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熙塵剛進房門的時候,念秀正坐在床邊盯著前者。

李熙塵一愣:“大晚上嚇唬誰啊,你要是穿的一身白,估計都能把我嚇死。”

念秀改為雙臂環胸,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少年被看的有些發毛,劍意輕輕一振,將酒氣驅散,躡手躡腳的坐在唸秀身邊。

“咋的了?我可沒去逛花樓!”

念秀腦袋湊了過來,瓊鼻抽了抽:“你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而且還不是一般女人的味道,最起碼是個身份不低的姑娘!”

“說吧,從實招來!”

李熙塵連忙聞了聞自已身上,他倒是屁都聞不到一點。

“扯什麼淡,你是狗鼻子啊,我這身上只有酒味,你不知道,這酒是蒼梧國的名酒,本來就香。”

“鼻子一聞,還能分辨出身份高低,你唬誰呢?再說了我怎麼可能是那種人。”

念秀一隻小手已經掐住了李熙塵的腰間二兩肉,開始一點點發力。

“這招是歷姐姐教我的,你騙不了我!趕緊從實招來!”

李熙塵的臉色開始起了變化,因為秀秀掐人是真的疼。

“別別別…你先停下,待為夫與你慢慢道來。”

……

南城王府。

夜深,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裡。

阮正一臉愁容,揉著眉心看著身前的女兒。

“那小子天賦是好,但你跟他沒有緣分,阮沁,你找他又是為何?”

“我知道你志向不在蒼梧,可你生在皇室,就不能那麼任性,你真以為你舉辦的這武道茶會有用?”

“就算是大家不阻攔你,也不是預設啊。”

“到時候皇帝陛下也會單方面阻止,你不清楚,聖旨已下,再無周旋的餘地。”

男子自然就是阮沁的父親,蒼梧國一位親王之一,自身更是宗師級高手。

阮沁已經換下那身百花曳地裙,穿著一件刺繡妝花裙,裙襬至小腿處,少了一絲高貴,多了許多小家碧玉的味道。

她此時臉色不太好看,帶著怒氣回道:

“第一,我沒有說過自已看上那小子。”

“第二,您是陛下的親弟弟,你們居然要我下嫁給太子,這種近親之事自古就是為天下所不容!”

“什麼為了王者血脈的純正…盡是些屁話罷了!”

“阮氏皇族這麼多代,也就只有老祖宗是那空玄王者,後續這麼多年下來,就再也沒出過一位。

你們就只會想要靠著王者血脈苟延殘喘,一代不如一代,就不能想想,讓自已成為王者?”

阮沁的聲音越來越大,後面更是用著近乎苛責的語氣對她父親咆哮。

阮正搖頭嘆息,最後沒有再多言。

離開父親書房,阮沁驅散跟隨的下人,又回到此前那處聚會地點。

她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這個時間這裡的琉璃盞已經熄滅,四周靜悄悄的,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少女想到今後極有可能出現的畫面,可能是一年、或者是兩年……

那種噁心又恐怖的畫面,令她猛然打了個冷顫,上半身趴在桌子上,抽泣不停。

一陣風吹過,雲層漸漸散開,一輪皎潔露出蹤影,高掛月宮。

一縷月光摔落人間,穿過略顯雜亂的青絲,少女有感止住啜泣,緩緩抬頭。

之前有個鄉巴佬少年,從這桌子上收走了兩壺酒,外加兩盤靈果。

清輝落下映照其上,赫然出現諸多淺淺的劍痕。

這些劍痕組成了一行字跡,阮沁張了張嘴,低聲呢喃。

“天無絕人之路。”

……

“所以,你就看她長得漂亮,就要幫她?報酬就是幾罈子酒、外加一筐果子!?”

客棧內,念秀兩手齊出,攻佔腰間、耳垂兩處重要戰略部位,李熙塵疼的都要掉眼淚了。

“誒誒誒!怎麼可能?你夫君忠貞不二好吧!”

說完,李熙塵兩手發力,反握住念秀一雙小手,趁其不備吧唧一口,後者一愣,臉上肉眼可見的起了火燒雲。

李熙塵淫邪一笑:“這回老實了吧?”

裝模作樣的柔情似水,兩手穿過少女細腰環抱住她,少年露出一個自以為很帥的神色。

“當然不會這麼膚淺,那郡主是要付出代價的,不然我會幫她?”

