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說完,宋宴舒臉紅的像個年畫娃娃,但還是梗著脖子,只是頭低了下來。

周婧柔看著他,不自覺的把臉偏了過去。

“你,你自然是有你的活法,沒了我你也是要好好活著的,而且我又不一定會死。”

最後幾個字說的很小聲,但是宋宴舒聽見了。

“把你自己的小命看重點。”

宋宴舒低聲說著,又把凳子扶了起來。

周婧柔被他逗笑了,“我自己的小命我還做不了主嗎?”

“我只是讓你做那些危險的事之前先想想還有人在擔心你。”

“想了我就更要去做了,正是因為他們,我才要直面危險啊,不然我要是倒下了,還有誰能替他們扛著呢。”

周婧柔活了兩世,除了學會了不要輕易相信一個人之外,還學會了收好自己的心。

宋宴舒張了張口,終於還是沒說出來,“還有我。”

一個小心翼翼的收著自己的心,一個眼巴巴看著對方肯定不會給予回應只能暗自忍耐,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會忍。

宋宴舒把周婧柔送了回去,還是那匹馬,周婧柔坐在上面,宋宴舒牽著韁繩,兩個人就靜靜的走在街上,披著月光,伴著微風,宋宴舒想,這段路要是沒有盡頭就好了。

可是事不遂人願,終於是看見周府的大門了,扶著周婧柔下了馬,宋宴舒說:“我在夢淮待不了多久,可能明天就要走了,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這麼匆忙嗎?”

看來宋宴舒真的是擔心自己,擠出時間來夢淮的,京都的情形可能不那麼好了。

“那個,魏觀泓在江南做的事大多都是謠言炒作起來的,你回了京都正好在幫他一把,這樣可以為太子分散點注意力,不至於讓那些心懷不軌的全盯著他,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周婧柔還想說什麼,但是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允許。

宋宴舒失望的笑了笑,他在奢求什麼呢。

“好,我知道了。”

周婧柔聽出他話裡的哀傷,忍不住陪著他一起皺眉,“馬給你,明天我再派人去朝暉小築去接它。”

宋宴舒翻身上了馬,勒緊了韁繩,準備走了。

“懷安,萬事小心。”

終於還是忍不住叮囑,說完周婧柔就進門了,宋宴舒看著她的背影,說了句“你也是。”

夜深了,周婧柔輾轉反側的睡不著,不知道是誰在撩撥她的心絃,她一夜未睡,第二日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嚇了來伺候的芷琴一跳。

“小姐昨夜沒睡好嗎?”

芷琴放下洗臉盆,擰了個乾淨的帕子遞給周婧柔。

周婧柔擦了擦臉,使勁眨巴著眼睛讓自己恢復清醒。

“我沒事,今日你幫我約些人.....”

周婧柔讓芷琴湊過來,小聲在她耳邊吩咐道。

“知道了小姐,我馬上去辦。”

芷琴都來不及給周婧柔梳妝,就麻溜的跑出去了,周婧柔看著風風火火的小丫頭,笑著嘆了口氣,就自己起床了。

今天本來是芷琴來伺候的,她出去辦事之前叫了芷棋來頂班,還沒等周婧柔自己把頭髮梳好芷棋就進來了。

“小姐,你怎麼自己來了。”

芷棋接過梳子,幫周婧柔梳起了頭髮。

“小姐,我們等會要出門嗎。”

“嗯,先去客棧吧。”

“怎麼又去客棧啊,小姐你忘了是誰把你和老爺抓進去的啊。”

芷棋不滿的嘟囔道。

“你不喜歡四皇子?”

“嗯。”

“為什麼啊,就因為他把我和父親抓進了大牢,可我這不是好好的出來了嗎。”

周靜柔覺得有些奇怪,要是她身邊的丫鬟都對魏觀泓表現出厭惡,那她可就不好解釋了,要問清楚緣由。

“也不單單是這件事吧,我覺得小姐也很不喜歡四皇子殿下。”

“你從哪看出來的?”

“不知道,就覺得小姐您對四皇子殿下怪怪的,說不上有多親厚,雖然見面的頻率很多,但是您每次見完都不太高興的樣子。我還和芷書芷畫打賭來著,她倆覺得您中意四皇子。”

周靜柔看著小丫鬟眉飛色舞的,也沒怪罪她,反而接著問:“那你覺得我中意誰呢?”

“奴婢覺得您喜歡宋公子,芷琴卻說您更喜歡謝公子。”

芷棋說完邀功似的看著周靜柔,想讓她家小姐給個準話,到底喜歡誰。

周靜柔卻沉下臉來,“以後不許你們再談論這些了,特別是在四皇子面前,都給我謹慎這點,不要惹得別人不開心。”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芷棋和芷琴跟著她最久,也最能懂她的心思,但是畢竟這兩個丫鬟年紀還太小,不能在魏觀泓面前表現出她的一絲絲不樂意,要是被人抓住錯處,之前的一切都白做了。

看自己家小姐好像是認真的,芷琴小聲說了句“知道了。”

心裡卻在想,難道自己家小姐真的喜歡魏觀泓。

周靜柔卻在想,今日宋宴舒就要走了,自己是否還能趕得上去送一送他呢。

到了客棧,魏觀泓果然在,周靜柔換了副面孔,“恭喜殿下,看殿下這個樣子,想來是已經辦成了。”

魏觀泓放下手裡的書信,眼睛裡還帶著勝利者的笑容,嘴角都是上揚的,“周小姐來的正好,你看看,這都是各個州府呈上來的文書,大多富商看見周府的下場,紛紛慷慨解囊,看來不要幾日就能籌措好所有的銀兩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殿下此舉真是造福了整個江南的百姓啊,殿下是眾望所歸,想來江南的百姓都會記著殿下的好了。”

周靜柔沒真的去看文書,只是站在魏觀泓面前,附和著說道。

“這還是周小姐的功勞,要不是你們周家破釜沉舟,為我效力,也不會有今日的結果,想來還是委屈周家了。”

“殿下這是哪裡的話,我們共商大局,怎麼能說是委屈,今日來我就是來給殿下解決問題的。”

魏觀泓從大喜中恢復了一絲理智,“什麼問題?”

“殿下這般得罪了整個江南的富商,恐怕他們心中有所不滿,若不能得他們助力,恐怕殿下還是不能把整個江南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