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的溫軟還在繼續,可阿璃的眼睛卻眨也不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冷然雙眸。生怕面前的人只是自已的幻覺,若是一眨眼人便會消失不見。
可無論是唇上的觸感,還是腰間緊錮的力道,又都顯得那麼真實。她不敢相信,卻又控制不住的想要相信,萬一是真的呢?
阿璃這般想著,緩緩地抬起手臂,可直至環抱住面前人的脖頸,男人也仍未消失。
所以,真的是你!
意識到這一點,阿璃的雙眸霎時間泛起了尤為純粹的喜悅。
而所有心神都凝聚在懷中人身上的相柳,自然也是第一時間便發現了,對方正如同之前的每一次相見那般,在為他的到來而感到欣喜。
他神色一怔,慢慢離開了貼合在一起的柔軟雙唇,但眼神卻依舊牢牢地鎖住了那雙流光溢彩的眼眸。
這雙漂亮的眼睛,是因為他的到來,才會綻放出這般絢爛奪目的光彩。
這樣的認知,讓相柳之前無處宣洩,逼得他幾欲發狂的鬱氣和怒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消退下去。
可即便如此,一想到得知玟小七便是皓翎國二王姬的訊息時,那一瞬間蔓延開來的恐慌,讓他還是報復性的收緊了手臂。
腰間的力度突然加大,緊的阿璃懷疑自已的腰都要被掐斷了。她看了眼相柳,雖然不知道他怎麼了,但還是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放鬆一些,隨即又指了指上邊。
海里沒法說話,還是趕緊上去的好,她還有好多話想跟相柳說呢。
不過,相柳是沒理解她的意思麼?
阿璃歪了歪腦袋,雖然手臂上的力道是鬆了些,可他依舊一動不動,只用那雙讓人有些發慌的眼睛,緊緊的看著她。
直到阿璃覺著體內的氧氣快要耗盡,又拍了拍他,催促的指了指上面,對方才動了起來,帶著她迅速的浮到海面上。
距離五神山不遠處的一座小島。
阿璃剛上了岸,都顧不得弄乾身上的衣服,就迫不及待的看向了身旁的白衣男人,“相柳,你怎麼在這,是來找我的麼?”
這一會兒功夫,相柳已經恢復了以往的一塵不染。他正屈膝坐在岸邊,在聽見那道如鶯啼燕語般的清脆聲音後,慢慢轉過了頭。
面前的人,不再是清水鎮裡那個普普通通的醫師小子。而是仙姿絕色,身份高貴的皓翎王姬。
他曾無數次的描繪過幻術下的面容,想象著那裡原本的樣子,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張讓人目眩神迷的面容。
唯有那雙眼睛。
也唯有那雙眼睛,還帶著從前熟悉的光彩,讓他惶恐的心,慢慢安定下來。
相柳輕嗤一聲,看著阿璃的神色也染上了一抹自嘲。
“全大荒都知道,皓翎王找回了丟失幾百年的大王姬與二王姬,我自然也想來瞻仰一下,皓翎王姬的風采。”
此話一出,阿璃頓時僵在了原地。
她看著自已身上的藍色衣裙,這才恍然想起,她現在已經恢復了真容,不再是玟小七那個男子樣貌了。
所以,她一直都是在以女裝面對相柳麼?
一想到這個,不知為何,阿璃只覺得自已的心跳一下子快了起來,就連臉頰也有些發燙。
可當她抬眸觸及到相柳冰冷的目光後,那有些暈暈的腦子就如被潑了一盆涼水一般,倏然清醒過來。
相柳在生氣!
意識到這個問題以後,阿璃頓時有些慌亂,“對,對不起相柳,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只是,只是之前姐姐她並不想回來,若不是遇到了瑲玹哥哥,我們還會繼續在清水鎮住下去的。你,你別生氣好麼?”
相柳沉默的看著她,好半晌,才眉頭一挑,語氣不明的問道:”瑲玹哥哥?”