“一件地級低階靈甲,一枚三階花草戒,一株六階碧靈果樹,外加兩千塊上品靈石。”

李熙塵嘿嘿笑道,兩眼冒光。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放開我。”念秀早就臉紅到脖子根了,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小聲說道。

“放個屁,為夫今夜就要懲罰你!”

被子一掀,在唸秀一聲驚呼中,兩人身形藏匿其中。

……

一眨眼歲月悠悠。

樓離皇城今日頗為熱鬧,街上行人較之以往更多,都快到了人擠人的地步。

當然最為熱鬧的,卻不是城內,而是城外的嫁衣江邊,那座渡口高臺之上。

由蒼梧國年輕一代第一人,身份更是阮親王之女的阮沁郡主一手舉辦的武道茶會,將在今天上午開始,地點正是在這渡口高臺上。

此次武道茶會總共邀請了二十人,更是蒼梧國前二十的年輕天才。

蒼梧國半年多前剛舉行皇城會武,一國之內,金丹境以下的天才匯聚於此,阮沁郡主摘得桂冠。

而會武之後,絕大部分天才都晉升金丹境,所以有了這次的武道茶會,相互切磋之外,也是為了排出一個新的排名。

“哼,上次我因為沒有領悟劍意,才導致落後於人排在十一位,這次可就不一樣了,白葉瑩,我也有了劍意,勝負尚未可知!”有位紫衣少年從客棧走出,隨後竟是貼地三尺御劍出城,驚呆周邊眾人。

“那不是排在第十一的杜永嗎?那股鋒芒…他也領悟了劍意!”有人認出了這人,驚叫出聲。

一頭龐大的霜白鉅鹿吸引無數人的目光,街道人群自動分開,一位黑髮及腰的女子坐在上面,體外有著一層神光盪漾。

她看著那御劍少年,嘴裡不屑道:“剛領悟而已,不過是一階劍意,算不得什麼,一頭長蛇罷了,蛟龍都算不上。”

“靈獸霜白鉅鹿!她是第九位的葉靈芊!嘶…這氣息居然如此強大,剛才杜永的劍意都不能讓我產生窒息之感,太強了!”人群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半個時辰過去,嫁衣江蒼梧渡口。

渡口高臺很大,絕大部分時候上面都沒有山嶽渡船停靠,而負責維護這處渡口的神遊山門人,在平時就會將高臺租借出去。

比鬥、宴席、甚至還有說書人在這給人說書,神遊山也不傻,總不能只做渡船生意,而且其實渡船收穫的利潤也不高,鯤魚可不是一般的能吃。

而今天這裡就已經被阮沁郡主包了下來,只留下一小半用於渡船停靠。

有一艘渡船會在下午到達蒼梧渡口,今天只有這一艘,其他沒了。

此時高臺上已經人山人海,阮沁郡主作為舉辦者,一大早就到了此處。

高臺最前方還有一座江山臺,阮沁獨坐其上,底下則是一片數百丈的空地,而在阮沁背後,則是不多不少十九把桌椅,代表著蒼梧國的年輕一代。

俱是金丹境。

很快,所有人都已到齊,齊楓環顧四周,卻並沒有發現那個人的身影,心頭疑惑。

“這鄉巴佬是不敢來了?難怪那次聚會敢與我作對,原來他就沒打算來捱打!哼!”

王夙楓笑了笑:“他害怕也是正常的,從他那股子市井氣來看,這種人都是色厲膽薄之輩,齊兄不必記掛心中。”

宋默同樣發現李熙塵不在場,並未說話,只是看了一眼待客有禮的阮沁郡主。

“不應該啊,能領悟劍意的天才,基本都是意志較強的,李兄不可能是因為害怕才不來吧?”白葉瑩撓了撓頭。

阮沁郡主今日穿了一身飛蝶錦衣,青絲披散雙肩卻不顯得凌亂,看起來很是英姿颯爽。

她抿了口茶,身形一晃落在那塊空地中心。

“感謝諸位願意給我阮沁一個面子,這次武道茶會,只論切磋,只談武學,點到即止……”

阮郡主的聲音極為好聽,因為動用真元的關係,聲音不大,卻是傳遍整座渡口,連嫁衣江的湍急水聲都蓋了下去。

“好!這可是我們蒼梧國第一屆武道茶會,不如就由我郭荊來開這個頭!”

話語未落,就有一位持槍青年落在比武空地之上,此人生的五大三粗,氣息渾厚,金丹境中期修為。

“好多人啊。”

兩人一樹慢悠悠的走了過來,站在高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