟此時無關，而是另一件事。

但他此時已經無空在意了，他今天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錐生零能夠處於他的監視之下。

“原本只是人類的他，在這幾年持續不斷的在抵抗吸血鬼的強烈本能，這點確實值得敬佩。”

“但……”

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血腥味突然鑽進了玖蘭樞的鼻腔，玖蘭樞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向門外的方向。

霧奈此時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她從桌子上跳下來，走到了玖蘭樞的身邊。

玖蘭樞在這一刻明白過來，霧奈究竟在緊張什麼。

隨後只見霧奈拉開門跑了出去，玖蘭樞緊跟其後，【夜鴉之羽】被甩開，權杖裡的加成一個個落在她自已的身上，讓她的速度能夠勉強跟玖蘭樞持平。

她靠著直覺找到了在間層的錐生零和優姬，一個嘴上到胸口全都是血，就像是吃飯沒吃乾淨的小孩子一樣。

一個是脖子上全都是血，她還能看見那兩個血洞。

“姐姐……樞哥哥……”

優姬看到他們兩個的時候手足無措，霧奈沒有出聲，她徑直走到優姬的面前，敲了敲權杖，展開了那個在她權杖裡的結界。

四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在這一刻被收攏在了這一方空間裡，她在這一刻才聞到了玖蘭樞剛剛聞到的味道。

可以稱之為甜美的血的味道……

“你墜落成渴望鮮血的野獸了嗎……錐生零？”

玖蘭樞擋在了優姬的身前，將優姬護在了身後，眼睛死死盯著錐生零。

而霧奈則是撐著權杖同樣擋在優姬的面前，看著錐生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今天好像一直都是這樣，想說話的時候說不出來，要說話的時候嗓子卻被堵上了，根本發不出聲音。

錐生零此時還沒有回過神，霧奈和玖蘭樞的出現似乎驚醒了他，此時他有些恍惚的看著被兩個人擋著的優姬，剛想說什麼優姬就想要從兩個人身後出來。

“不……不可以！不能殺……”

優姬一個猛衝想要擋在錐生零面前，卻被霧奈一個眼疾手快硬生生拉進懷裡，隨後優姬腿一軟，砸在了霧奈的身上。

霧奈抵在樓梯扶手上這才接住了她，她雙手抱著她，看著她脖子上的傷口有些心疼的低下頭碰了碰她的臉頰。

錐生零此時落在優姬身上的眼神是懊惱的，是愧疚的，是悲傷的，玖蘭樞看著這一切，隨後看向錐生零語氣更加鋒利。

“看來你是貪婪的吸了她不少血啊，導致優姬連站都站不住了。”

“優姬的血……就這麼美味嗎？”

玖蘭樞的話像是一把刀一樣狠狠的紮在錐生零的身上，霧奈抖了抖手收起了手裡的權杖，隨後一個用力將優姬公主抱抱了起來。

“零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我先把優姬送到醫務室再送你回宿舍，你身上的結界是防止血腥味蔓延的，只有我能解開。”

錐生零此時已經失了神，他沾滿血的手遮住臉頰，像是在遮住此時醜陋的像是野獸的自已。

霧奈說完就沒有理會錐生零了，她抱著意識還不太清醒的優姬和玖蘭樞一起往醫務室走去，玖蘭樞走之前還深深望了一眼乖乖待在原地的錐生零，兩個人與黑主灰閻擦肩而過，三個人一起去了醫務室。

此時的醫務室老師早都下了班，霧奈將優姬放在沙發上，隨後輕柔的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她的脖子上傷口的情況，就找了酒精和棉球擦乾淨了她脖子上殘留的血跡。

隨後又用乾淨的沾著酒精的棉籤給傷口消了毒，用創口貼貼上了。

“傷口很深……但血已經止住了，他咬的……很用力啊。”

霧奈做完這一切後看著優姬說著，優姬愣了一下，隨後低下了頭。

“是……被咬的時候，很疼。”

優姬說著眼淚就劃過了臉頰，她後知後覺的摸到了眼淚，這才反應過來自已不知不覺間哭了。

“優姬，害怕吸血鬼了嗎？”

玖蘭樞也走過來彎腰問道，他離優姬還是有一些距離，他擔心優姬此時已經對吸血鬼產生了恐懼，而他會再次刺激到優姬。

優姬聽到玖蘭樞的聲音後呆呆的看向玖蘭樞，隨後用力的搖了搖頭。

霧奈稍微鬆了口氣，她撐著腰此時在想接下來要做什麼。

“霧奈，樞，這裡交給我吧，我來給優姬解釋。”

