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舀一碗給本王試試。”蕭祁修突然說道。

“是,王爺。”葉晚黎的聲音透著歡喜,看來這次拍馬屁的行動成功了,她連忙用勺子裝了淺淺一瓷碗,放到秦王面前。

葉晚黎眼都不眨地看著秦王優雅地喝完一碗湯,不知道為何,覺得挺開心的,甚至挺滿足的。

這男人喝個湯都那麼好看,真養眼。

“說吧,想求本王何事?”他放下碗,用帕子輕輕地擦了擦唇,然後看向葉晚黎問道。

“啊!沒事就不能送吃的給王爺嗎?”葉晚黎脫口說了這句話,說完後有些後悔,她確實是有求於他的,這下子好了,說不出口了。

不,說得出口也不能直接說,這樣會顯得太功利了,沒有男人會喜歡太功利的女人。

對葉晚黎來說,沒有哪個主子喜歡功利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碗湯的原因,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女人有些……順眼了。

要知道那天這個女人給他下藥時,他甚至是動了殺心的。

不過當時一是藥實在太烈,府醫說那藥最好是女人解,不然容易傷根本;二是他怕皇帝賜婚,弄幾個眼線進府裡來。

於是便順水推舟,營造了一個寵愛罪臣之女的氛圍,讓京中那些貴女望而生畏,如果再有一個庶長子,就算皇帝想賜婚,怕是那些貴女也不敢嫁。

“本王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說吧,有可求?”蕭祁修看向葉晚黎,又說了一次。

“倒真有一件事想求王爺幫忙。”她吞吞吐吐地說,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男人一副我就知道你不會無事獻殷勤的樣子,瞭然於臉上。

“這個,就是再過兩個月東北那邊夜裡開始冷了,能不能麻煩王爺幫臣妾託人送點棉衣給我祖母,父親和姨娘,還有兩個庶弟。”她有些臉紅,因為除了王爺上次賞的銀子,她身無分文, 但原主的祖母,父親,甚至兩個姨娘都很疼原主。

她既代替原主活著,該報的恩,她得幫原主報,該盡的責任她要幫原主盡。

“你有銀子嗎?”他輕笑一聲。

這一笑,好像化開了面前所有的迷霧,眼前開滿了鮮花,香氣撲鼻,芬芳宜人,葉晚黎不爭氣地被美色所迷,呆呆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明明男人剛才的話是譏諷她的意思,她使勁地吞了下口水,不捨地將目光從男人那雙迷人的狐狸眼上收回。

這才回過神來,然後抿了抿唇。

“我沒有銀子,就是王爺上次賞的。”她低聲說,臉色微紅,又強裝鎮定地看向蕭祁修。

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皮薄吃不著,皮厚吃個夠。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死豬不怕開水燙。

呸,本姑娘才不是死豬!

葉晚黎在心裡把能想到的這些關於厚顏無恥的話,反覆地暗示了自已一遍,反正你笑你的,我臉皮厚,不怕你笑。

您要嫌我沒錢,您多賞點唄!

蕭祁修忽然覺得這丫頭有點意思,好玩,好笑,好賴皮,就是隻小狐狸。

怕是萬不得已時,撒潑打滾她也是做得出的,他突然有點期待,哪天能看到這丫頭撒潑打滾的樣子,會不會更好玩呢。

他已經自動忘記了,葉晚黎前面一個月是如何神憎鬼厭的。

“前些日子本王已經命人送了三百兩銀子還有些冬衣冬被給你父親了,如果他有回信本王會讓人送給你的,那邊已經打點好,你祖母、父親不會受委屈。”他一改以往板著臉說話,聲音很溫和,在此刻的葉晚黎聽來,尤如天籟之音。

葉晚黎忽然想哭,她就真哭出來了,這一哭就收不住了,從她孤零零一個人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對渣男賤女的恨,到對炮灰角色的恐慌,再有對原主家人的擔心,以及秦王這一次給她的感動,都哭了出來。

她越哭越想哭,蕭祁修還是第一次遇到女子在她面前哭得這樣傷心,他手足無措地叫了一聲:“清風,端盤熱水來。”

暗處的清風嘴角抽了抽,王爺不是挺討厭這女人哭唧唧的嗎?怎麼還任由她哭哭啼啼的,沒完沒了,這都哭了好一會兒了。

他打來熱水,正犯嘀咕,不知道拿哪個帕子打溼。

主子爺的書房裡,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這裡哭,他還沒經驗,不知道如何應對。

蕭祁修站了起來,拿起自已的帕子打溼了擰乾,然後遞了過去。

“你擦擦眼睛,你既是秦王府的人,本王肯定會護著你的家人。”他本想說你既是本王的人,可這話太煽情,他說不出口。

葉晚黎終於哭夠了,她接過帕子把臉抹乾淨,然後低著頭走到水盆那裡,把帕子又洗了一遍。

“這帕子要不臣妾帶回去洗乾淨再還給王爺。”他知道蕭祁修這個人有潔癖,不會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一般情況下, 這個帕子只有一個下場就是燒了。

“好,”蕭祁修答應道,“你先回吧,帕子不急,下次再帶來。”

清風驚住了,葉晚黎也驚呆了!

說帕子送回,不過是她順坡下驢,不想太尷尬,這帕子又是眼淚又是鼻涕的,換成是她自已,這帕子也不要了。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也許王爺也是這樣想呢,帕子不要了,你愛燒就燒了。

她想端起盆把水倒了,還沒走到那裡,蕭祁修說道:“不必了,清風會倒的。”

說著朝清風看了一眼。

清風妙懂,朝葉晚黎點點頭,連忙麻溜地走過去,端起盆子走了出去。

葉晚黎只得說了句:“那妾身告辭了,謝謝王爺為妾身的家人所做的一切。”

她說完端起湯盅等物,用剛才的帕子把桌子抹乾淨,反正這帕子也沒人要了,當抹布也不礙事吧。

她沒注意到一旁的蕭祁修已黑了臉,這丫頭一會兒對他糾纏不休,熱情如火,一會兒又冷冷淡淡,這是在拿捏他嗎?看樣子呆頭呆腦的,也不像有那個心計啊。

帕子明明說洗乾淨還回來,現在又當抹布,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蕭祁修抬頭便見葉晚黎又福了福身,離開了書房。

走到紫竹院門口,看到了玉珠。

玉珠看到她兩隻眼睛紅腫得像個核桃一樣,驚呼:“主子,王爺欺負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