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神秘的大主顧

裴厚德口中的這個“神秘大主顧”，李從嘉是心知肚明。

這是自己早早就給老爹挖好的坑。

相傳東漢時一戶人家做飯，用桐樹作為燃料。

桐樹遇火炸裂，聲音十分地清脆悅耳，由此便受到了啟發，將未燒完的桐樹保留了下來，請名家制作成琵琶。

一經彈奏果然效果很好，於是這把琵琶也就名聲大噪，成為了歷代收藏大家追逐的物件。

這把琵琶經過了數百年的流傳，終於落到了李從嘉手裡。

自己老爹是出了名的“樂器發燒友”，當他得知自己將著名的“燒槽琵琶”拿出來變賣的時候，怎麼會不動心？

當他聽說自己變賣府中珍奇的時候，鐵定會用高價將這些東西全都收購過去。

所以他先入為主的認為，這個“神秘大主顧”必然是自己的老爹李璟。

卻不料裴厚德說道：“買下那個“燒槽琵琶”的是一個從未在金陵城出現過的年輕公子，聽口音好像是吳越人。”

李從嘉直接愣在了當場。

這個“燒槽琵琶”可是開價40斤黃金，按照金陵市面上1斤黃金兌換10緡銅錢，那可是足足400緡銅錢。

金陵城能懂得“燒槽琵琶”價值，又出的起這個價錢的就只有自己老爹同精通音律的韓熙載兩人。

如今韓熙載不在金陵城，可不就只剩下了自己老爹一個買主了嗎？

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吳越國的年輕公子，將自己的全盤計劃給打亂了。

裴厚德說道：“其實當時想要競爭這個‘燒槽琵琶’的還有另一位長相清秀的公子，只不過40斤黃金的價格讓其猶豫了一下，結果才叫那吳越公子給搶佔了先機。”

“對了那吳越公子聽聞郡公有意出售古玩，表示自己很感興趣，這可是一位大主顧，不知道郡公想不想見上一面？”

當然要見面，這可是自己的大主顧，要是他能將自己手裡這些東西一口氣買下，短期內自己絕對不會再為錢煩惱了。

他知道吳越國有錢，整個五代十國，最富裕的就是這個僅僅佔據兩浙13州的吳越國了。

吳越的商隊不但同高麗和倭國貿易，甚至還遠赴波斯灣。

不過對方畢竟身份不明，出於安全考慮他還是選擇在金陵城最大的酒肆醉仙樓同對方碰面。

醉仙樓位於金陵最熱鬧的南市，三層的建築也是附近的最高大的建築，讓人在遠處一眼就能發現這個酒肆。

看的出酒肆的老闆是一個頗有經營頭腦的商人。

來到酒肆門口，匾額上的“醉仙樓”三個燙金大字更是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這裡是南唐文人墨客聚會的場所，李從嘉自然也是這裡的常客。

酒肆的孫掌櫃看到李從嘉來到這裡，立刻親自出門相迎。

此時的金陵城是江南第一大都市，酒肆之中自然也是熱鬧非凡，除了供應酒菜之外，還有各種歌姬樂隊的表演。

舞臺上，一個身穿火紅色舞裙的胡姬，正在鼓聲的伴奏下快速扭動著她那曼妙的身軀，引得眾多酒客紛紛叫好。

就連李從嘉的目光也忍不住在胡姬的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這醉仙樓的生意火爆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很快他們就在孫掌櫃的引領下來到了三樓。

相對於一樓的喧鬧，這裡倒是幽靜了許多。

進入雅間後，只見到一個身穿白色胡袍的少年端坐在桌前飲酒。

見李從嘉到來後，那少年主動起身行禮，說道：“吳越海商蔣文斌見過安定郡公！”

這少年生的十分俊俏，面板白皙，劍眉星目，恐怕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

李從嘉說道：“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財力，倒是叫本公刮目相看了。”

蔣文斌說道：“我明州蔣氏，世代經商，在兩浙小有名氣。”

“蔣某雖然頗有家資，不過收購這些東西也不是為了自己把玩。實不相瞞，杭州的吳越王室以及權貴們同樣喜歡收集這些珍奇之物。”

“不過這些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如今既然郡公願意割愛，那蔣某就助郡公賣一個好價錢。”

蔣文斌的這份開門見山倒也實誠，很對李從嘉的胃口。

吳越同南唐乃是敵對關係，這些玩物喪志的東西能夠賣到吳越國去也好。

李從嘉說道：“東西的清單，想必裴總管已經告知閣下了吧，這批東西可不便宜。你需不需要查驗下實物後再估價？”

蔣文斌說道：“不必再查驗了，在下信的過安定郡公，可以直接出價。”

“這些物件乃是郡公的珍藏，蔣某湊一個整數吧，一千斤黃金如何？”

說實話這個價格已經超過了李從嘉的預期，這些東西若是放到市面上最多也就只能賣到他給的六七成。

即便是自己老爹也未必願意出到這麼高的“友情價”。

看來這些吳越人還真是豪橫。

這個價錢李從嘉自然沒啥不滿意的，於是說道：“那就一言為定！”

不過這時蔣文斌說道：“只是一千斤黃金蔣某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白銀同布匹郡公收不收？”

棉花雖然南北朝時期就傳入了中國，不過此時僅僅只是在邊疆地區種植，所以棉布的價格同樣極其昂貴，可以當做硬通貨。

李從嘉說道：“布匹、銅錠和糧食我都可以收，但是黃金的比例不得少於五成。”

蔣文斌也高興的說道：“一言為定！”

雙方做成了一單大生意，自然是要喝一杯的。

不過喝完酒之後，李從嘉卻是滿臉的嫌棄。

蔣文斌說道：“這醉仙樓的美酒金陵春可是遠近馳名的好酒，郡公覺得不滿意？”

說實話，這個時代的黃酒釀製技術還不是十分成熟，這些黃酒煮過了之後，有些泛酸。

對於後世喝慣了現代酒的李從嘉來說，確實有些難以下嚥。

他說道：“這就算是好酒了？”

蔣文斌說道：“是啊，這裡的金陵春800文一壺，還不算好酒？”

李從嘉沒有想到這個時代的酒這麼貴。

自己的爺爺從前就在黃酒廠工作的，空閒在家的時候經常自己釀酒，口感可比這玩意好多了。

看來又多了一個生財之道。

不過今天這單生意談的有些太過順利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於是李從嘉讓裴厚德好好調查一下這個蔣文斌的背景，他總覺得此人身上的氣質不像是一個商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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