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宴會廳樓下花壇旁。

“今天的主角怎麼躲在這裡抽菸?” 吉成被身後這聲清亮的嗓音嚇一激靈,轉身一看,是個Alpha,好像剛才在宴會廳打過照面。

今天是吉成17歲生日。

吉成性子冷,為人並不熱情,只是看了看他,嗯了一聲繼續抽菸。

來人也竟不尷尬,走到吉成身旁站定,點燃一支菸,距離剛剛好,再靠近一點,吉成一定轉身就走。

過了一會,對方開口打破安靜,“你好像不喜歡這種場合?”

吉成意識到他在跟自已說話,出於禮貌簡短回答道:“還好。”

他好像不明顯的笑了一下,“真的還好?那為什麼一個人跑到宴會廳樓下?”

“……”

話還挺多,吉成看向他,發現這人長得還挺帥的,估計又是誰家的公子哥吧。

平時想和吉成套近乎的人還不少,但他這人十分有個性,不是誰都搭理,如果不是自已看順眼的,給他跪下叫爹都沒用。

眼前這人……至少不會讓他反感就是了。

“出來透氣,犯法嗎?”

這個Alpha直接笑出聲,好像聽了個笑話,“這附近我熟,一起逛一逛?”

吉成將菸蒂按滅在石階上,抬眸望向他,清澈的眼撞進他烏墨般的雙眸。

他聽到自已說:“走吧。”

這個生日宴確實無聊,無非就是一個社交名利場,虛與委蛇的嘴臉早就看吐了。

出來望望風也不錯。

倆人走出莊園,來到了馬路上,夜晚的路燈照得他們影子很長。

即便是影子,也是好看的。

“我叫紀淮名。”

原來是紀家的人,紀家也是Cleaner的幫派之一,和其他幫派不同,紀家黑白兩道通吃,背景深厚,和政界家族交好。

據說這一代,紀家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原配生的,一個是情婦生的。

紀淮名看起來和吉成差不多年紀,可能稍大一點……該不會……

“你今年多大了?” 吉成沉聲道,聽起來依然不熱情,但比剛才好。

“21,今年剛從U國畢業回來。” 紀淮名的聲音乾淨清透,眼角眉梢都是淺淺的笑意。

他不會就是那個私生子吧。

想著想著就來到了鬧市區,這裡有一條街,駐滿了小商販,還沒走到這的時候倆人就聞到了濃濃的炸串香味。

人來人往的夜市,兩個並排走著。

吉成好久都沒有像這樣出來溜達了,平時出門都有保鏢跟著,去哪都要報備。

家裡做這行,危險係數很高,繼承人是被綁架的高危群體。

吉成沒什麼同齡的朋友,主要還是因為他的性格,不願意跟人走得太近。

一些不得不應付的場面關係,他只是有模有樣的配合一下而已。

紀淮名這個人,他不反感,可能是因為氣場比較和。

還有就是長得又高又帥的,身高估計190左右,寬肩窄腰大長腿,輪廓完美五官標緻,笑起來一臉的少年感。

人都喜歡好看的事物,好看的人也一樣。

紀淮名好像注意到了他的打量,轉頭看著他,“你想吃點什麼嗎?”

“在這裡?夜市?” 吉成幾乎沒吃過所謂的路邊攤,好不好吃不清楚,聽說不太健康。

“對啊,你不想試試嘛?炒田螺很好吃哦。” 紀淮名拉著他的手腕走向炒田螺的攤子。

吉成很少會和不熟的人做出拉手腕這樣的動作,但紀淮名也沒有冒犯的意思……

就挺熱心的。

“來一份炒田螺,老闆。”

“好嘞帥哥,稍等。” 老闆將一勺田螺倒在油鍋裡,瞬間香味四溢。

吉成看著鍋裡翻炒得鋥光瓦亮的田螺,心裡發出疑問,這東西能行嗎。

紀淮名找了一個比較乾淨的桌子,拉開一個塑膠摺疊椅,“你先坐在這裡等一下。”

吉成猶豫了幾秒,坐了下去,“好。”

鄰桌吃田螺的人頻頻看向他,一個身穿高定西裝禮服,全身寫滿了富家少爺氣質的年輕小帥哥,也喜歡吃田螺啊?

