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安也許是傷心過度想要一個依靠,眼眶紅紅的,看著舒華過來,緊緊抱住了她,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裡,平素裡或漫不經心,或嚴肅的男人,今天一下變成小孩兒抱住自已,這更令舒華費解了。
舒華的手猶豫又猶豫,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葉淮安的背:“怎麼了?新婚第一天就抱住我哭?該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爸去世了。”短短的五個字,在淑華的腦子裡拆開又重新組裝,最終才敢確定,葉思遠,那個像葉淮安一樣儒雅的男人,那個小時候帶著自已和葉淮安一起玩的叔叔,去世了。
舒華依舊用手拍著葉淮安,這種喪心之痛,她也經歷過,所以能夠明白,在這種時候,外人說再多安慰的話都是無用的,不如靜靜陪著他。
“現在你要回去嗎,別怕,我陪你一起。”像小時候我害怕一個人走夜路,你毫不猶豫陪著我一起一樣。
因為事情緊急,兩人只是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出發了。舒華看見葉淮安情緒不穩定,於是也沒有讓他開車了,男人坐在副駕駛一言不發,腦子裡有千頭萬緒,可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兩人一路無言。
到醫院以後,只剩下了葉思遠一具冰冷的屍體和一旁已經哭的脫力的陳瑞。
看見兒子和兒媳來了,才算是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家裡突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任誰都會受不了的。
一旁的舒華挽著葉淮安的手臂,不知道是演戲上癮了還是出於本能地覺得葉淮安此刻很脆弱,想以此來給她些許安慰。
葉淮安看著媽媽此刻脆弱的樣子,強壓下自已的淚水和喉間的哽咽:“媽,這件事為什麼這麼突然?”
“我本來早些告訴你的,可是你爸不讓。”陳瑞此刻聲音明顯有些脫力了。
原來還早在一年前,葉思遠的身體就開始不對勁了,一開始沒當回事,以為是老毛病,可直到有一天公司安排員工體檢,葉思遠想著自已也體檢一下,於是去醫院做了一個詳細的體檢,才查出來是癌症晚期。
後來公司出現資金鍊斷裂,葉思遠擔心這麼大,一個擔子壓下來,怕自已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兒子承擔不起,所以一直瞞著,直到那天,有人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舒華的父親,舒董事長,這位舒老闆訊息倒是挺靈通的。人也是爽快人,一進門話不多說,直說商業聯姻可解當下舒家企業的困境,葉老闆的確是個重事業的人,但此事事關自已的兒子,所以也十分謹慎問明原因。
不過當時,舒華的父親並沒有直說,只是籠統的說了一句:“葉老闆生意做得大,虎父無犬子,您家公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剛好入了我的眼。”
葉思遠反覆盤問,確定對方不會謀害自已的兒子,又加上當時實在很困難,所以就同意了這樁婚事。換一個角度想,如果聯姻順利的話,自已萬一要是有什麼事情,自已這兒子也算是多了一個助力,直到舒振華生日那天才知道舒華喜歡了葉淮安很多年,舒老闆繞了一圈只不過是為了成全自已的女兒。
當初,葉思遠和陳瑞商量著晚一點再告訴自已兒子,就連昨天還在說,等倆孩子感情穩定了,再說自已生病的事情,可是從來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聽了葉淮安媽媽說的話,舒華才知道當初自已父親做的一切不是為了一已私慾,原來他心裡還是有自已這個女兒的,可是當初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自已好像很久沒有跟自已的父親好好聊聊了。
這幾天都在操心著葉思遠的後事,將這件事情解決好以後,陳瑞的情緒也平復了不少,倆孩子剛剛新婚,也不好留著,他們一直在自已身邊陪著自已的,他們倆感情好了,她在九泉之下的老伴也該放心了。
葉淮安臨走之前,反反覆覆回頭看了幾眼自已的母親,陳瑞眉眼含笑看著自已兒子和兒媳,雖然沒有說一句話,但眼神好像在告訴他們:我一個人很好,你們可以放心。
剛經歷瞭如此沉重的事情,這幾天葉淮安也是真的累壞了,趕緊開車回家了,等車停進停車場,葉淮安才注意到旁邊的女人已經睡著了,這幾天她也真是累了。
葉淮安第一次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看著這個女人,其實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和自已一般大的女孩,這些天陪著自已四處奔走,的確也累了。
大抵是察覺到葉淮安灼熱的目光,舒華在迷迷糊糊中醒了,一睜眼,視線還有點模糊,可是在迷濛中還看見了葉淮安注視著自已,於是又仔仔細細看了一眼,可是她調整自已打這幾秒,葉淮安的視線早就轉移了。
“幾點了?”舒華看著外面一片漆黑,但能夠辨認清這是在自已小區的地下車庫裡面。“才七點多。”葉淮安聲音平靜,和剛剛偷看舒華的人判若兩人。
舒華腿有些麻了,嘗試動一動促進血液迴圈:“到了應該也挺久的吧,怎麼不叫醒我?”
“看你這幾天沒怎麼閤眼,所以沒吵醒你。”葉淮安儘量不看她的眼睛,生怕讓人看到他洶湧的情緒。
活動了一會兒,腿還是很麻,葉淮安看著舒華皺眉的樣子,突然開啟車門下車。
聽到車門關上的聲音,突然舒華心裡湧出一陣落寞,原來自已陪了他好幾天,他竟然這樣急不可耐,連多等自已幾秒鐘都不願意。
本來就有些不舒服的雙腿,在這樣的心情下,彷彿也更不舒服了。
女生是這世上最奇怪的生物,這句話是絕對沒有說錯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舒華腦補了無數個畫面。
葉淮安再次開啟車門,只不過這次開啟的是副駕駛的,舒華看著去而復返的男人:“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男人伸出手,一個公主抱將舒華抱進懷裡:“誰跟你說我要走的?我走了,某些人怕是今晚要睡在車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