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風知道的事

五年前，春風透過小選入宮成為了宮女。

那時南唐的國力正繁盛，國主和大周后的感情正也如膠似漆，你儂我儂。

當時，春風有幸服侍大周后。

大周后名喚周娥皇，是司徒大人的長女，她的面龐美麗的如同最精美的畫作，令人沉醉痴迷。

身體也彷彿精心雕琢出一般，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絕世之美。

更難得的是她的性格溫柔澄淨，從不苛責宮人，宮人們都願意去她的宮中服侍。她也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名額。

春風在大周后宮中 ，作為外圍的小宮女待了兩年，和其他的小宮女一起打掃庭院的衛生、引導來人進入寢宮。

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活計，但也獲得了大周后賞賜的很多首飾和銀兩。

甚至大周后還許諾，等自已宮中的宮女二十五歲之後，就將她們都放出宮去，讓他們能夠也嫁給自已的良人。

那時的她們都充滿了對未來生活的嚮往，雖然每天都很辛苦，但都很快樂。

變故發生在大周后忽然暈厥以後，妹妹周女英前來探病的那個夜晚。

那是整個後宮的不眠之夜。

美人向來體弱多病，大周后也不例外。在春風入宮的第三個年頭，大周后突然生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病。

大周后和國主都怕他們唯一的嫡子李仲宣被傳染，所以先將小皇子遷到了別院去，由保姆、嬤嬤們照顧。

誰知就在這時候，小皇子的寵物貓不慎將佛像前的大琉璃燈觸落，使得小皇子突然受了驚嚇，連第二天天亮都沒有熬到，就這麼一下去了。

病中突然聞此噩耗，大周后又後悔又傷心，突然暈厥過去。

國主在悲傷之餘，按照慣例召大周后的孃家人連夜趕來侍疾。

就這樣周女英代表周家，在春風的引導下進入了大周后的寢殿中。

沒過多久，國主也進入到大周后的寢殿裡，並將宮女太監們都屏退了出來。

那之後的一刻鐘裡，寢殿安靜的彷彿一個人都沒有，突然傳出了一聲屬於女人的尖叫，打破了這份寧靜。

之後，國主面沉如水的走了出來，下令將所有宮妃全部賜死。

這道命令如同驚雷般炸響，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驚愕不已。侍衛們面面相覷，但很快便領命而去。

一時間，後宮內瀰漫著緊張和恐懼的氣氛，那些被賜予死亡的宮妃們，在絕望與悲傷中哭嚎著，哭聲傳遍後宮的每一個角落。

她們無法相信自已竟然會迎來這樣悲慘的結局。然而，國主心意已決，無人能夠改變這個殘酷的事實。

宮女太監們雖然都被趕回辛者庫休息。

但是到處瀰漫的濃重血腥味和無處不在的哭聲，讓春風和小海子他們也根本無法入眠。

那一夜活著的人都沉浸在恐懼之中，惴惴不安。

也是從那一晚開始，南唐的後宮之中變得越發詭異起來。

宮中的所有宮女太監都被重新分配到各個宮殿中去。

而大周后的寢宮卻再也沒有分配宮女太監，只是讓侍衛們在附近巡邏。

大周后和周女英也再沒有在人前出現過，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

國主也不要求宮女太監們繼續給大周后的寢宮提供食物和用品，他自已也變得越發的奇怪。

在國主的寢宮附近總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去服侍的宮女太監也常常屍骨無存，活下來的很多也得了瘋病 ，被送入冷宮。

又過了一段時間，國主對外公佈大周后已經過世，為周娥皇舉辦了隆重的葬禮。

接著冊封周女英為後，並大肆操辦封后大典。

宮中上上下下張燈結綵，向周家下聘的紅妝豈止十里。

但是到了封后大典當天，周女英一路都戴著大紅蓋頭，自始至終沒有人看見過她的真實容貌。

而且周女英和國主在國主的寢宮大婚後，也並沒有搬到大周后所住的鳳儀宮去，也再沒有出現過。

後宮中的宮女太監都不知道周女英到底在哪裡，在那一夜後是不是還活著。

至於黃保儀，則是目前除我以外這宮中唯二的嬪妃。

黃保儀和我一樣之前都是宮女身份，後來因為美貌被國主看中，冊封為保儀。

國主從來不臨幸她，卻讓她掌管府庫的書籍和字畫，對她極為尊重。

據春風聽一起入宮的小姐妹說，國主常常誇黃寶儀，才比班昭。

春風說自已也就只知道這麼多了。

並鄭重其事的告誡我，晚上除非被嬤嬤領著最好不要出門，這宮裡並不安全，近三年晚上出門的宮女太監，經常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向她表示了感謝，卻繼續對她發問道：

“那榮嬤嬤又是怎麼回事呢？你們為什麼說我得罪不起？又為什麼對她諱莫如深？”

只見春風和小海子都嚇得臉色蒼白，兩腿止不住的打顫。

春風慢慢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榮嬤嬤很可能根本不是活人！”

“這怎麼講？”我低聲詫怪道。

春風說：

“在小皇子死後，所有服侍他的宮人都被盛怒中的李煜給予了五十大板的處罰。這樣的處罰身強體壯的年輕人都未必能承受得來，更何況是榮嬤嬤這樣的老人。

在打到三十幾板的時候，據監刑人說，容嬤嬤已經斷了氣。

因此，也就沒有繼續打剩下的十幾板子，而是將榮嬤嬤的屍體停在行刑場中的草蓆上。

因為要被打板子的宮人太多，這次的行刑持續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當他們要將榮嬤嬤的屍體抬出宮去的時候，竟發現榮嬤嬤恢復了心跳和呼吸奇蹟般的醒了過來。

自那以後，榮嬤嬤的臉色和神態都和紙人類似。有好幾個宮女都是白天跟榮嬤嬤交談以後，夜裡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所以我們都非常怕她，大家都在暗暗傳，活過來後的榮嬤嬤根本不是人，而是被什麼鬼怪附身了。”

“而更加讓我們害怕的是，小海子上次夜裡和榮嬤嬤碰到了”

春風聲線顫抖的說道，“那天晚上小海子偷偷摸摸去原來服侍的宮殿祭奠舊主，結果在門後摸到了一個冰冷的物體

他藉著照進宮殿的月光定睛一看，竟然是榮嬤嬤正站在門後，閉著眼睛，在她的額頭上還貼著黃符。這能是人嗎？幸好小海子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