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照常上課。

班上的蟲竊竊私語。

穿著墨綠色的軍裝,後腰抵著桌子,偏頭輕聲細語的討論。

“她和我們一點兒也不一樣。”

“昨天碰都不敢碰到。”

“她真的是冥王星上的幽靈嗎?”

“你覺得像嗎?”

“像什麼?”

“幽靈。”

“哎,小聲點兒。”

他眼睛一掃,忽然從坐著的桌上下去,其餘雄蟲頓時轉過身,裝作忙碌的樣子做自已的事。

良寂推開門,疑惑的看了他們一眼,往座位上走去。圍攏在她座位旁的雄蟲分開一條道,讓她得以進去。

她一坐,其他雄蟲低著頭,手上忙個不停,眼睛朝後瞥去。

「她真是雄性啊?」

「能從冥王星來到這兒會有雌性嗎?」

「執政黨有從冥王星那邊得到確切訊息嗎?這件事好像還沒有確定吧。」

他們又往後看了她幾眼,悄悄的回過頭,手上的機甲圖紙反覆拆散,拼好。

良寂看不懂圖紙,只能一點一點的摸索著拆,機甲是蟲族的第二層外殼,每一隻蟲都必須要熟悉自已的機甲。

因此看懂圖紙是必須要做的,把圖紙按照上面畫的零件拆開,然後再把它們拼成簡易的模型機甲。

“呲啦”

一個不小心,圖紙被撕出一道口子。良寂頓時慌了,手指緊緊捏著圖紙,愣神。

忽然,一隻手從她手上抽出圖紙,伊撒爾把自已的圖紙遞過去。

是他?良寂眼眸微微波動。

他和她相處時間很短,只有寥寥幾次接觸,但是不可否認的,每次老師讓互相訓練時她總會被落下來,而伊撒爾幾乎都選她。

每次任務幾乎都是伊撒爾自已獨立完成的,可他在挑選隊友或者合作物件時都會選她。

昨天那個熱情的跳軍舞的是尤加里,他是伊撒爾的弟弟,雖然也是機甲專業,可是是另一個班上的學生。

「別擔心,」他緩慢伏下身子,胳膊放到桌上,唇動了動,「是副會長讓我關照你的。」

良寂這下勉強理解了,伸手抽出他緊緊攥著的圖紙。

“謝,謝謝。”良寂抬眸瞟了他一眼,又快速的低下頭。

交換的圖紙彷彿一座連線的橋樑,傳遞出他們之間的溫度。

伊撒爾幾乎能感受到在她手指觸控到圖紙的瞬間,一股隱秘的電流從圖紙傳遞到他指尖。

他的手臂似乎微微發麻,垂下的指尖微微顫抖,忍不住攥了攥手心。

交換完圖紙,伊撒爾盡力平穩的轉過身,用力捏緊圖紙,回到自已的位置上。

暗地裡,那些原本偷偷向後瞟去的視線瞬間收回。

雄蟲們瞬間回過身,手上飛快組裝機甲。

良寂被不少眼神打量著,不過她毫無知覺,因為如果能被一個人類發現雄蟲的觀察的話,那它也太廢物了。

良寂一點一點的對照著圖紙,打量著桌面擺好的模型,思考該怎麼拼。

當然她也不是真的要把什麼機甲拼好,良寂藉著模型機甲的掩飾,眼神偷偷往教室的一旁看去。

那裡,綾林正在對照自已的機甲和模型有何差別。

良寂手指按在模型上,微側頭,觀察著他。

「她在看別的蟲呢。」

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忽然有雄蟲發出冷笑,精神交遞著對話。

「她眼神真差。」

「冥王星上盡是些廢物。」

「真看她不順眼。」

忽然,椅子向後推動的聲音。良寂站起身,抱著模型,走到過道上。

穿過過道,兩旁坐著的雄蟲動作一個接一個停住;她每往前經過一隻雄蟲,那隻雄蟲的動作就會停住。

竟然連呼吸都屏住了,手上捏著一塊機甲,凍結在原地,心裡微微發緊。

良寂一步步經過過道,黑色的長裙在腿間晃動,白色的霜雪一樣的膚色經過蟲族,到他面前停住。

良寂猶豫的低下頭,把抱著的機甲圖紙遞出,“這個我不會拼,你可以教我嗎?”

綾林原本看著模型的動作頓時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