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更重要的手段,是異能。”

宮崎一心停下腳步,他說道:“學院規定,不能在競技場內使用異能。”

卡爾輕輕一笑:“怎麼,你不敢?”

聽到這句話,宮崎一心轉過身來,他的眼中燃起了一朵火焰構成的妖冶蓮花,卡爾一笑,全部冰錐一股腦的朝他刺了過去。

轟!滾滾紅炎從一心體內噴湧而出,瞬間就吞沒了冰錐,紅炎氣勢不停,似一頭巨獸般咆哮著衝向卡爾,像是要把他徹底燒成灰燼才甘心。

異能——業火紅蓮。

一層薄冰出現在卡爾腳底,薄冰往前蔓延,當它接觸到紅炎的那一刻,一層纖薄的冰牆瞬間立了起來,阻擋住狂暴火焰前進的勢頭。

紅炎如暴漲的潮水一般連綿不斷的拍打冰牆,冰牆看似不堪一擊,卻任憑紅炎如何拍打都不動搖分毫。

紅炎突然朝兩側分開,一隻烈焰騰騰的巨狼衝了出來,一頭撞在冰牆上。

咔嚓!冰牆裂開三道縫隙,兩側火焰瘋狂湧進巨狼體內,它本就雄壯的身體瞬時又暴漲了幾圈,它後撤半步,舉起兩隻龐大的前爪,再一次狠狠拍在冰牆上。

細小的裂縫瞬間爬滿整面冰牆,冰牆搖搖欲墜,火狼又一爪拍出,嘭!冰牆炸成無數碎片,細密的冰渣往四周擴散,一柄寒冰巨劍突然劃開冰幕,像刺豆腐那樣輕易刺穿了巨狼的身體,冰劍穿過,火狼也隨之消散,然後冰劍趁勢向前,直刺宮崎一心。

一條火焰巨龍突然纏住了就快刺中一心的冰劍,火龍修長的身體慢慢收縮,嘭!冰劍被它纏碎,然後,完成任務的火龍呼嘯著回到宮崎一心身邊,圍著它盤旋一圈,把他整個人護在了自己中間。

卡爾嘴角噙笑,他舉起自己的右手,寒氣在他頭頂瘋狂彙集,一把近三丈長的巨大冰劍慢慢從寒氣風暴中浮現出來,現在場上全是寒氣的咆哮和火焰的怒吼,所有人都看呆了,這才是冰與火真正的對決!校規什麼地在此刻已被他們完全拋在了腦後,他們現在最期待的就是場內兩人最後的碰撞。

咚!

悠揚的鐘聲突然蕩入競技場,時間彷佛都在這鐘聲下停滯了一瞬,寒冰和火焰同時消失了,鐘聲下,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人們一言不發,開始有序離場。

········

競技場第三層的道場,林凡正與雨婷進行格鬥實戰,兩人使的都是長棍,林凡就跟剛洗完澡一樣,全身大汗淋漓,而雨婷只是稍有些喘氣。

咚!鐘聲同樣也傳到了兩人這裡,林凡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雨婷對他說道:“回宿舍,換··”他看了看前者擺在不遠處的校服,又說道:“不用了,你跟我一起來就好。”

········

天氣晴朗,卻總有一塊巨石壓在人們心頭,一條由學生組成的長龍慢慢向前移動著,每個人都換上了學院的校服,不時會有些落單的學生加入其中,林凡跟在隊伍中間,可直到現在,他都不清楚那陣鐘聲究竟代表了什麼,會讓眾人如此沉默,就連平時嘰嘰喳喳的馬鈴鈴,現在也顯得特別老實。

他們走啊走,繞過學院中心的圖書館,走過樹影婆娑的人工湖,穿過一片闊葉林,最終,他們來到了林後的一個廣場上。

人群自發在廣場擴散,不多時就排出了一個整齊稀疏的方隊。廣場的另一邊是一座巨大的涼亭,裡面立著一口近三十米高的大撞鐘,崔斯特院長現在就站在鐘的右側,他穿著一套純黑色西裝,看過去只是大鐘邊上不起眼的一個小黑點。

整個學院的學生在廣場上也不過是一團稍大點的黑影,還是透光的那種,可就是這麼一夥人,身上卻無一不散發出一股磅礴的力量,給人一種彷彿面對的是百萬雄師的感覺,他們都是無所畏懼的戰士,用血與骨鋪就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咚!待人群集結完畢,崔斯特抓住鍾槌下面那根差不多有人小腿粗的麻繩,重重地在鐘上撞了一下,所有人心頭都是一顫,然後默默地數了一聲:“1。”

咚!又是震撼人心的一聲鐘響,他們繼續默數。咚!咚!咚······鐘聲不斷,除了一頭霧水的林凡,其他人都在默默記著鐘聲響了幾下。

一共三十七下。

又有三十七個同伴離開了他們。

敲完鐘的崔斯特也似乎沒了力氣,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對著面前的學員說道:“死亡名單不久就會公佈在校網上,除了林凡,大家就先回去吧,在這場無數先輩前赴後繼的戰爭中,我們必將勝利!”說完,崔斯特突然轉身對向後方的丘陵,握起右拳重重砸在自己心口:

“逝者不死,生者永存!”