黑主灰閻敲了敲醫務室的門說道，霧奈看了看樞，又看了看優姬，最後點了點頭。

“雖然我已經及時回收了血腥味，但可能夜間部的同學還是會躁動，那教室那邊就拜託你了，樞。”

霧奈看向玖蘭樞說道，玖蘭樞點了點頭。

“好。”

“我去先把錐生零帶回宿舍……今天晚上還是我巡邏吧。”

霧奈說完就率先離開了醫務室，玖蘭樞沉默了一會兒，也離開了醫務室。

醫務室裡面只剩下了黑主灰閻和優姬，玖蘭樞走之前還帶上了醫務室的門。

霧奈已經不在乎黑主灰閻會跟優姬怎麼解釋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了，身為優姬的親姐姐她在看到優姬眼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她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事情正如她計劃和猜測的那樣發展了，一向害怕吸血鬼的優姬在面對已經成為吸血鬼的錐生零，她對錐生零的心疼會遠超對吸血鬼的恐懼。

她會成為控制錐生零唯一的枷鎖，而這個枷鎖，也是保護錐生零唯一的辦法。

或許……這也就是她們姐妹最像的地方，她們會突破所有底線去愛自已的愛人，哪怕這個行為是不會被人認可的。

她們從來都不需要被認可，她們在清醒中沉淪，她們掌握著愛人的命脈，她們既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而他們的愛人……會義無反顧的站在他們的身邊，就像是……現在這樣。

就差一個轉彎的時候，霧奈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走到她前面的玖蘭樞，她頓了頓腳步但還是朝著他走了過去。

“霧奈早都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是嗎？”

玖蘭樞此時也想明白了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後知後覺的他在這一刻真的感受到了他們的相像。

明明霧奈什麼都沒有做，但是事情就是朝著她的預想的方向發生了，而這對她而言就是最好的結果。

“其實……是昨天晚上想到的。”

霧奈沒有撒謊，玖蘭樞笑了起來，他走到霧奈面前捧著她的臉露出了淡笑。

“我還以為霧奈昨天晚上會想我……但霧奈好像在想錐生同學？”

“想你了……在想你會不會生氣。”

霧奈扶住玖蘭樞的手腕蹭了蹭他的掌心，玖蘭樞輕笑出聲，俯身用力的含了含她的耳墜。

“我不會生氣的，霧奈。我現在很高興，霧奈真的很聰明，也很……狡猾。”

玖蘭樞聲音低沉，氣息打在她的脖頸，霧奈臉頰上的溫度瞬間升高。

“錐生同學大概不會意識到，一向單純的優姬會成為拴住他保護他的枷鎖，就像是我……我誘導你，你順著我的誘導成為我的共犯，你……也成為了我的枷鎖。”

“那麼霧奈，你會一直在我的身邊嗎？”

就要求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狗一樣的在蹭霧奈，霧奈笑了笑，伸出手抱住了他。

“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你也是我的枷鎖。”

‘讓我能夠找到自我的……枷鎖。’

……

錐生零在等霧奈的期間想了很多事情，他想起了他對優姬渴望時的瘋狂，想起了優姬看著他的表情，想到了他滿目的血紅……

想到了霧奈看向他的雙眼，是那麼的……淡然，她好像很冷靜。

可為什麼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她還是這麼冷靜？

錐生零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好像就看不懂霧奈了。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看懂過她。

他以為她是疼愛優姬的，所以不會放過傷害過優姬的他，可她當時的眼神……

她是心疼優姬的，可她卻不怨恨傷害優姬的他，他應該感到慶幸嗎？

錐生零想不明白，他也不想再想下去，他並非不知道他現在的處境，只是他不知道這個處境下他還能做什麼，還能做到什麼。

霧奈的腳步聲將他從思考中拉出，他看著霧奈手裡握著【夜鴉之羽】，一步步走向他。

他再次陷入思考，他在想，她對他會說什麼？

然而霧奈卻證明，他的確不瞭解她。

因為她說的是：“走吧，我送你回宿舍，有我在，不會有人再聞到你身上的血腥味。”

“今天晚上，巡邏就交給我吧。”

錐生零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跟了上去。

霧奈將錐生零送回了他在宿舍的房間裡，他住的是一個單間，因為黑主灰閻早都知道他的情況，因此住單間最初也是為了儘可能的拖延他發作的時間。

但事與願違，該來的還是會來，哪怕他已經拖延了很長的時間了。

錐生零一進房間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進浴室去洗了澡，霧奈則是在房間裡收起來結界，被結界帶回來的血液瞬間撒了一地。

