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香灰燻醒的,久違的呼吸不適感引起我一陣劇烈的咳嗽,手腕與身體被捆在一處,入目的是昏暗暗的地室。

“喬女俠,被身邊人背叛的感覺如何啊?”面前的僧人雖身著僧袍,卻面目猙獰。

“是阿柔跟你說香灰粉能激發我的喘症,你拿來對付我 她對你真是無話不說。 ”身體無力,我勉強抬頭去看他,含恨說道。

“都是她逼我的!我說了,我不是不還少師,我只是想留它在我身邊多留幾日。”

“當今武林,誰不貪戀這天下第一的寶劍!”

“你害死了阿柔,還這般懦弱地為自己開脫,你……”

“夠了!”僧人捏著刀前行靠近我,面色猙獰,出奇地憤怒。

“你們封了山口,把我困在這裡走投無路。我只能綁了你,剁了你一隻手送給他們。”

我頭腦混混沌沌,自己竟然低估了這喘症,眼見他執刀就要落下,一時竟也想不出法子。

卻聽錚然一聲,有刀破空而來。

我提著的心終於放下,隨之而來的是生理呼吸困難的咳嗽。

感覺到有人在我身前溫柔地拍撫著我的背,我轉頭看去,

“喬姑娘,還好嗎?”似乎是意識到自己有些太沖動,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溫柔一笑。

“你……為何在此?”

“哦”他垂頭釋然一笑,“大家呢,都在找你,只是在下更碰巧一點。喬姑娘,我給你解開吧。”

“你不顧危險來救我,……李先生,此大恩,婉娩一定銘記。”

逼仄的空間,我只感覺多說一句話喉嚨都要喘不過氣來。他連忙扶起我,“喬姑娘不必客氣。”

“幸好它沒事,剛才被狠磕一下,我還怕磕壞了。”

手撫過腕上的佛珠串,我低聲慶幸。李蓮花遲疑一瞬,開口詢問,

“喬姑娘,看來你很珍貴它,可是香灰會引發你的喘症,姑娘為什麼還要戴這個手串呢?”

我衝他一笑:“或許是,曾經的我因為害怕,已經失去了一些東西。現在的我,不能再因為害怕而失去了。”

“我雖然對香灰過敏,可是將它做成琉璃,戴在手上,倒也不覺得害怕了。”

“不過……李先生為什麼會知道我害怕香灰呢?”

李蓮花不太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哦,這個嘛……聽江姑娘提到的……”

“竹風?那……”我的眼睛亮了一亮,正要繼續問他同竹風都談了什麼 卻聽他岔開話題。

“喬姑娘, 我們還是快出去吧。”

“喬姑娘,既然你有喘症,不如先坐下來歇會吧。”又走下一個臺階,我咳嗽喘息急促了幾分,見狀李蓮花扶我坐了下來。

“阿娩,你怎麼樣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淚眼朦朧,一時間竟分不清了情況。

“相夷……相夷你來了。”我的手抓住他的手臂,幾分哀求,“你今天可以和我說話了嗎?”對面人卻只是偏開眼一言不發。 “還是……不可以”我苦笑著低下頭去。

“我知道,你恨我。”

李蓮花眼看著喬婉娩的哀求與哭泣,心知自己應該直言斷了她的念想,可是想到她給自己繡的香囊,想到了她手上的佛珠,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對不起相夷……對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大哭著撲入他懷中,不住搖頭,“我不該給你寫那封信,我不該那樣說你。對不起相夷,我害了你。”

“……不是你的錯,你沒有錯,阿娩你做的很好。”李蓮花眼睛酸澀,終於開口。

“相夷,”聽見他說話,我一時又驚又喜,“相夷,我現在收回那封信,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十年前喬婉娩做錯的,現在的喬婉娩彌補回來。”

“好。”李蓮花定定地看著眼前想念了十年的人,多想無益,現在他只想當下她的開心。

靠在他懷中 ,我漸漸止了哭泣,看著熟悉的地洞,回想起了當年。

“相夷,你還記不記得這裡。那個時候,你一句話不說 跑去跟什麼谷主比試。我又擔心又生氣,讓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所以我挖這個地道來見你。那個時候總想要你高興一點,可我當時一心只想著四顧門,卻忽略了你的感受。”回想往事,李蓮花心緒萬千。

“我明白的太晚了。”李蓮花喟嘆一聲,無論對人還是對事,自己明白的,都太晚了。

“不,不晚。”我手指撫上他的臉頰,落下淚來,“只要再見到了你,一切都值了。”

“阿娩……”

“我希望你要幸福。”

這不僅是15歲李相夷的願望,也是25歲李蓮花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