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隊兵士不知從何而來,又為何而來。

但雙方已經打得你死我活,根本沒有講和的餘地。

苟千戶更是邊衝邊喊:

“又來個漂亮的小娘皮,大傢伙給我上,活捉她們,今日讓你等人人入洞房,好好玩死她們!”

這原本是鼓舞士氣的話,魏洛生於國旗下,長在春風裡,即便經歷過末世,還是聽不得如此汙言穢語。

更何況自已還是當事人,這能忍?

“找死!”

魏洛暴起,直接用蠻力撞開擋在她身前的兵丁,直直衝向苟千戶,以劍為刀,躍身劈砍而去。

這噁心的醜男人,今日必須死!

苟千戶看見魏洛及她手中斷劍,忍不住譏諷大笑,

“小娘皮好膽,竟也學丈夫用劍?今日老子便讓你見識見識,何為軒昂丈夫!”

他也正想震懾這幾個不畏死的匪徒,竟敢舉刀反抗。

原還想暫且留這小娘皮一命,她既找死,那便用她做那隻儆猴的雞。

苗把總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子不簡單,

“別接招!”

他聲音都喊劈叉了,苟千戶依舊充耳未聞。

鏗鏘之聲響起,血光飛濺。

苗把總臉色驟白,戰場上何種慘象他沒見過,盡皆沒有此刻場景駭然。

苟千戶活生生被劈成兩半,兩半正正好,不大也不小。

鮮紅的血肉,森白的骨頭,還有那緩緩流出的內臟。

苗把總整個人都是懵的,那傢伙終於把自已作死了,那他怎麼辦?

即便逃回去,如何向上面交代?

苟將軍過問起來,自已肯定是要被推出去的。

一時間,他雙腿如灌鉛,竟是移動不了分毫。

魏洛卻未停手,一記重拳打出,將衝至她身前的一名兵丁爆了頭。

兵丁腦袋在她手下,如同不堪一擊的西瓜,瞬間汁水四濺。

剩餘兵丁頓時恍然,皆被魏洛的勇猛所震懾。

魏洛渾身浴血,雙眼赤紅。狠厲的環顧四周,每個被她掃過之人皆心驚膽戰,抖如篩糠,手中刀兵乒乓落地而不自知。

詹夷四人也目瞪口呆,之前殺忽烈等人時,還......還算溫柔?

隊長如此神勇,鬼乎,神乎?

魏洛看向一人,便有一人扔下兵器。她一個個看過去,最後凌厲的目光停留在苗把總身上。

苗把總後退幾步,與魏洛拉開些許距離,手中長戟緊握,謹慎盯著她。

魏洛也不計較,伸腳勾起張凳子,大馬金刀坐下,才緩緩開口,

“說吧,你等為何來此?”

見她不再殺戮,苗把總心下稍安,回道:

“來剿匪。”

魏洛可不認為自已等人是土匪,她一沒有打家劫舍,二沒有為非作歹,三沒有強搶民......男,怎麼會是土匪呢?

“何來匪,你是說我們幾人是匪?”

苗把總當然不敢說他們是匪,就把謝家莊戶進城回稟,莊子被搶之事講出。

“那莊戶認識眾匪中一道人,大崖觀偶與莊子裡互通有無,應是見過。”

魏洛恍然,手指院牆外,

“那群人被我殺了,墳頭草都長了半米長。你們早幹嘛去了?”

她問得理所當然,苗把總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如實道:

“先前兩州打仗,故而關了城門,那莊戶僥倖得活,卻不能入城。吃了月餘青苗,這才熬到秋收。

如今兩州議和,方才開了城門,我等也才知道大崖山出了匪禍。”

“議和了?不打仗了?那我們可以下山進城去了?”

魏洛關心是否可以進城,她想要買鹽,眼下鹽都用乾淨了,還是不夠。

草木灰倒是可以制些鹽出來,但那是鉀鹽,不能長時間食用。

苗把總沉默半晌,才道:

“您殺了苟千戶,他兄長乃玉川王帳下第一猛將,掌二十萬兵馬......”

魏洛:“......”

一愣之後,魏洛突然咧嘴笑看苗把總等人,

“將你們都殺嘍,我再換個地方,誰知道我殺了那什麼狗。”

苗把總:“……”

眾人兵士:“……”

苗把總恨不得抽自已嘴巴子,眾兵士亦然,多那句嘴做甚?

最終還是苗把總抗下所有,他扔下手中兵器,疾走幾步來到魏洛身前,單膝跪下,叉手道:

“在下苗喬,願領所餘兵士,跟隨女郎!”

他如此說,便是將魏洛當作主子了。

可惜魏洛不懂其中含義,她正在天人交戰。

不想殺這麼多放下刀兵之人,又不想放他們給自已留後患。

乍聽苗喬所言,她眼皮直跳。

啥玩意兒?跟隨她?

她哪養得起如此多人!

放也不是,養也不是,魏洛一時左右為難。

見她半天不說話,苗喬只當她是對自已這些人不信任,忙又道:

“這些兵士乃我親自調教而出,苟千戶只是他大兄放至此走個過場,不日便會找由頭另調。

如今他已身死,我等皆沒了退路,女郎且放心,我等必定忠心於您!”

同是當兵的,魏洛多少有些惻隱之心。

但想著這八九十號人,都需要她養,她就頭疼。

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只問苗喬:

“你等此次出來,多久不回,方會有人過問?”

苗喬未曾起身,回道:

“此次出營,報備的是來大崖山剿匪。

應是兩三日不回,又無人回去報信,便會露出異樣。”

魏洛臉色不好,

“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兩日內,撤離此處?”

苗喬點頭。

開春種下的粟米大豆還未收,野豬狼肉還未處理完。

最重要的是這些東西如何帶走,魏洛面上不動聲色,腦中急速運轉。試探問道:

“你可能弄來牛車馬車?”

苗喬心虛,他們剿匪是由頭,搶糧才是真,自然是帶了牛車的。

此時魏洛詢問,他只當魏洛揣著明白裝糊塗,如實道:

“我等帶來五輛牛車,就藏於山下樹林中,由一人守著。”

魏洛眼睛一亮,立即拍板,

“你們要跟著我也行,不過以後一切行事皆聽我令,不得私自行事,若有違者......”

她一指那片西瓜汁,

“就如那般下場!”

苗喬松下提著的那口氣,領眾人鄭重跪拜,

“為女郎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