她嘆了口氣，又從腰上的包裡拿出了顏料砸在了血跡上，圖案從柺杖畫出，血跡隨後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錐生零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沒有想到霧奈還在，而且她還靠在牆上閉著眼睛。

聽到聲音後她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錐生零。

“你……想要對我說什麼嗎？”

錐生零問。

“是有些話要說，不過……”

霧奈走到錐生零的面前，她抬起頭看著他。

“從你咬了優姬那一刻開始，你就不能再隨意處置你這條命了，你也不用再去夜間部了。”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優姬和……除了優姬之外，你不能再咬其他人了，包括我。”

霧奈的話讓錐生零瞪大了雙眼，他幾乎無法遏制的卡著霧奈的脖子將她按在牆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霧奈則靜靜的看著他，只是因為疼痛微微皺起了眉。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錐生零聲音沙啞，眼角微紅，憤怒佔據了他的大腦，他此時只想把霧奈的舌頭拔掉，讓她說不出話來。

“那你知不知道優姬被你咬了以後她說了什麼？”

霧奈反問，她一把將錐生零的手掰開，隨後將他推倒在床上，【夜鴉之羽】展開，她用權杖頭抵著他的喉嚨一字一句說道。

“樞問優姬，你怕不怕吸血鬼，然而優姬卻搖了搖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錐生零瞪大了雙眼，霧奈一字一句繼續說道。

“玖蘭樞救了我們，我親近玖蘭樞，優姬卻這麼多年來一直都害怕著他，最近一段時間她才可以單獨跟樞打招呼，玖蘭樞可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她，反而一直給她送禮物。”

“可你咬了她，她在醫務室做的第一件事是落了淚，你猜她在為誰哭啼？”

霧奈一字一句說著，錐生零別開了臉呼吸急促，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兩個選擇，要麼你現在就消失，再也不要出現在優姬的面前，我不會讓優姬有機會再去找你，但前提是你不會被優姬絆住腳步。”

“要麼，你順著現在的事態發展走下去，不回頭、不放棄、不後悔，我會支援優姬的一切的選擇。”

霧奈說完就收回了【夜鴉之羽】，她從錐生零的身上起來，理了理衣服靜靜看著他。

錐生零幾乎沒有猶豫的起來收拾起了行李，霧奈輕笑了一聲直接轉身離開。

說是讓他做選擇，可她沒有說過，這兩條路的盡頭如他所願。

不過是無效的掙扎罷了……

第二天，錐生零沒有去上學，霧奈也不在。

優姬坐在若葉沙賴的旁邊魂不守舍的，她在想錐生零。

若葉沙賴看著優姬的狀態有些擔心，但她也知道這件事有霧奈在優姬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果不其然，放學後霧奈就再度出現，跟優姬說了什麼時候優姬就跑開了，而霧奈則一個人去了月之寮的門口。

就跟往常一樣。

若葉沙賴這才鬆了口氣，抱著書回了宿舍。

事情就跟霧奈想得一樣，夜晚降臨，錐生零揹著包離開，而優姬則握著【血薔薇之槍】追了出來。

身體虛弱的優姬握著【血薔薇之槍】靠在牆上一陣眩暈，錐生零本來走遠的身影回頭。

當錐生零第二次離開後，優姬毫不猶豫的衝上去從身後抱住了他，而這一抱，將錐生零重新拉回到了她的身邊。

而霧奈則在遠處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她抱著胸歪著頭，有些自嘲的看著事情如她所願，她突然覺得有點卑劣。

她聽不到兩個人在說什麼，但她也知道優姬說了什麼，在想什麼。

優姬會對錐生零負責，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她卻認為自已是加害者。

她會將錐生零的罪惡攬在她的身上，她向來會與他感同身受。

就像是她對玖蘭樞一樣……

“優姬啊……我們才是森林裡最狡猾的，我們是調轉身份的獵物，可在森林裡槍響時，按在扳機上的，卻是我們自已的手。”

自言自語完，霧奈卻笑出了聲，她沒有再去看兩個人的相處，她想要回頭繼續巡邏，卻在轉身那一刻，看到了站在她身後的玖蘭樞。

玖蘭樞聽到了霧奈的自言自語，可他還是伸出了手，攤開了懷抱。

霧奈愣了一下，下一秒她被抱了一個滿懷。

“可獵物再狡猾，受傷的始終也只有獵物……我貪戀你，我縱容你，我向你贖罪，是我應該的。”

“錐生不會背叛優姬，而我，永遠也不會背叛你。”

玖蘭樞緩緩說道，霧奈沉默了一會兒，回抱住了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