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安靜得可怕。

遲然看著車窗外不說話,但她到底是在看外面還是在看車窗玻璃上倒映出來的她和顧政衍就不好說了。

顧政衍的手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冷然開口問:“陸嶼宸是女的?”

遲然莫名其妙地轉頭看他,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顧政衍是在說她中午應付他的時候說晚上要和女同學出去聚餐。

遲然撇過頭不接話,“姐姐做的飯好吃嗎?我都沒吃過呢。”

顧政衍也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

遲然心裡氣悶得厲害,她故意捏著語調說:“今天阿姨特地打電話給我,說今天姐姐親自下廚,你以後就和她一起住在顧家了,問我要不要回去吃飯呢。”

顧政衍下午也接到了顧母的電話,讓他晚上回家吃飯,但他今天沒這個心情回顧家,搶了副總今天晚上的飯局,把顧母拒絕了。

他剛才是從飯局上直接過來的,也幸好飯店離這裡很近,再來晚點遲然就和陸嶼宸走了。

誰知道大晚上的孤男寡女會不會發生點什麼呢?顧政衍只是想到這種可能性,就覺得胸腔裡有一團火在亂竄。

“我今天有應酬,剛從飯局上過來。”顧政衍強忍著內心的不虞解釋,“我是會回顧家住一段時間,但我睡書房,不是和你姐姐住一起。”

遲然心想你們孩子都有了,還在這兒裝腔作勢給誰看呢。

“噢。”遲然冷淡的敷衍。

顧政衍心裡的火苗又竄高了一點,“遲然,你能不能別鬧了?”

遲然聽到這話只覺得顧政衍不可理喻,“我鬧?我哪裡鬧了?”

正要遇到了一個紅燈,顧政衍把車停下,曲起指節揉了揉眉心說:“然然,我從來沒說過不要你,你現在揹著我和其他男人出去約會吃飯,難道不是在鬧嗎?”

遲然覺得顧政衍簡直不可理喻,典型的賊喊捉賊。

“噢,就許你揹著我和我姐姐偷偷訂婚,不允許我和異性普通朋友出去吃頓飯是吧?”遲然冷笑。

顧政衍的語氣也冷沉了下來,“我說過我會處理好的,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後面的車不耐煩的鳴笛聲給打斷了。

顧政衍沒繼續往下說,發車起步。

車子裡又一次回到了令人渾身不適的冷凝的氛圍。

遲然的腦海裡不自覺地一遍遍回放著遲玥回來之後顧政衍對她越來越冷淡和不耐煩的態度,還有他聽起來好聽實則一句句都是渣男經典語錄的發言。

遲然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委屈,根本沒注意到顧政衍開的根本不是去她公寓的路。

等遲然總算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晚了,顧政衍把車開進了一家西餐廳的停車場裡。

遲然晚飯吃得很飽,看到餐廳的招牌問:“來這裡幹什麼?”

“我晚上沒吃多少,陪我再吃一點。”顧政衍先下車,繞過車頭替遲然拉開了車門。

遲然磨磨蹭蹭的下車。

這家餐廳有顧政衍的投資,他有時候也會在這裡招待客戶,所以有一個位置是專門留給他的。

遲然也來這裡吃過兩次,覺得這裡的甜品不錯。

顧政衍扣著遲然的手腕往裡走,像是遲然是他的階下囚一樣。

遲然掙扎了幾下,不僅沒掙脫,反而讓顧政衍握得更緊了。

走進餐廳,服務員迎了上來,看到顧政衍,他們直接把他往預留的位置地帶。

落座之後,顧政衍也沒要選單,直接說:“一份單人套餐,不要酒,再加一份提拉米蘇和雪葩。”

單人套餐是顧政衍給自己點的,後兩樣都是給遲然點的。

在服務員點頭準備離開的時候,顧政衍又說:“和你們經理說,把我寄存在這裡的東西上上來。”

服務員沒有多問,點頭說好。

遲然雖然好奇顧政衍說的東西是什麼,但她還記得自己現在正在和顧政衍吵架,忍著沒有問出口。

顧政衍今天不喝酒,除了酒,也就只剩下松露之類的貴重食材了吧。

遲然在心裡想著,對這樣神秘物品的興趣也小了很多。

服務員離開之後,包廂裡只剩下顧政衍和遲然兩個人。

遲然低著頭扣著自己的指甲不想和顧政衍說話,顧政衍看了一會兒,伸手把遲然的手握進了自己的手裡。

“你幹嘛?”遲然不得不抬頭看向顧政衍。

顧政衍細細地摸著遲然的手,神色卻平淡的看起來不摻雜一點旖旎的念頭。

“陸嶼宸是陸家的獨子,但是他自己不是個經商的料,陸家想要的聯姻物件是有能力家世又好的。”

遲然都不知道顧政衍是在說陸嶼宸的壞話還是在明裡暗裡的貶損她了。

在遲然憤憤的開口之前,顧政衍接著往下說:“你很好,只是不滿足陸家的要求。現在陸家礙於我爸的情面撮合了你和陸嶼宸,是因為陸嶼宸還沒到非結婚不可的年紀。”

遲然說:“所以你的意思是,在陸嶼宸和別人結婚之前,我還可以和他談幾年戀愛,就像我在你和姐姐結婚之前偷了兩年情一樣,是嗎?”

顧政衍額角的青筋跳了跳,他不知道是他最近脾氣太差了,還是遲然的脾氣太差了,遲然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他忍不住想要狠狠教訓她一頓。

但是他昨天做得太過分了,至少今天不能再這麼禽獸不如。

顧政衍拿起檸檬水喝了一口壓了壓火氣,儘量心平氣和地說:“這根本不是一回事。你要我說幾次才能明白,我們的關係不會因為遲玥而發生任何變化。”

遲然心想,當然不會。因為從始至終她和顧政衍能說得出口的關係就只是姐夫和妻妹而已。

遲然不說話了,但顧政衍看得出遲然根本沒把他的話聽進去。

“遲然,離陸嶼宸遠一點。”顧政衍說。

遲然還是不說話,顧政衍手上用了點力捏了捏遲然的手,“說話。”

遲然不情不願地說:“聽到了。”

但是聽到了不代表她會按照顧政衍說的做。

顧政衍現在已經懶得計較遲然的小心思了,他的手鬆了松,把遲然的手牽到唇邊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