吉成和紀淮名出現在這裡確實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過了幾分鐘,田螺好了,紀淮名端著盛著田螺的不鏽鋼小盆走了過來,“給,竹籤,這個螺肉要用這個挑著吃。”

他還貼心的買了兩瓶汽水,吉成接過竹籤看了看,他還真沒吃過這玩意。

紀淮名見他遲遲不動,猜到了他應該不會吃,帶上一次性手套拿出一個田螺,用竹籤挑開蓋,戳進肉裡,另一隻手輕輕一轉,螺肉被順利取出。

他骨節頎長的手指摘掉後半段不能吃的部分,全程吉成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這雙手。

“給,試試看。” 紀淮名將螺肉遞在他面前,吉成垂眸看了一會灰黑色的螺肉,又看了看紀淮名,他有點掙扎。

紀淮名見他這個樣子,莞爾道:“很好吃的,相信我。”

迎著他真誠的目光,吉成試探般的靠近,張開嘴咬下了這塊早就晾涼的田螺肉。

口感很脆,和海螺刺身的口感類似,被香料爆炒之後的田螺,有一股特別的味道,說不上來,但很好吃。

“怎麼樣?” 紀淮名期待的問他。

“嗯,還行。” 吉成淡淡回應道,他是個淡人,不擅長將情緒外化,但他心裡已經被這種奇特的小吃香到轉圈圈了。

“來,把手套帶上,你來自已剝一個試試。” 吉成接過一次性手套戴上,學著紀淮名剛剛的樣子對著一個田螺嘗試。

竹籤剛剛戳進去,還沒等將螺肉轉出來,螺肉就斷了一截在殼裡面,似乎剝田螺也需要技巧。

“轉得時候要稍微輕易一點,兩隻手配合,像這樣……” 紀淮名拿起一隻田螺放進他手裡,雙手握住吉成的手。

吉成僵了僵。

紀淮名手把手親自示範了一遍,這回田螺肉被完整的取了出來,“這樣就行了。”

他跟沒事人似的繼續剝自已的田螺了,吉成卻僵在半空,看著手裡的螺肉。

吉成感覺心跳突然變得好快……

可能他真的不習慣和別人產生肢體接觸。

倆人吃著田螺喝著汽水,在充滿煙火氣的街邊攤坐了很久。

久到一些攤位收了攤,吉成終於接到媽媽打來的電話,問他怎麼不見了。

吉成心中只覺諷刺,在親兒子的生日宴會上,好幾個小時終於發現兒子不在場,才打電話過來問。

他敷衍的嗯了幾句。

結束通話電話後,紀淮名問道:“是不是在找你?我們回去吧。”

“沒事,我在不在並不重要。”

怎麼說吉成也是本次宴會的主角,雖然都是長輩們社交的場合,但不至於不重要吧,紀淮名感覺到吉成結束通話電話後明顯心情變差了。

結賬後,兩人從來時的原路返回。

路燈下,吉成側臉如玉,長睫毛垂下淡淡陰翳,柔軟的髮絲隨夜風輕輕晃動,整個人透出冰雪似的安靜。

他比紀淮名矮半個頭,還會不會長個呢?紀淮名縹緲的思索著。

回去的路上,兩人沒說幾句話,主要是紀淮名感覺得出吉成不想說話。

回到宴會廳大樓前,紀淮名站定,“把你手機給我用下。”

吉成回頭看向他,建築物外牆明亮的裝飾燈將他的輪廓描繪的無比清晰,挺拔的身姿雙手插進西裝褲兜,微微歪著頭看他,唇角帶笑,狹長的眼睛裡透出凌冽和溫和。

吉成呼吸一滯,竟乖乖的把手機給他。

紀淮名舉起手機螢幕對著吉成的臉解鎖,他還沒反應過來紀淮名要幹嘛。

只見他開啟微信,搜尋了自已的號,點了好友申請,又撥通自已的手機號。

“我們就算認識了,以後約你出來玩兒,別拒絕哦。” 紀淮名將手機放在他手裡,轉身走向遠處的停車場,這個生日會紀淮名也只是出席一下,沒什麼必要再回去。

吉成望著紀淮名的離開的背影,低頭把手機放在兜裡,轉身走進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