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戰強又跟剩下賣菜的訂了十斤土豆,100斤的紅辣椒和八十斤的青線椒,以及若干花椒,胡椒。

等到供菜的商販找好後,謝戰強跟孫大姐打聽了買泡菜罈子的地方,三人便向孫大姐道了別,又去採購了五十個泡菜壇,其間店老闆也是被嚇了一跳。

“姐夫,你想好咱要賣些什麼菜了嗎?”

“想好了啊。這就去做菜牌吧。”

三人又去到了昨天做招牌的店,店老闆一看是這三人,臉都垮下來了:

“不是說好了下午六點給你們送過去嗎?你們幾位來催我我也沒招兒啊。”

謝戰強聽完哈哈大笑,說道:“老闆實在是太負責了,我們這次來是來找你做菜牌的。”

“哦哦,是這樣哦,嚇我一跳。”

“這次可不要再當我們是外地人了哈。”

“不能不能,肯定給你們最優惠的價格。”

謝戰強把菜名和價位告知給了店老闆,一共做了有三十個有餘:“這些菜牌你大概什麼時候能給我們送過來。”

店老闆略微思索了一下:“今天下午是肯定不行的了,最快也要明天中午。”

謝戰強聽完便爽快地付了錢:“那行,就明天中午。”

店老闆接過錢,數了數:“好嘞,明天中午十二點,給你把菜牌送過來。下午六點給你把招牌做好送去。”

“那就多謝老闆你了。”

“哪裡哪裡,你老兄才是會講價過日子的那個。”

謝戰強三人笑著同老闆道完別後,便回了家。

周佩竹此時也帶著謝卓南迴了家。謝卓南拿著周佩竹給自已新買的書包對著謝卓東炫耀了起來:

“哥,你看,我的新書包。”

“哦。”謝卓東對這事兒實在是不感興趣。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兒。”謝卓南說完擺弄了下自已的書包:“不過也確實沒勁兒,這地兒賣的啥東西都是灰布的。”

“哦?”謝卓東聽到這裡一下子來了興趣,他想到自已來桂林之後看到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身灰,很少看到其他顏色的衣服。

謝卓南看終於有人搭理自已,又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店老闆說的,這是他們的廣西灰,說是白崇禧讓的,要勤儉治省。”

謝戰強聽了,腦子裡不由得想到形式主義這四個字,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向周佩竹問道:“孩子上學的東西都買齊了?”

“買齊了。鑫一她媽說她自已帶孩子去買。”

“怪說不得沒看見人。”王志剛在一旁嘀咕著。

話剛說完,就聽見門口傳來了蔣蘭的聲音:“來人啊,快來幫我拿下東西。”

王志剛走到門口一看,只見蔣蘭手上提著大包小包,王鑫一手裡也是一堆東西。

“你幹嘛去了啊,買這麼多?”

“不給孩子買東西嗎?”

“他一個小孩兒,需要得著這麼多東西嗎?”

“我肯定也得給我自已買點兒布料做衣服啊。”

王志剛一聽,知道完了,前面的建國商場肯定是被蔣蘭給發現了,他一想起早上被人冷落所受的冤枉氣,再看著自已家媳婦兒手上琳琅滿目的各種東西,全是中看不中用的,他心裡更覺得窩火,也懶得再說些什麼,只是幫著蔣蘭把東西放回了屋子裡。

到了下午六點左右,招牌也被老闆給送了過來。謝戰強去光榮旅店問唐老頭借了個梯子把招牌掛了上去。

“桂林味道。”謝卓南拍著手在下面興高采烈地說道:“這名字取得好。”

旅店老太婆此時也抱著自已的小孫在站在門口喊看熱鬧,她小聲地咒罵著:“我看你能開出來個什麼名堂。”

謝戰強把梯子還給老太婆的時候,老太婆又滿臉是笑地對著謝戰強說道:“你們家也算是在桂林安頓下來了,祝你們家以後生意興隆呢。”

“多謝您吉言,以後都是街坊鄰居了,有事還要麻煩您多多擔待著。”

謝戰強說完客套話就轉身回去了,只剩老太婆又在店門口繼續看著他家的一舉一動。

掛完招牌的新鮮勁兒過去了之後,謝卓南又歪著頭纏上了謝戰強:

“爸,明天我們去哪兒玩兒啊?”

“這我可不知道,你得問你媽。”

“媽,我爸讓我問你去哪兒玩兒?”謝卓男直接奔向了周佩竹。

“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來桂林。”

“我那天帶王鑫一出去玩兒,看見有個象鼻子一樣的山。”

“要不就去那兒?”周佩竹試探性地問道。

“不去,沒意思。就是個山,山裡有個洞,就是一堆石頭,而且離我們家這麼近,我不去,我要看我沒看過的。”

“那你這不是在給我出難題嗎?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啊。”周佩竹一下子為難了起來。

“不如去獨秀峰吧。”謝卓東此時在一旁出起了主意。

“獨秀峰,那不也是山嗎?再說,你咋知道?”謝卓南好奇起來謝卓東的話。

“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成天不讀書不看報啊,就想著吃和玩兒。”謝卓東剮了剮謝卓南的鼻子。

“媽,你看他又說我!”謝卓南扭頭就向周佩竹告起了狀來。

“你聽你哥說完。”

“我是看見胡適寫的《南遊雜憶》裡提到的。”

“他說啥了?”謝卓南著急地問道。

“說獨秀峰是桂林山水裡最有名的。”

“有名就有名唄,有名有啥不得了的。再說了,有名不也是這些寫文章的人寫出來的嗎?他們說誰好,誰就成好的了,他們說誰不好,就有一堆人跟著說人家不好。”謝卓南聽完,覺得有些無聊,便直接抱怨了起來。

“你這小鬼頭,誰教你的這些東西?”謝戰強覺得自已女兒小小年紀能夠如此見識,感到有些吃驚。

“本來就是呀。我平時在學校裡看報紙,報紙上都說國民黨怎麼怎麼樣,共產黨就是共匪。我也不知道共產黨好不好,但我知道我們班裡退學的人越來越多,而且我每次去長沙都覺得乞丐一年比一年多。要國民黨好的話,為啥還這麼多人過著苦日子?火車上不也是嗎?而且要是國民黨不好,那他們嘴裡的共產黨可能也沒那麼不好。”

“你這麼多好,不好的,我腦子都快被你繞昏了。”謝戰強笑著摸了摸謝卓南的頭,接著嚴肅地說道:“你剛才說的很好,不過,阿南,你記住,這些話可不能跟外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