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山羊群,被我和妻子圍堵在山岩洞穴的第三天,那晚也是我們走運,洞穴裡的結構是個葫蘆形,我們進入洞穴後,用火把將羊群驅趕進葫蘆後端空間,用攜帶的繩索,在葫蘆中間狹窄位置,設定了一張攔網,將羊群牢牢堵在裡面,我們則依靠滿地幹羊糞點燃取暖,安穩且舒適的渡過了那個寒冷的夜晚。

之後每天下午,我都會帶些水草來餵養它們,然而這些羊群野性十足,對我放在洞口的食物視若無物,經過幾天的觀察,羊群中除了兩隻幼崽尚在吃奶,我無法分辨它們的性別,七隻成年羊中,有三隻公羊,四隻母羊,公羊中以頭羊為首,母羊中有兩隻正處哺乳期,另外兩隻年齡較大。

大概是母羊害怕餓太久,沒有奶水餵養小羊,今天終於有了進食跡象,另一隻最年輕的公羊,也探頭探腦想要吃草喝水,被頭羊兇狠的頂了回去,沒想到山羊這個小群體裡也有爭鬥,我看著好笑,心想那頭老山羊你別急,既然喂不熟你,過兩天我就讓你熟在鍋裡。

我來到洞外,不得不說,這處洞穴真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這麼形容吧,頭頂的岩層,像鴨舌帽沿一樣半遮住洞口,如果從上方看,就會認為這裡是一整塊岩石,從下往上看,又只能看到一條石縫,只有來到山岩特定高度,才能剛好看到這處洞穴,突出的岩層還為洞穴裡遮擋了大部分寒風,使得洞內乾爽且溫暖,我是相當佩服這群山羊,還真會找藏身的地方。

隨著臘月接近尾聲,島上的溫度降的更低,或許吊腳樓正在島東北,又缺少山體遮擋的緣故,每晚我都有些如墜冰窟的錯覺,今天早上起來,我已經能夠看到嘴裡呵出的白氣,昨晚一場寒風裹夾著冬雨,透過吊腳樓牆壁的縫隙,把我們的被褥全部打溼了,於是妻子決定,今天我們將山洞裡的羊群,轉移到麥田附近的臨時羊圈裡,在溫度回升之前,我們就在那個山洞裡定居下來。

我在石崖附近研究了幾天,找到了上下運輸物資更便捷的辦法,那就是在石崖突出位置,掛上一個木質滑輪,然後用繩索竹筐製作人力電梯,我們用這個辦法,很快將吊腳樓的生活用具,轉移到山洞裡,下一步,為了順利轉移羊群,我們決定要‘殺羊敬羊’,不給那頭老羊殺掉,其他山羊絕對不會乖乖聽話。

屠宰的過程很血腥,我就不在此詳述,我妻子雖然只是醫院一名負責抓藥的工作人員,但大學時候的基礎醫學知識也沒少學,起碼找血管還是很準的,在我用繩套將老山羊捆牢後,妻子只用一刀就送它安穩上路,甚至還很完美的剝下一張羊皮,經過我用草木灰和生石灰(生石灰可以用貝殼燒製),一番並不專業的鞣製後,這張羊皮就是當下最溫暖的床墊。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今晚是我和妻子搬進山洞後的掌鍋飯,經過妻子幾天來,對洞內外環境清掃佈置,山洞裡現在已經幾乎聞不到羊羶味,還有那些羊糞的騷臭味了,這座山洞除了取水困難外,(因為從高度上來看,瀑布幾乎和洞口平行,但兩者間隔數十米陡峭的巖壁,雖然可以聽見水流聲,但取水必須依靠繩索吊上去,)否則真的可以稱上完美。

自從當著那群山羊面宰了頭羊後,其他羊們現在都很老實,很配合的被我們一隻一隻吊下石崖,趕進羊圈裡,為此我又多了個任務,就是每天割草餵羊,有隻老母羊似乎對於新環境有些不適應,這幾天食慾不振,無精打采,於是我和妻子商議,過年前會再宰一隻羊。

說實話,老山羊肉並不好吃,除了內臟外,其他部分都很柴,妻子將瘦肉熏製成了肉乾,以備不時之需,其他部位燉湯,經過漫長時間的熬煮,大鍋裡乳白色的羊雜湯,咕嚕咕嚕冒著熱氣,喝上一碗渾身通泰,再配上不遠處巖壁刮下來的鹽粒,以前那群山羊經常舔的就是這玩意,我們從豬蹄島上帶過來的岩鹽塊,在上島一個月後就用完了,所以這些鹽粒也是意外的驚喜。

人對生活的慾望是無限的,從當初豬蹄島上的能吃飽,到現在的頓頓有肉,我居然還對食物的口味有了不滿,幻想著若是此刻的羊湯能撒點胡椒,配點香菜該多好,然而老天爺好像最近很眷顧我,第二天,妻子就從西北樹林裡,發現了一顆類似胡椒樹的植物,之所以說類似,那是因為花椒,胡椒,藤椒這些東西,不是專業人士真的很難分清,尤其是這種曬乾在枝頭的時候,都是乾枯的粒狀物,妻子說若不是因為天氣寒冷,很多雜樹的葉子落下,還真不容易發現這棵小樹。

我將這些果粒採集帶回山洞,用石碾粉碎成顆粒,放了一點進嘴裡品嚐,果然是妥妥的黑胡椒味,於是之後的幾天,我就一直纏著著妻子殺羊喝湯。

終於到了大年三十除夕這天,其實我們根本沒有準確的過年日期,但並不妨礙我們開開心心過大年,都說一家人的年夜飯,最能體現這個家庭現狀,那麼請讓我驕傲的,為大家報出年夜飯菜名來,第一道,清蒸海鱸魚,這是年魚,放在竹桌中間,過一會我們會將它請下去,留到明年享用,映襯年年有餘的寓意。

第二道,涼拌水蘿蔔;第三道,涼拌萵筍葉,或者叫涼拌苦苣也行;第四道,清蒸海蟶王,第五道,黑椒羊柳,第六道,白灼斑節蝦,第七道,苦瓜炒肉片(羊裡脊肉),第八道,紅燒羊排,第九道,海帶羊骨湯,第十道,羊肉餡餃子

八菜一湯一主食,取個十全十美的吉祥意境,這樣豐盛的年夜飯,即便沒有酒,我們吃的也特別滿足,尤其是皮薄餡大的餃子,我一個人就吃了大盆子裡的三分之二,吃完圍坐在火堆邊,我和妻子有一搭沒一搭閒聊,打發守歲時間,說著說著,我們各自摸出無法開機的手機,在手裡輕輕摩挲,妻子想要破開這沉悶的氣氛,於是指著火堆上方寥寥青煙向我問道,為什麼煙不往山洞外飄,反而向後面洞壁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