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不知長姐能否指教一二？

見皇后點頭應允，卓溫迎與妹妹卓溫頌對視一眼。

卓溫頌接過身後婢女遞上的琵琶緩緩坐下，素手一撥，一陣清越的樂聲傳來，令人精神一振。

隨即卓溫迎的歌聲併入，柔美的歌聲配上琵琶的樂聲，令人陶醉其中。一曲奏畢，卓溫迎姐妹二人又行一禮，眾人這才回神。

沈清婉也被這樂聲震撼，這姐妹二人乍一看上去容貌平平，但這一身技藝可以稱之為出神入化。

沈清婉前世到處打聽祁延澤的喜好，聽說豫王殿下喜愛樂曲之後，特地在這京中找過善樂曲音律的人，當時聽說了這對姐妹的盛名，便將其二人當作自已的假想敵。

她還曾特地在街上‘偶遇’過她們，想要找找她們的麻煩，但當看到二人的容貌之後，便先入為主的覺得傳聞未免誇大其實，憑她二人的姿色肯定入不了豫王殿下的眼，便也就此作罷。

沈清婉眼眸微垂，如今看來，倒是當時的自已以貌取人了，只是自已心境早已不同，如今見了卓氏姐妹的高超技藝，心中只有歎服。

有卓氏姐妹開了這個頭，各家貴女們紛紛拿出了看家本領，畢竟今日在場的不是宮裡的娘娘便是王妃，若能得她們青眼，來日飛上枝頭做鳳凰也未可知。

更何況，還有皇后在這裡，若被皇后相中，哪怕做個太子側妃也是好的。

沈清婉百無聊賴的撥弄著盤子中的幾顆青棗，覺得這宴會有些無趣，忍不住看了沈薇柔好幾眼，前世可是聽說她在宮宴上大放異彩、一戰成名呢，怎麼今日她竟如此安靜？

難不成真是因為被扣了月例的緣故？不該啊，沈薇柔可不是輕易就能甘心放棄的性子，何況在馬車上她就看見沈薇柔的婢女懷中抱著一個長條狀的物品，雖然沒有看清全貌，但觀其形狀不難猜出是一把古琴，想必也是有備而來。

沈清婉心中正盤算著，就見一旁的沈薇柔站了起來：“臣女沈薇柔願略獻薄藝，望皇后娘娘恩准。”

來了。

沈清婉眼皮微抬，將手中正在盤弄的青棗推到一邊，提起了些興趣。她順勢瞥了一眼惠妃，見她神色毫無變化，想來兩人此時是不認識的。

沈薇柔蓮步微移，抱著琴走向正中央的空地處，隨後竟席地而坐，將琴放於腿上，雙手一撫一撥，當即便有懂音律的認出了這是前朝樂曲大家所作的問松月。

傳說問松月乃是前朝重臣在完成畢生夙願，辭官迴歸田園後所作，曲調清幽，飽含對於田園野趣的喜愛，引人入勝。但由於此曲刁鑽難學，習得者甚少，到今日已經近乎失傳。

沈薇柔的雙手快速的撥弄琴絃，琴聲忽而高昂起來，配上她此時席地而坐的豪邁，竟真讓人有身在田園、四處蟲鳴之感。

一曲畢，連皇后的眼中都不免露出滿意之色。

沈清婉也略微吃驚，她想到了沈薇柔會做足準備，但沒料到竟是這樣充足的準備，居然連這麼晦澀難學的問松月都拿出來了，看來沈薇柔是下了苦功夫了。

只是，沈清婉又瞥了眼惠妃，惠妃神色仍舊無甚變化，若不是時不時端起面前的茶水飲用，沈清婉都要懷疑她是個假人了。

這惠妃未免也太沉的住氣了，前世傳言就是這場宮宴沈薇柔出足了風頭，才得了惠妃娘娘青睞。怎麼如今看來，這惠妃並不像多感興趣的樣子。

“沒想到今日竟能在這小小的宮宴上聽到問松月，薇柔丫頭有心了。你是從何習得的這首曲子？”皇后讚道。

沈薇柔將琴收至一旁，微微俯身：“回皇后娘娘的話，兩年前偶發山洪，臣女曾隨姨娘前去救濟災民，其中有一老伯為表感謝，將此曲譜贈與臣女，臣女日夜鑽研，這才習得。”

參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此曲晦澀難學，不過兩年的鑽研，便可彈奏的如此爐火純青，可見沈家二小姐的天賦之高。

皇后也微微驚訝：“竟是兩年就習得了？好啊，小小年紀不僅有如此天賦，還樂善好施，有副慈悲心腸。姑母，您有個好孫女呀。”

沈老夫人笑了笑，未曾答話。

沈薇柔此時卻開口道：“皇后娘娘謬讚，臣女不過勤能補拙。若論及才藝與天賦，臣女遠不及長姐一二。這樂譜臣女得到了之後便分享給了長姐，長姐成竹在胸，想必比臣女更加能悟得其中樂理，不知長姐能否指教一二？”

沈薇柔心中得意，她的確早早就將樂譜給了沈清婉一份，但沈清婉那個草包又怎麼可能會去看，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如今日一般，讓沈清婉當眾出醜。哪怕沈清婉真的看了樂譜也無妨，畢竟她給沈清婉那份樂譜被偷偷改了幾處，不苦心鑽研定然看不出來，沈清婉今日這個醜是出定了。

沈清婉嘖了一聲，她就知道沈薇柔沒有那麼老實，這種能讓她出醜，從而襯托自已的機會，沈薇柔可是從來不肯放過的。不過，她可是早有準備，絕對會讓沈薇柔後悔今天的決定。

眾人聞言一陣低聲喧鬧，沈大小姐空有一副絕色皮囊，裡面半點墨水都沒有是玉京眾人皆知的事情，今天沈薇柔說她天賦超人，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連皇后都皺了皺眉，面露不豫，剛要張口圓場，就被祁舒妤打斷：“你這就過分了吧，今日獻藝本就是自願的，怎的你自已出了風頭還不夠，還偏偏要拉上旁人？！”

沈清婉看到祁舒妤叉著腰盛氣凌人的模樣，頭一次覺得這個丫頭還挺可愛的，平日裡不是看自已最不順眼了嗎？今天居然還會維護自已，怪讓人感動的。

沈清婉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祁舒妤笑了笑以作感謝，隨後對皇后行了一禮：“皇后娘娘，舍妹的確將曲譜給了臣女一份，只是這同樣的曲子聽上兩遍未免有些無趣。臣女不才，的確準備了些其他的才藝，若皇后娘娘不棄，願略獻薄藝。只是，還請皇后娘娘允許臣女做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