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收服村霸

“大事不好了，媽！”週二衝出屋子，遠遠望見坐在門檻上擇菜的母親，小旋風似的，一頭扎進周母懷裡，滿頭大汗地低吼道。

“什麼事慌里慌張的，”一個年約四十身穿藍色碎花褂子面容姣好的婦人聞言，收起愁容，不慌不忙站起身，用圍裙擦了擦手，輕輕拍了下老二的肩膀，轉身回屋倒了杯水遞給少年道，“別慌，喝口水慢慢說。”

婦人正是周母。

周母今年四十出頭，已經是四個男孩的媽了。雖然孩子生了好幾個，早已不再年輕，卻依然身形苗條，四肢纖細。

哪怕身上穿的是疊了一圈兒個補丁的舊衣裳，眼角也悄悄臥著幾條皺紋，周身的氣質卻仍不減當年。

多年的勞作使得她的雙手變得有些粗糙，面板卻仍白皙。再加上小巧的五官和有別於尋常大嗓門婦人的溫柔語調，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城裡有錢人家養尊處優的太太哩。

“成。”週二一把接過因為缺了點瓷而有些發黑的搪瓷缸子，“咕嚕咕嚕”一口氣灌了個底朝天，還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見母親一臉淡定，週二急了，忙“咚咚”捶了幾下還在淌汗的胸脯止嗝，氣喘如牛道，“媽，不好了，小金子跟人打起來了！”

“你說啥？”剛坐下去準備繼續洗菜的周母一驚，“騰”得一下站了起來，胡亂用衣襬擦了擦手，抓住老二的手，面色一喜，“小金子不是……你說小金子醒了？”

“哎呀，媽,重點不是這個!”週二直跺腳，他都快急死了，“重點是他快跟人打起來了！你快跟我過去看看吧！”

“好好好，媽知道了。小金子醒了就好，媽還以為他醒不過來了呢。”周母擦了下眼角的淚想，謝天謝地，她的小金子終於醒了。

“媽！”週二衝出去好幾米遠，卻發現母親正在整理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衣裳，急得他嘴上都要起泡了，“哎呦，不用換衣裳換鞋，再晚點小金子就被人打死了！”

“什麼？他和誰打架，在哪兒呢？快帶媽去瞅瞅！”周母也急了，踮著小腳邊走邊問。

週二黑瘦的臉上滿是無奈，想起剛才驚險的一幕，他仍心有餘悸，因而說出的話也有些發顫：“在糧倉前頭，和村霸王金柱一塊兒。”

“誰？王金柱？”周母腳下一個踉蹌，眼淚就那麼砸了下來。

怎麼偏偏是他？

王金柱是村霸王家最小的兒子，也是最無法無天那個。聽說小小年紀時，就打斷過別人家小丫頭的腿，只因為人家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小四性格溫良，周母簡直不敢相信，瘦弱的小四落在他手裡會被打成什麼樣。

心痛到無法呼吸！

“快點，小二，再晚就來不及了！”周母抹了抹眼角，腳步凌亂卻堅定地往糧倉跑去。

母子二人很快來到糧倉門前的空地上，遠遠便瞧見兩個人影。一個高大，一個瘦小。見瘦小的那個好好坐在那，周母的心立馬放下大半。

謝天謝地，小四沒有缺胳膊斷腿。胸脯起伏，能喘氣兒，應該問題不大。只是這場面卻跟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怎麼小四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地坐在那，王金柱卻站在旁邊，一臉討好的望著小四。就跟他是小金子新收的小弟似的，半點往日裡混世魔王的模樣都沒有？

不僅周母傻了眼，週二也呆了。他剛在挑水的路上聽到小四跟人吵架，作為二哥，他本想過去幫忙的，卻在看到村霸時忍不住腿肚子直抖。

只怪他從前少不更事時被王金柱打得太狠，看到他就腿軟。所以他實在不敢衝上去送死，卻又怕小四被人欺負，只好扭頭跑回家去搬救兵。

誰知居然是多此一舉！

村霸竟然被小四收服了？！

那可是村霸呀，清水村人人聞風喪膽，連他都不敢惹的村霸！

簡直不可思議！

小金子小小年紀，居然把村霸給收服了？！他咋做到的？

要不是親眼所見，誰信吶？

回去的路上，周母高興地摟著小金子又哭又笑。小金子咧著嘴傻笑，一副扮豬吃老虎的模樣。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週二卻覺得一陣膽寒。

想起剛才發生的一幕，一個可怕的猜想在他的心頭再次浮現。

不行，這事他得告訴媽。

~ ~ ~ ~

“小金子，快醒醒！”

被人一巴掌拍醒，正夢到啃雞腿啃得滿嘴流油的周青青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邊的不明液體，沒好氣地睜開眼。

過分，莫非又是那個奇葩相親男？都已經拉黑了，還在糾纏。週末早晨擾人清夢，這不是謀財害命嘛。臭老爹，介紹的啥，這也太不靠譜了吧。

周青青揉了揉難捨難分的睡眼，入目一張稚氣未脫裡帶著點擔憂的肅穆少年臉。

咦，這小黑炭打哪兒冒出來的？這孩子身形消瘦，面色黑黃，一看就營養不良。

這就新鮮了。

當今社會，百姓安居樂業，國富民強，吃不飽飯幾個意思啊？

周青青用力甩了甩腦袋，卻發現裡面全是漿糊。

一定是還沒睡好吧，她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想重回被窩，跟周公再續前緣。

剛才一定是看花了眼，等她睡好了就不會出現幻覺了，她撇撇嘴想。

可惜她很快被打臉。

媽呀，這啥？今年六一八她剛剁手的小清新夏涼被怎麼又酸又臭，還破破爛爛的，好像一扯就碎？

還有身下這鋪滿不明草樣植物一動就嘎嘎響的~

是床？

yue，一股臭腳丫子味兒，也不曉得多久沒洗了，燻人！周青青一臉嫌棄的掀開身上蓋著的破布，惡臭撲鼻而來。

快要窒息了！

不對！周青青咬牙切齒地想，這絕不是自己當初花了二百大洋熬瞎眼秒殺的蠶絲被！

要真這質量，還能月銷十萬加？咱就是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客服噴成篩子。

所以到底怎麼了？她承認，她好像有點慌了。

周青青滿頭霧水地扭了扭腰，想坐起來瞧個清楚，床板兒立馬“吱吱呀呀”歡快回應，隨時都有罷工散架的危險。

咦，腿那塊兒怎麼好像多了個磨人的小東西？周青青小心翼翼扒開褲子往下瞅了眼，然後一臉被雷劈過的震驚表情。

天吶，要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