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承宣並沒有往心裡去。

這時,沈青溪來到臥房,問道:“許承宣,你把乾毛巾都放哪裡去了?”

“櫃子裡。”許承宣說。

“哦。”

沈青溪正想去拿,見到許承宣拿著邸報,連忙奪了過來。

回來的時候,順手把這玩意扔到了乾坤袋裡。

想著等有時間,讓瑤池仙宮的弟子,順著這份邸報查一查。

看看是誰在嚼舌根子。

許承宣問道:“你搶走幹嘛,我還沒有看完呢。”

“你看到了什麼?”沈青溪黛眉輕蹙。

“你和天魔宗宗主勾結……”

“不要信,都是假的,我沒有這樣做,我也根本沒和天魔宗的任何人一個人接觸過!”

世間最具迷惑性的事物,不是什麼玄而又玄的東西。

實際上,是每個人每天都要接觸到的“文字”。

一件事情透過文字描述出來。

描述的準確倒還好說。

像這種描述手法,很像是春秋筆法,並且說的有鼻子有眼。

若非是沈青溪是當事人。

站在其他人的角度去看,很有可能會被這份邸報誤導。

向許承宣解釋,她也是怕會造成誤會。

萬一,把自已真當成了與魔道宗主沆瀣一氣的人,可能會再次帶著女兒遠走高飛。

好在許承宣同樣是“當事人”。

“沈聖主,我又不是傻子,而且我不是和你一起去了麼?”

“這份邸報,明顯是有心人故意而為之。”

“專門衝著你來的。”

沈青溪經常遊歷四方,斬妖除魔,懲奸除惡的事情做了不少,得罪的人已經記不清了。

但還是第一次被人造謠。

沈青溪強壓著怒氣,淡淡道:“無所謂,清者自清。”

刺啦。

沈青溪把邸報撕碎,扔到了柴火堆裡。

沒過幾天,許承宣讓林瓷到外邊採購一些日常所需的物資。

林瓷也帶回來了好幾份邸報,並且全部都和沈青溪有關。

完全就是在口誅筆伐。

主要輿論,還是針對開天山脈那一戰的悽慘狀況。

有人抓住了沈青溪沒有出手這一點。

汙衊她提前給天魔宗透露風聲,以至於洪青霄等各路修士全軍覆沒。

並且,還造上了她的黃謠。

說沈青溪經常出入開天山脈,並且與天魔宗宗主有著不可言的姦情!

林瓷覺得,有必要帶回來給沈青溪看一看。

沈青溪正在和兩個丫頭盪鞦韆呢。

看著一份份邸報,她的額頭不免滲出一陣香汗,神色也變得緊張起來。

沈青溪的聲音有些顫抖。

“瓷兒,你帶著念念和囡囡先去外邊玩一會。”

“好。”

林瓷不知道邸報上的描述是真是假。

但這些日子的相處,沈青溪雖然是她遙不可攀的瑤池仙宮聖主,但相處起來為人隨和,而且很好說話。

除了和自家師尊嗆聲吵架的時候。

第一感覺,邸報上的字眼,都是在故意給沈青溪抹黑。

鞦韆上的沈青溪,此刻宛若一座散發著恐怖寒意的冰山。

林瓷連忙帶念念和囡囡去了外邊。

即便如此,仍是能夠感覺到沈青溪散播出來的寒意。

沈青溪一時氣憤。

她不是玻璃心,也經得起流言的抹黑。

可是,居然說自已和天魔宗宗主有姦情?!

沈青溪銀牙緊咬。

“狗東西,別讓我找到你,要不然把你的手給剁了!”

許承宣恰好從房間裡走出來,笑問道:“喲,又有關於沈聖主的邸報啦,給我瞅瞅!”

“你怎麼又穿這一身黑衣服!”

此刻的沈青溪,就像是一肚子火藥。

一點就炸!

把許承宣也給吼得一愣一愣的。

許承宣的聲音不免弱了幾分。

“我又不出門,穿那麼好看幹什麼……”

他的目光隨後落在了沈青溪手中的邸報上。

輕輕拿過來看上幾眼。

嘴角不禁開始抽搐起來。

沈青溪又搶過來,撕了個粉碎。

“不要信!上邊每一個字都不要信!我和天魔宗宗主沒有姦情!”

“還有,我也沒想著控制大雲女帝!”

“他們就是在汙衊我!”

沈青溪不僅憤怒,而且委屈。

這些年來,她從不像其他那些強者一樣,做著似是而非、冠冕堂皇的事情。

每個舉動,對宗門有利,對百姓有利。

先前沒有去往開天山脈。

那也是因為不想被齊靖川裹挾!

僅僅保全自身,就得被這種言辭所汙衊!

許承宣很想說。

其他的事情倒也罷了,“姦情”一事,編寫這些文章的人,好像沒有說錯。

但還是壓制住了說出來的想法。

如果道明實情,這種狀態的沈青溪,非得一劍劈了自已不可。

何必自找麻煩呢?

沈青溪坐在鞦韆上噘著嘴,眼眶紅潤。

許承宣見狀,心裡一軟,開口安撫道:“放心吧,我沒有信那些謠言,我知道你的為人。”

“但是呢,也不能讓人家就這麼毀謗你。”

“儘快讓你那些弟子查一查,我也會給從月打聲招呼,讓她幫忙平息輿論。”

沈青溪突然一改柔軟姿態,恨恨道:“造謠我的傢伙,我非得把他揪出來不可,將其碎屍萬段!”

她在瑤池仙宮,還有一道分身。

發號施令,不必專門跑回去一趟。

當天夜裡,許承宣來到海岸邊,拿出了一塊鐵質令牌。

扣指敲響過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身前便出現了一位絕美女子。

“魔尊,請問有何吩咐?”

許承宣冷聲問道:“最近的大雲邸報看了麼?”

女子怔了一下。

“屬下聽說了,但覺得只是流言,並沒有放在心上。”

許承宣吩咐道:“儘快查一查,是誰在背後造謠,又有什麼企圖。”

“是,屬下這就去辦。”

女子打算離去時,忽的目露擔憂:“魔尊,天魔樓裡的那件法器顯示,那顆魔心對您的影響越來越嚴重了。”

“不必擔憂,我自有解決辦法。”許承宣說。

“是……屬下告退。”

女子離去後,許承宣不免露出一抹愁容,手掌放在左胸膛上,感受著心臟的跳動。

要是可以,他恨不得把這顆心臟直接挖出來!

“還是得儘快取來沈青溪的精血,要不然沒辦法重塑肉身。”

念及至此,沈青溪從院子中步步走來。

她仍然一臉陰鬱。

許承宣下意識地問道:“怎麼還沒睡?”

沈青溪沒有回應,自顧自地說著。

“念念和囡囡我已經哄睡著了,心裡鬱悶的很,今天晚上你和我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