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好，大姐頭

端木凝曦迤迤然，走回自家狗身邊。

他倆都清楚，阿黑比她強。不過這場戰，阿黑沒參與。

一，只是小打小鬧，不必。二，屬於她的戰鬥，應當由她終結。

躺在狗前的少年終於能動，咬咬牙準備偷襲，想給狗一頓好的。

他此刻的矛盾，已經從少女轉移到狗身上。

阿黑看都不看，爪子一挑，少年骨碌碌滾出老遠，滾到同伴中間。

少年暗恨，失敗，稍晚一步。下回再收拾它，等它的主人不在身邊的時候弄它。打不過它的主人，還不能把它煲湯？

他哪裡知道，阿黑只需從他的氣息和身形動態，即可預見他出手的方位、時刻、軌跡、招式，基本達到未卜先知的程度。

至於煲湯……請用太陽能。

眾人慘敗，平日以欺負人為樂，今兒被一頓收拾。

完全打不過。成為基本共識，彼此心照不宣。

“主人，沒想到你打架勇猛，還有兩把刷子。”阿黑私下傳訊。

“那是當然，你主人我可是從小打架長大的，不僅跟同齡人打，有時還跟比自已強大的傢伙對戰。當初不靠打架，只會被餓死或欺負死。”

端木凝曦不禁有些得意，傳訊回覆。

哎，生活不易啊。

“噢，”阿黑既瞭然又心痛，轉而提點她，“只不過，你打架方式存在非常多的問題，需要進一步學習和提高。”

“嗯嗯，”端木凝曦點頭傳訊，“我知道，所以最近正準備找點書籍，努力學習一下。”

阿黑頷首，勝不驕敗不餒，的確是可造之材。

少男少女們相互對視，交換過眼神，相繼爬起，共同朝中間匯聚。

幾位少年，更是撿起地上的長刀和匕首。

低頭私語，再一次肯定，依稀決斷一件大事，眾人神色凜然，向打敗他們的少女緩步走近。

一人一汪微怔，幹嘛？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著魔？

可能是沒打夠。端木凝曦握緊甩棍。

要不，換本汪出手一回？阿黑伸爪子撥弄主人鞋子，十分期待。

既然不發聲不傳訊，乾脆給他裝作不懂。端木凝曦壓根不理他。

阿黑不吱聲，看似因為他覺得主人能懂。真實原因是，恥於表達。他也是要臉面的汪，虐菜的事，好意思？

比主人還弱的一幫人，他有興趣，已經是羞恥啦。

少男少女們，突然一起單膝跪地，異口同聲抱拳道：“你好，大姐頭！”

啥？一人一汪差點驚掉下巴。

“叫我？”端木凝曦左右觀察，纖纖玉指反直自已。

“當然，這裡只有一個大姐頭。”眾人群情激昂。

大……大你媽個頭。端木凝曦差點爆發，口中卻道：“我不是你們大姐頭，請不要亂叫。”

“你就是大姐頭，不，請你做我們的大姐頭！”

“抱歉，不做。”

“你打贏我們，就是大姐頭。我們是真心佩服，要拜你做大姐頭，請不要推辭。”

“不可能，你姐姐我從不拉幫結派。”端木凝曦雙眼上翻，不想理睬眾人。

眾人作為粉絲，眼睛放光，哇，果然不愧是大姐頭，好有作派。

“你不答應，咱們就不起來。”打鐵趁熱，眾人直接甩出殺手鐧。

“呵呵，”端木凝曦乾笑，“那你們慢慢跪，跪到太陽落山好了。”

想套路你姐姐？沒門。

這……眾人面面相覷。

一人一汪暗笑，小樣，跟咱鬥？嫩。

“啊。”殺馬特少女挪動身軀之際，不由痛呼一聲。

端木凝曦忙道：“快給她救治。”

“是，謹遵大姐頭號令。”眾人轟然答應。

“……”一人一汪，頓時無語。

兩位少女上前，取出止血藥和繃帶等應急物件。

“男生都走開。”她們驅散男性。

準備真齊全，一人一汪暗自佩服。

“大姐頭！”又是一陣響亮呼喚，嚇人一跳。

一人一汪試圖逃離現場，被發現後再受圍堵。

端木凝曦棍子一揮，叱道：“已經說過不要叫大姐頭，老孃才不跟你們同流合汙。”

