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一路多是白玉鋪成，細膩無暇，走在上面並不會有登山的疲累，反而溫潤無比，有著通經活絡的奇效。
白玉路兩旁隨處可見奇松怪柏，一路延伸到空空廟前，偶爾或有兩三隻紅腹松鼠上竄下跳，宛若黑瑪瑙的眼睛時不時透出精光。
“這就是空空廟嗎？”小牧歸抬頭望著廟前大匾，向武小二問道。
“我們進去吧，收起雜念。”武小二點了點頭，帶著小牧歸走了進去。
行至古井時，武小二向其間投入了一串漿果，等到了樹前，武小二輕聲對小牧歸說：“你來，先將老村長爺爺給你的木雕投入樹洞，再誦唸小自在經文。”
“小二哥哥，我還聽不懂小自在經呢，怎麼誦讀？”小牧歸一臉懵，說道。
“無妨，只要將它按照你腦海的音譯出來就行。”武小二笑了笑，說道。
小牧歸點了點頭，走上前去，雙手托起老村長給的木雕，輕輕投入了樹洞之中，同時口中也開始誦讀小自在經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隨著小牧歸一句又一句經文誦出，一朵又一朵青蓮虛影於虛空中綻放，一棵又一棵小葉菩提紮根
息壤，各種異象紛呈，奪人眼目。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一道慵懶至極的童音自樹洞中傳出，隨即洞中慢慢悠悠爬出了一隻揹負陰陽八卦，身掛琉璃佛珠的野狐，一雙紫檀色眼睛給人一種漫天星辰大海的感覺。
“前輩好！”武小二微微笑，抱拳作揖道。
“這次的漿果很不錯，”樹下野狐舔了舔舌頭，摸著肚皮，眼睛半睜著，很是滿足道，“此來何事？”
“小牧歸剛入仙門，還請前輩誦經洗禮。”武小二再次拱手道，眉眼含笑，不卑不亢。
“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樹下野狐隔空對著小牧歸輕咦道，“小傢伙，你可曾還記得老夫我？”
小牧歸搖了搖頭，一時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野狐前輩，“前輩，我們見過？”
“何止見過，淵源不淺！”樹下野狐慢悠悠道。
武小二聽聞樹下野狐如此說，便想起一事來，當下說道，“前輩，您還記著三年前的事啊！”
“我這樹好久未施肥料，三年前還得謝謝小傢伙呢。”樹下野狐施施然道。
小牧歸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想，小二哥和野狐前輩打什麼啞迷呢。
“過來！”樹下野狐小爪子一劃，憑空便出現了一團柔和金光，其間依稀可見一金絲蒲團，“坐下，抱元守一，五心朝天！”
小牧歸在樹下野狐的指引下，一步一步走到了金絲蒲團上，盤膝坐下，依照樹下野狐的吩咐，五心朝天端坐好。
見小牧歸準備就緒，樹下野狐嘴角輕啟，便開始念起了經文。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淨明體，用諸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
“雖有多聞，若不修行，與不聞等，如人說食，終不能飽……”
一句句大道之音縈繞天際，字字金光悉數落入小牧歸天庭**，時而龍鳳呈祥，時而仙泉湧動，一派仙家氣象。
隨著一道道金光沒入小牧歸天庭**，小牧歸全身上下遍佈起大道紋理，如一條條小金龍游行其間。
“好舒服，”小牧歸感覺靈魂都在昇華，禁不住呻吟了一聲。
忽然，異變突生，小牧歸脖頸處沖天而起一股黑霧，遇風化雨，飄灑在其周遭。
“啊！”小牧歸只感覺脖頸處疼痛難忍。
一時之間全身上下，百骸九竅之間所有的仙氣都不受控制地自行凝聚到脖頸處，隨著黑霧盡數騰空。
“怎麼了！”武小二此前也經受過洗禮，但整個過程祥和而寧靜，根本不會有如此痛苦之感。
“先不要急！”樹下野狐一躍凌空，飄浮到了小牧歸前方，緊盯著小牧歸一雙深邃如九幽的黑色瞳眸。
“碧落黃泉的氣息？”樹下野狐一陣狐疑，“不對，是九天之上的氣息。”
“他可曾去過九天之上？”樹下野狐向武小二問道。
“沒有，昨天只是和老村長爺爺去了九天，下了九幽……”武小二一切都如實稟告，不敢有一絲一點的隱瞞。
“還是怪異，”雖然小牧歸沾染有九天之上的氣息，但卻又有所不同，至於這關鍵的一點不同，樹下野狐一時也是看不明白。
“吹響鸚鵡螺！”樹下野狐見小牧歸面色越來越難看，全身上下如同墨色流轉，當下對著武小二說道。
“好！”武小二劍斬虛空，自其中取出了老村長爺爺留下來用於聯絡的鸚鵡螺。
“譁！”自鸚鵡螺中傳出一道道海浪滔天，波潮湧動的聲響。
不過須臾，天空豁然裂開一個大口，虛空外的罡風肆無忌憚地吹入了這片天地，只見一人乘風而來，赫然是老村長爺爺。
老村長神思一掃，便知何事，當下手中仙氣騰起，抱起小牧歸與懷中，不停地以仙氣灌溉，安撫躁動的黑霧。
片刻之後，小牧歸歸於安寧，靜靜地入了睡夢。老村長對著樹下野狐道，“似乎是詭異的氣息……”
“很像，但我只在五百年前於九天之上遠遠見過一次詭異，並不能確定。”樹下野狐也不敢肯定就是，畢竟歲月隔斷了太多。
“我昨日於九天碧落河見到了一艘自上游漂來的染血戰船，船上生靈跪地託天，左右紅白兩旗招展，一柄黑色畫戟置於中央鎮壓四方。”老村長將昨日所見所聞，說與了樹下野狐這個老友。
“你確定？”樹下野狐不敢相通道。
“確定，昨日從九天回來後我就感覺小牧歸身上的自然氣息有所不對。”老村長眼神堅定，說道。
“視情況而定吧，對於詭異，暫時我們都無對策……”樹下野狐嘆了口氣道。
“它好像也無惡意，只是受你經文刺激一時浮現而出。”老村長看到撤離仙氣後，小牧歸脖頸處的黑霧也不再躁動，並在小牧歸的體內自行流轉了起來，說道，“看來並沒有造成什麼根本性的傷害嗎。”
“禍兮福所倚，不知詭異對他來說，是好是壞。”樹下野狐見小牧歸安然無恙，也是鬆了口氣，說道。
“靜觀其變，”老村長示意武小二到他身邊來，“我先帶他們回去了。”
“慢走！”樹下野狐點了點頭，說道。
老村長點了點頭，右手一揮，虛空炸裂，一道仙氣瀰漫的大道展向了前頭，武小二揹負起骨劍，跟在老村長爺爺身後一道走進了虛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