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尹段煨覲見劉備,稟報洛陽重建情況。
自段煨到任河南以來已經四年,操心農事,發展生產,招徠流民,河南漸漸恢復生機。
韓遂投降後,劉備有遷都洛陽之意。段煨受命整修宮室。
雖限於勞力不足,進度不快,但也勉強可以作為行宮使用了。
劉備聽了段煨報告後,讚許道:“段卿篳路藍縷,艱難建設,勞苦功高,朕心甚慰。”命賜以財物。
段煨拜倒謝恩。
劉備來了興致,索性在段煨陪同下做了個實地視察。
初冬天氣,晴空萬里,陽光明媚,劉備行在寬闊筆直的大街上,看著鱗次櫛比、氣象恢宏的宮殿,心情不錯。
想不到這段煨還有建築之才。雖然因陋就簡,卻能因地制宜,幾乎看不出什麼毀傷的疤痕。
當然,段煨只修復了原規模的五分之一左右。如果想要盡復舊觀,還得數載之功。
現在也夠用了。劉備後宮人數極少,現在也就一後二妃。
甘後192年二月生了嫡長子劉裕,已經五歲(四周歲)半了,後又生了個女兒。
糜貞尚未生育。
蔡琰剛生了個女兒。
還有個義子劉衝(曹衝),生於公元194年三四月份。
加上這兩子兩女,皇室一共不到十人。
服侍的宮女、雜役,數量也不多。
羽林、虎賁二衛負責宮禁、宿衛。
這次劉備巡視洛陽,只帶了虎賁衛,羽林衛留在中京。
劉備住在軍營之中,除了虎賁衛,身邊尚有陷陣、振威二軍。
之前漢軍攻沮授打出“摧鋒”、“陷陣”二軍旗號,其實只有典韋摧鋒軍出戰,劉猛陷陣軍並沒有隨行,而是在洛陽休整。
劉備看完皇宮,又回到軍營,進入中軍大帳後,命人將賈詡、沐並、韓遂、劉猛、張飛等人宣來。
眾人都住在軍營之中,距離不遠,很快陸續趕來。
在帳外卸下兵器,進入帳中。
以軍禮拜見劉備。
劉備規定,在朝中行朝禮,在軍中則行軍禮。
軍禮不下拜,僅抱拳躬身。
劉備命虎衛給眾人搬了胡椅(高馬紮),在帳中一個巨大的沙盤前一一落座。
胡椅可以摺疊,行軍打仗非常方便。
沙盤是劉備很早之前的發明,早就廣泛應用於軍中。
人到齊後,劉備道:“此前朕與賈卿、郭卿等反覆商議,決定抽調軍隊,斜趨上郡,突襲膚施。喚卿等前來,就是為了落實這一方略。”
劉猛、張飛忙起身道:“請陛下指示!”
劉備對賈詡道:“賈卿介紹一下遠征安排。”
賈詡起身行軍禮,道:“臣遵令!”
拿了一個細長的木棍,指著沙盤,介紹道:
“陛下有令,此次遠征,以劉猛為主帥,張飛為副帥,率陷陣、振威、橫野、射聲、鷹揚、先登六軍,日夜兼程,自洛陽西上,經陝縣北渡黃河入河東,再經太原至西河,過藺縣後西渡黃河,沿著奢延水北岸直撲膚施。
膚施雖有城牆,但胡虜不善修葺,且城內空虛,出其不意之下,破之不難。
膚施若破,則胡虜後路受敵,其位於走馬水諸軍勢必軍心搖動,田、呂當可趁機反攻。
如此,破賊不難。
難處在於此次遠征,路途遙遠,天寒地凍,對將士行軍是一極大挑戰。”
賈詡介紹完,向劉備行軍禮,坐回胡椅。
劉備問劉猛、張飛:“此去一千五百里,要求兩個月內趕到,劉卿張卿能否做到?”
劉猛肅聲道:“路線清晰,目標明確,末將有十成信心完成任務!”
張飛也道:“末將必不負陛下託付!”
劉備讚道:“好!”向韓遂道:“韓卿介紹一下後勤保障與安排。”
韓遂也起身行軍禮道:“遵令!”
同樣指著沙盤道:“二位將軍請看,兵部已在沿途設有嚮導,調集糧食,一路食宿皆有妥善供給。
兵部又調集了大量馱馬,為君等運送甲冑、兵器,君等只需輕裝趕路即可。”
韓遂是兵部尚書,之前備位而已。兵部權力主要掌握在兵部侍郎陳登手裡。河洛戰線後勤保障由陳登負責,辦得十分妥帖。
如今陳登在調集屯墾兵接受關羽、呂虔奪取的河內、魏郡、清河、渤海等郡土地,忙得不可開交。劉備便把遠征膚施的保障工作交給了韓遂。
韓遂不意自己還有用事的機會,大喜過望,下定決心要盡心竭力把這個差事辦好。
沐並也介紹軍輜部所承擔的任務,主要是為遠征軍提供弩箭。這弩不是普通的弓弩,而是改良的絞車弩。
匠器營將絞車弩予以小型化,透過絞輪上弦,所發射之物與其說是弩,比如說是矛。因此絞車弩又被稱為弩炮。
劉備給劉猛、張飛裝備弩炮,是為攻擊敵軍營壘城池之用。
胡人不善守城,不代表不住城裡。
河套一帶,本來就有漢代的城池,也有漢民存在。胡人或僱傭或強迫漢人築城,沿著黃河星星點點。
六軍三萬多人,劉備準備了三萬馱馬,用以運輸甲仗,士兵只管走路,走到哪裡吃到哪裡。沿途郡縣接到通知,及時在各個節點準備食物、營帳。
劉備又提醒劉猛、張飛:“此次進軍,一其要快,二是要密。”
劉猛、張飛道:“是!末將明白!”
快就不用說了,田豫使盡渾身解數,將胡騎牢牢吸附在走馬水一線。根據情報,難度越來越高。胡騎有放棄走馬水,另尋他路進犯的徵兆。
田豫“搖搖欲墜”,走馬水防線似乎很快就能撕破,但從夏天拖到秋天,轉眼又是冬天,田豫還是沒有潰逃。
軻比能直覺其中有詐。
那麼索性改走難渡的黃河,翻難行的呂梁山,總比在這裡跟田豫乾耗著要好。
田豫敏銳地發現了諸胡之間的分歧,在向劉備的彙報中報告自己將離開營壘主動出擊,與胡騎來幾場野戰,免得胡騎流竄。
胡騎若走,漢軍騎兵根本留不住,眾寡太過懸殊。漢軍步卒不少,但追不上胡騎。
可以說戰場主動權一直都掌握在胡騎手中。
胡騎這麼久還遷延在走馬水,主要是田豫營造的假象太過逼真,誘惑太過強烈。
正如一眾酋豪所叫囂的:只要能擊潰田豫,整個關中膏腴之地就完全開放了,可以任意掠奪、取樂。
田豫以寡擊眾,主動出擊,這損失絕對小不了。但又不得不然。
劉猛、張飛必須要快。
除了快之外,還需要做好保密,萬不可洩露訊息。
藏如在九地之下,攻如在九天之上。
只有這樣才能給予胡騎最大殺傷。
兵貴神速。劉猛、張飛匯合其餘四軍,急行而去。
抽走四軍後,關羽還剩下典韋、朱樟、司馬俱、雷升、趙進、管亥六軍,加上兩萬新軍,仍舊可以對滯留鄴城的田豐保持壓制。
田豐雖然智略過人,但手中只有兩萬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對關羽無法造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