以為他是不知道瑲玹是誰,阿璃趕緊解釋,“瑲玹哥哥就是酒館的軒啊,他其實是西炎王孫,是我孃親哥哥的孩子,也是我父王的徒弟。”
“你上次在清水鎮差點殺了他,他便沒什麼怨言麼?”
“沒有沒有。”
阿璃搖搖頭,“瑲玹哥哥人很好的,不僅沒有怪我,還送了我好多禮物。”
相柳聞言,神色不由一暗。也對,這裡可是皓翎,又如何需要他來擔心。
阿璃偷偷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又不說話,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問道:“相柳,你還生氣麼?”
相柳看了看衣袖上的蔥白手指,側眸瞥他,“生氣如何,不生氣又如何?”
“唔……。”
阿璃咬了咬唇,認真的想了想,“不生氣自然是好啦,可如果你還覺得生氣的話,我就哄哄你啊。”
“哄我?”
相柳笑了一下,隨即俯身湊近阿璃,壓低聲音問道:“你想如何哄我?”
阿璃原本還在思考的腦袋,隨著面前的俊顏一點點靠近,漸漸變成了一團漿糊。而在感受到輕拂過自已臉頰的溫熱呼吸後,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落到了那張薄唇上。
她突然想到,剛剛在海里,就是這裡,輕輕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想到這裡,阿璃直接抬眸問道:“相柳,你剛剛為什麼要親我?”
相柳猝不及防之下,與那雙眼睛對個正著。他清咳一聲,坐直了身體。
“不是親,只是渡氣而已。”
渡氣?
阿璃一愣,現在回想起來,雙唇相貼時,好像是有一股空氣送了過來。
所以不是親親麼?
阿璃心底有些失落,臉上便也帶了出來,悶悶問道:“你為什麼要給我渡氣,我又沒有溺水。”
相柳聞言也有些尷尬。
他找到阿璃時,對方正一動不動的飄在水裡,任誰看了都會以為遇到了危險。
可在他剛渡了一口氣過去,對方便馬上睜開一雙清明的眼睛時,相柳便明白自已是誤會了。
想到這裡,他也有些氣惱,“你一個王姬,不好好在宮裡待著,跑海里泡著幹什麼?”
阿璃扁扁嘴,“姐姐不在,父王也忙,我自已一個人待著無聊,就想出來走走。”
說到這裡,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了相柳,“不過幸好我出來了,不然怎麼能遇見你呢?”
相柳神色一怔,目光慢慢變得柔和起來,“你很想看見我?
若是以前,阿璃會毫不猶豫的回答相柳,她真的很想他,想見他。
可現在不知為何,一對上他的眼睛,阿璃就只覺的全身都不對勁,腦袋昏昏的,臉頰熱熱的,就連心跳也一下快過一下。
而看見她的這個反應,即便沒有聽到自已想要的回答,相柳依舊笑了。
以前,這雙每次對視都讓他心顫不已的清澈眼眸裡,有喜悅,有依賴。即便說著想見他,可那坦蕩懵懂的眼神,依舊讓相柳挫敗不已。
可現在,這雙眼睛裡帶上了羞澀。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在對一個男人而羞澀,臉紅。
“你不是說要哄我開心麼?”有些低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阿璃看著不知何時又湊近了的相柳,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可,可我不知道怎麼哄。”
“我來教你如何?”
阿璃看著那雙彷彿壓抑著什麼的火熱眼眸,心跳越來越來快,只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可她還是抓緊了自已的裙襬,點了頭。
下一秒。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便握住了她的後頸,迫使她抬起腦袋。
這個動作阿璃很熟悉,因為每次相柳要吸她的血時,都會如同猛禽捕獵一般的把她按住,好讓她不能掙脫。
即便她根本不會反抗。
可跟以往不一樣的是,在她被控制住以後,等到的不是相柳的獠牙,而是他的親吻。
一個真正的,唇齒交融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