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宴卿當初將他綁來時,嚴令禁止他出去,但是自從有了孩子後,柳然便不再懼怕江宴卿,自然也不願只拘束在自已的屋子裡。有時候,他甚至還能獲得短暫的外出機會,出去走走。只不過,這小鄉村的道路雜草密佈、崎嶇不平,坑坑窪窪的,一個不小心就極有可能摔到溝裡去。
江宴卿擔心他會出事,於是在院子裡精心安裝了一個鞦韆椅子,並且還做好了完備的防護措施。待親自試過確保其安全性後,才將早已被困在院子裡無聊到快要發黴的柳然小心翼翼地抱到鞦韆上,然後慢悠悠地晃著他。
以前在裴府時只能鬼鬼祟祟玩耍鞦韆的柳然,此刻坐上專屬於他的鞦韆後,內心滿是歡喜,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鞦韆蕩得高高的。可這一想法剛剛冒出來,就被江宴卿抓著鞦韆的手給果斷制止了。
柳然不甘心地撅起小嘴,嘟囔著:“就蕩高一點嘛。”江宴卿輕聲笑道:“不行,會危險的。”
雖說無法享受那種高空帶來的刺激體驗,柳然的臉上卻仍舊洋溢著難以抑制的興奮和喜悅,他的眼睛裡閃爍著明亮的光芒,就好似重新找回了久違的自由和快樂一般。
而江宴卿則身姿挺拔地站在他的身後,輕輕推動著鞦韆,讓它慢悠悠地晃動起來。他默默地注視著柳然,臉上展露出溫柔且關切的神情,那眼眸之中更是盛滿了寵溺,輕聲說道:“小心一點。”
柳然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和自由。他回頭看向江宴卿,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江宴卿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透著幾分不羈和風流。他輕輕地擺動著鞦韆,為柳然創造一個美夢的世界。
在那以後,兩人的關係也緩和了不少。柳然無事時便會到鞦韆上坐坐,江宴卿有時候也會和他坐在一起,每當他要坐時,柳然也會給他留一個空。只是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江宴卿也能看得出來他的不自在,每次也只是待了一會就離開了。
十五這日,江宴卿天還未亮便早早地離開了家。待他回來時,又單手拎了回來一大罐酒,晚上還忙碌地炒了一桌子菜。
“今天是你的生辰嗎?”柳然滿心歡喜地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美食,眼睛閃閃發光,嘴角揚起愉悅的弧度,伸手迫不及待地接過江宴卿遞來的一碗酒。
“不是,今日是我胞姐的忌日。”江宴卿的聲音低沉,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哀傷和懷念。
柳然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神中充滿了錯愕和困惑。他原本興奮的表情漸漸消失,手中的筷子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尷尬地拿在手中裡。
“啊……對不起,我不知道。”柳然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愧疚,他小心翼翼地看著江宴卿,心中充滿了不安。
江宴卿輕輕嘆了口氣,說道:“不必抱歉。我胞姐生前是個很善良、很開朗的人。她最喜歡看別人吃飯時的滿足樣子,她說那是一種幸福的體現。”他的目光柔和而溫暖,彷彿透過柳然看到了自已的胞姐。
“哦。”柳然那雙原本充滿期待的大眼睛微微低垂,嘴唇抿了又抿,竭力抑制著內心對美食的極度渴望。儘管腹中饞蟲早已躁動不安,但他深知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出於對死者的尊重,還是努力繃著臉,小心翼翼地夾起飯菜,動作遲緩而又帶著幾分拘謹,規規矩矩地吃著這頓飯。
江宴卿默默地看著柳然這副故作正經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輕聲笑出了聲。這笑聲在安靜的氛圍中顯得格外清晰。
“江宴卿,你又耍我!”柳然氣得滿臉通紅,原本嫵媚動人的臉龐此刻更添了幾分氣惱。他猛地撂下筷子,轉過身去,雙臂抱在胸前,憤憤不平地跺了跺腳,不再理會江宴卿。
江宴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流露出些許無奈。他輕聲說道:“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騙你,只是覺得你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可愛了。”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溫和,彷彿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
看柳然依舊背對著自已,心中不禁湧起一絲懊悔。他緩緩地站起身來,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柳然身旁,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柳然依舊賭著氣,絲毫沒有轉過身來的跡象。江宴卿無奈地嘆了口氣,他伸出手,輕輕地拉了拉柳然的衣袖,帶著滿滿的歉意說道:“好啦,別生氣了,是我不好,不該捉弄你的。”他的聲音溫柔而又誠懇,彷彿一陣春風拂過柳然的耳畔。
柳然的身子微微動了動,但仍然倔強地不肯轉過身來。江宴卿見狀,蹲下身子,雙手更加溫柔地搭在柳然的肩膀上,繼續輕聲哄道:“我只是覺得你剛才的樣子實在可愛,所以沒忍住笑了出來,真的不是故意要耍你的。”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真誠,彷彿能夠穿透柳然的內心。
到江宴卿的解釋,柳然的氣似乎消了一些,但還是有些彆扭地哼了一聲。江宴卿微微一笑,他抬起手,輕輕地撫摸著柳然的頭髮,過了一會兒,柳然被他摸煩了。他轉過身,目光略帶嗔怪地看著江宴卿,說道:“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許再這樣捉弄我了。”江宴卿微笑著點了點頭,眼中的溫柔愈發濃烈。
不知不覺中,時間悄然流逝。
吃完飯後,柳然如同往昔一般,緩緩走到屋外的鞦韆椅子上,抬頭凝視著那輪高懸的月亮。今日的月亮格外明亮,宛如一盞巨大的明燈,灑下清冷的光輝。
江宴卿望著柳然,心中有些擔憂。他知道柳然喝了點小酒,恐怕又想要蕩得更厲害些。此時去勸他回去,恐怕他也不會聽。於是,江宴卿沒有多言,直接大步上前,將柳然抱在了自已的腿上。
柳然此刻渾身懶洋洋的,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什麼也不想動。他就這樣安靜地依偎在江宴卿的懷裡,默許了他的這一行為。
在盪鞦韆的過程中,柳然藉著酒勁,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他直勾勾地盯著江宴卿,臉上帶著一絲疑惑和好奇,輕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死宋景辭?他這麼好,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彷彿在努力剋制著內心的激動,那如琉璃般的眼眸中,淚水宛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落。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彷彿在風中搖曳的花朵,承載著無盡的哀傷。。
江宴卿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低頭用拇指輕輕地拭去美人眼角的淚水,動作是那麼的輕柔,彷彿在呵護一朵嬌嫩的花朵。每一次的擦拭,都帶著深深的情意和撫慰,輕聲說道:“這其中有很多複雜的原因,不過宋景辭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他的聲音低沉而又堅定,彷彿在向柳然傳達著某種資訊。
柳然緊緊地盯著江宴卿,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到答案。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不知道自已是否應該繼續追問下去。
江宴卿迎上柳然緊緊盯著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看著柳然,緩緩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坐在自已懷裡的柳然。動作優雅而自然,彷彿在這一刻他已經放下了所有的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