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他們各自試探一番後,紀漢佛與白江鶉早已打消了念頭,相信了李蓮花天衣無縫的說辭。房內的肖雲彼丘卻不依不饒,又示意小廝端上一碗粥遞給李蓮花,這是……
“剛剛是我冒失了,想必李神醫自昨天晚上至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這是我特意差人,從醉江樓買來的花生粥……”
“我早已請李神醫用過粥了,不勞雲院主擔心。”站在窗臺下的我早已按耐不住,上前幾步走進房內打斷了他的話。眼睛掃過這三個人,心中怒氣漸生,他們明明都知道李相夷對花生過敏,居然拿這個蠢方法來試,如此咄咄逼人,不依不饒。
紀白二人避開了我的目光,訕笑一聲。雲彼丘卻堅持開口要李蓮花喝下粥,我冷笑開口:“幾時不知雲院主也是如此善良之人。”
“喬女俠,”他衝我微微彎腰施禮,“事出突然冒昧來訪,還望女俠見諒,只是今日確實是不想白費了我雲某的好意。”
我不耐煩要趕走他們,這時李蓮花上前一步,背手衝我搖了搖,隨即開口說道,“雲院主一番好意,那在下就不客氣了。”
他接過盅碗,手上動作微微一頓,抬眸對著三人笑一笑,然後舀起一勺喝了下去。
雲彼丘緊緊盯著眼前人,見眼前的人驚歎一聲:“這粥……”
“這粥怎麼了?”雲彼丘連忙問。
“這粥真好吃啊。”李蓮花連往口中送了兩勺,滿意地讚歎一聲。
雲彼丘看著眼前人吃下粥卻毫無變化,想起曾經自己看到李相夷吃下粥後的過敏現象。心中再次升起疑惑,這是為什麼?
不等他們再開口,我冷臉下了逐客令,將他們全趕了出去。雲彼丘雖然猶豫似乎還想說什麼,奈何我已經一把關上了門,只好喟嘆一聲,轉身離去。
看著他們走遠後,我仍是冷臉,回身看他,李蓮花卻是眨巴著眼,說話都帶著笑意:“阿娩如今可真有氣勢啦。”
我未曾預料他會說這個,臉一紅,一時語塞。反應過來跺了跺腳:“你又打趣我!”
他卻只是歪了歪頭看著我笑,並未搭話。恍惚間,我似乎回到了十年前某一日的下午,他也是這樣看著我笑,那時的我們……
“阿娩……阿娩?”
我陡然回過神,看著眼前的人一臉擔憂,我笑了笑安撫他,心中又次想起了剛剛竹風說的話。
“……阿娩,你應該也能看出來,李蓮花他並沒有武功。”
“……我們的人攔下了一個封李蓮花手收的信,上面寄信人不詳,只封皮上寫了李神醫收。”
“……我開啟了,裡面是勸他去找舊日好友,醫治他身上的……毒,否則……或許”
命不久矣,我心中想道。
我抬眼去看眼前的人,“你為什麼沒有過敏?”我心裡這樣想,也說了出來。
他身體頓了頓,卻還是笑了:“這個呢,是因為揚州慢啊……”
我開口打斷他:“根本就不是揚州慢,而是你中毒了對不對?”
他看著我收起笑意,嘆一口氣:“阿娩難道覺得還有毒是我解不了的嗎?你忘了我……”
“你解不了。”我一字一頓,“如果你能解的了,你……或者說李相夷,早就會回來找我了。”
“李蓮花,你這些年過的多苦,為什麼不願意對我說呢?”我盯著他,淚眼朦朧地看不清楚他的面容。
話說到這裡,李蓮花竟然鬆了一口氣。他不想騙阿娩,可是又不願將十年間的舊事都掰開了講。如今由阿娩揭開來說,倒比自己講好多了。
李蓮花駕輕就熟的從袖中拿出帕子,來擦我的眼淚,一面口裡絮絮叨說著什麼,我回過神來仔細聽才知道他在說,
“不是什麼大的事情……我已經在找解藥了,無了大師幫我祛完毒素我再用揚州慢壓制一下就可以啦……好阿娩,別哭啦。”
胡說!我張口要反駁他,眼淚流的更厲害了,李蓮花分明就……
李蓮花看著眼前人哭的稀里嘩啦,嘆了口氣,做了自己十年來都想做的事情,抬手將我籠在了懷裡,拍了拍我的頭,“好阿娩,辛苦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