林凡知道,這是雷格霍森學院的校訓,接下來,每個人都像崔斯特一樣對著丘陵,握拳砸胸:

“逝者不死,生者永存!”

做完這些,人群開始安靜疏散,很快,偌大的廣場中便只剩下了林凡和崔斯特兩個人。

崔斯特朝他招了招手,林凡走了過去,崔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凡身體猛地打了個機靈,崔斯特問道:“看到後面那些墓碑了嗎?”

林凡點了點頭,他老早就注意到了亭子後面平緩丘陵上密密麻麻的石碑。

“跟我上去看看吧。”崔斯特又說道,林凡答應了一聲,兩人便往陵園走去。

林凡跟在校長後面走了一會兒,崔斯特突然放慢腳步來到他身邊,問道:“林凡,你現在也算是我們中的一員了,我想問一下,你覺得學院是怎樣的一個存在。”

“啊?”林凡被問得一愣,崔斯特看他語塞,一下子應該是說不上來,搖頭輕笑幾聲又說道:“現在答不上來也沒關係,畢竟這是個很抽象的問題,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理解,那我再換個問題,你覺得我們這樣前赴後繼地去送死,有意義嗎?”

“額,這個··”林凡撓著後腦勺,艱難說道:“有的吧。”

“哦?那在你心裡,這樣的意義是什麼呢。”

嘶,林凡吸了口冷氣,校長今天是怎麼了?盡問些奇怪的問題:“守護世界,對嗎?”他試探性回答道。

“守護世界,哈哈,真是個不錯的答案啊,為了世界不落入神的手中,我們成立了這所異能者學院,為了不讓異能者濫用能力危害社會,我們成立了還成立了專門的組織處理那些異能者,可就是這樣的我們,本應該被當做這個世界的英雄的我們,卻根本無法真正融入人類社會,只能建立一個屬於我們異能者自己的小社會,這樣的我們,像不像一個異類呢?”

林凡沒有回答,崔斯特又莫名笑了一笑,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要問你這些?”

林凡點了點頭,自始至終,他都沒能插上幾句話,基本都是校長在那唱獨角戲,崔斯特又低頭笑了兩聲,然後抬起頭說道:“林凡,你應該還沒有甦醒異能吧。”

咚!這句話如同一柄重錘猛地砸在林凡心頭,他突然感覺自己像是個被人揭穿了拙劣戲法的小丑,整個世界都在迴盪著人們的嘲笑。我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腦海裡滿是這十三個醒目的大字,提醒著他和他們究竟有多麼格格不入,以為來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地方,其實卻是一個自己根本融不進去的圈子。

還是崔斯特的笑聲把他拉了回來,他繼續說道:“林凡,你真的很特別,你應該是屬於我們的,卻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都還沒有誕生出屬於自己的異能來,當然,我們異能者的異能確實是要經過一小段時間才會顯露出來的,不過,目前確實還沒有遇到像你這樣成年了還沒誕生異能的情況,哎,這樣也好,誰說擁有異能就一定是好地?”

“院··院長。”林凡不知道崔斯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卻由衷地感受到他身上瀰漫出來的一股迷茫。

崔斯特嘆了口氣後又說道:“神是公平地,他賦予我們強大的力量,卻也由此讓我們產生了一個混亂的思維,而且,我們還利用這個力量去對抗他們,我們憑什麼去抱怨呢?呵~你說是吧,林凡。”

兩人就這樣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幾塊新立的石碑前,上面刻的就是在昨天殉難的人員,出於好奇,林凡向那些石碑瞥了一眼,卻沒想到竟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楚誠。

他不由停住腳步,兩眼往邊上搜尋,果然,在相隔兩塊墓碑的位置上,他找到了羅傑教授的名字。

生命真的是一個很脆弱的東西,說沒就沒了,不久前還跟自己有說有笑的師兄,現在卻長眠在了漆黑寒冷的海底。

崔斯特也停了下來,他知道林凡在看什麼,卻沒有跟著去看那些蒼白的墓碑,而是一直盯著林凡,那一絲不苟的神情,彷彿非要從他臉上挖出點什麼不可。

林凡突然覺得自己看墓碑的視線有些模糊,他很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來到這裡、亦或者為什麼會被逼到這裡,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普通得甚至有些窩囊,最起碼自己曾經是這麼表現地,像自己這樣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少說也有幾億吧,可為什麼偏偏是自己呢?自己只想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卻被異能者硬生生打亂了自己的生活,還把自己拉到了一個可能根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世界中,更詭異的是自己身體里居然還住著個小惡魔。對了,小惡魔!或許,學院的目的根本不是自己,小惡魔才是這一切的關鍵!可是···

可是可是!自己現在是怎麼了,腦子裡這麼多的“可是”。眼前的影像越發模糊,林凡兩手突然抱住自己發脹的腦袋,控制不住地發出低沉的嘶吼。

頭好疼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