“大姐頭，你的兵器。”數位男生近前，遞上長刀和匕首。

太難纏。端木凝曦不免向自家汪瞧一眼。

眾少年立時會意，恭恭敬敬將兵器呈在狗前。

兵器為一排，把柄朝狗，刃朝自身。

他們委實會錯意，人狗對視，無非是想商量對策。哪怕私下傳訊，也應該彼此注視才合理嘛。

端木凝曦哼一聲，抬頭望天，真不知道如何處理一堆送上門的小弟。

阿黑一揮爪，兵器盡數躍起，宛若活物，豎直、凌空，停在女主人身前。

哇，帥到爆炸。眾人目眩神馳，歎為觀止。

端木凝曦招手，兵刃莫名消失在虛空之中。

那是，魔法？藍髮少年詫異。

紅髮少年突然道：“咦，涼生你還在這兒？”

起先被他們欺負的少年一身狼狽，仍抱著書包在一邊旁觀，聞言重重冷哼一聲。

紅髮少年道：“等著，待會再來收拾你。”

被喚作涼生的少年道：“來啊，誰怕誰。”

端木凝曦叱道：“都打住，不準再動手，你們也不準再欺負人。”

“是，大姐頭！”眾人立時整齊劃一，慷慨應答。

呃，怎麼感覺有套路……

果不其然，眾人隨即表態：“只要你做我們的大姐頭，你說啥是啥。”

“不行。”端木凝曦果斷拒絕。

“那麼，咱們不受約束，欺負人的事兒，繼續。”

無賴，才是咱們的拿手好戲，嘿嘿。

端木凝曦就快炸毛，膽敢挑事？纖手一指：“紅毛，沒完是吧？信不信今天，打得你老媽都不認得你？”

別人挑事，她挑人，多簡單。

紅毛一抖，真有些怕怕呢。但是人生的宏偉大計，不得耽誤，一挺脖子道：“大姐頭，請叫我段宏。”

“抱歉，我不記男生名字。”端木凝曦眼高於頂。

不愧是大姐頭，真心大佬。眾人暗暗喝彩。

被欺負的少年，驀地踏上一步，開口道：“端木凝曦，你收下他們吧。”

端木凝曦娥眉一挑，冷然道：“京華涼生，你什麼意思？”

“收下他們，可免除禍患，還可以教導一幫歪瓜劣棗走上正途，功德無量。”

“沒錯沒錯。”眾人連忙鼓掌，這可是神助攻。

京華涼生掃眾人一眼，冷笑道：“可不是怕他們，才跟你如此講話。只是看他們這幫廢物，無法向你剖析利害和闡明問題關鍵，涼生不才，願一馬當先。”

一番言辭，義正詞嚴，更不把眾人放在眼裡。

啊啊啊，眾人中，已有人忍不住嗷嗷叫，十分不服。

段宏和他藍髮朋友對視一眼，心下佩服，這小子果然硬，完全沒怕我們。

“哦，”端木凝曦已經快成為翻白眼專業戶，淡然道，“你有什麼想法，講來聽聽。看本姑娘怎樣滅你。”

京華涼生昂然道：“之所以叫他們廢物，是因為他們行為乖張，做事出格，完全不知道自已在幹什麼。是趕時髦嗎？還是人云亦云的卑微醜陋？

霸凌，欺負其他同學，只是因為見到別人這麼玩而興起？有點自已的創意沒有？

呵，自已的人生是多麼空虛無聊，才會想起做這些事。

可還記得，你們的人生於此時此刻，應該是學習和提升自已來著？大好的青春年華，一個個都在搞什麼狗屁？”

眾人尷尬，一個個低下頭去。

段宏和藍髮少年低頭互瞅，他們知道涼生大約算是學霸，可沒想到這麼能說。

他們欺負涼生，倒不是因為他硬氣，而是因為他是個只會認真學習的書呆子、乖學生。他不合群，他特殊，那就欺負他。

只是沒想到，他硬氣，受辱而不倒。真是意外。不似其他同學，被欺負，忍氣吞聲，越欺越慘，他們也越欺越高興。

端木凝曦娥眉微顰，她可沒空搭理此類破事，她作為一個耿直姑娘，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也沒那麼多想法，看不過眼？幹一架就好。

阿黑早已趴地休息，懶散悠閒，卻對世間萬物，觀察入微，鉅細無遺，盡收眼底。喲，他與主人完全不同，剛好可作彌補，難道說，真男主出現？

京華涼生見眾人慚愧，而端木凝曦皺眉，當即話鋒一轉：“各位又可還記得，百餘年前，聖僧的教誨？”

此言一出，頓時人人變色，包括端木凝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