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最後一道防線
寵妾滅妻?我死了你瘋什麼 呦呦鹿鳴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我呆了呆,拽了一下戚許的袖子:“私塾那邊你替我看著整理一番,我同成安王說會話。”
戚許看上去有些不贊同,但可能覺得沒什麼立場勸我,所以只猶疑了半晌,跟著羅雋走了。
等人都散了,十字樁上綁我的繩子還搭在上邊,搖搖晃晃的。
木柴發出的餘灰也飄往上空。
其實再見蕭牧野,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反思方才他甫一見我,將我摁在懷裡那股緊張害怕的勁頭,倒確實符合他剛知道我沒死。
跳下城牆那一刻,他驚恐至極的表情,或許也真的以為我是一心求死的。
我跟他走到現在,恨不恨已經不重要了。
發生的事情太多,利用和被利用,他也沒能逃過命運愚弄。
所以我覺得此生不見是好事,見了,總會想起從前。
但於我們兩個而言,確實沒有什麼值得的好回憶。
“那一日你從城樓跳下,被火海吞滅,我以為你真的求死。”
我靜靜地聽他說話。
“我做那些事,本就就是為了你,讓你死心,可沒想過會逼死你,也沒想到你瞞著所有人,佈置出這麼大的陣仗。”
以我對蕭牧野的瞭解,我清楚他的性格,知道他無論對我再放縱,其實心底還是覺得我是個需要被保護起來的籠中雀。
所以他不會太過對我設防。
就像那碗養蠱的血,我真想辦法,也能換掉。
所以陸凝也猜的到我在設局,但在蕭牧野看來,我可能是真正的破釜沉舟。
他覺得我跳下城牆,就是一心求死。
這不奇怪。
“當時燕北桓和東韃的幾方勢力攪在一起,你沒發現我跳下去之後被馬車趁亂換走?”
蕭牧野苦笑一聲:“我當時的腦袋是空的,只想跟你跳下去,但司珏他們死死摁住我。”
我又想起了當時他掙扎往下要撲向我的樣子。
可能對蕭牧野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的回憶,他的臉色有點難看:“何況後來我還看到‘你’被燒焦的屍體。”
屍體?
我當時並沒有佈置到這一步,哪來的屍體?
心念一動,結合陸凝也知道我沒死這件事,那燒焦的屍體應當也是他的手段。
為的就是讓蕭牧野相信我死了嗎?
“你不會知道我那時候的心情,”蕭牧野說:“第一次是因為我自己的猜忌,差點把你害死了,第二次我以為自己將一切安排好,護好你就可以,但你當著我的面跳進火裡,我已經什麼都不能思考了。”
我輕嘆了一口氣。
雖然報復蕭牧野會讓我快慰,可此時也只想說一句命運弄人。
這人我愛過,但最後我們卻要走的如此面目全非。
是一件很讓人難受的事情。
“所以聽說你在清溪的時候,我什麼也沒想,是假的也好,我要來看一眼。”
“沒想到你真的沒死。”
蕭牧野說這話的時候笑了一下,但笑的很難看。
他抬手使勁搓了一把臉,痛苦的神情一閃而過。
我想了想,還是在他的胳膊上輕拍了一下:“我以為你能想明白,我只是不願意待在京都。”
“那也不用那麼極端,你居然連趙知近最後留的東韃都敢利用,難怪你無論如何也要我保全陸亦芷。”
提到亦芷,我的心口一片柔軟。
我嘆了口氣:“亦芷她怎麼樣?”
我費心費力,想給她謀個新生,但事後卻沒有勇氣探聽過她的下落。
蠱毒成功沒有,有神威在,應當不會出太大的岔子。
孩子生下來沒有,這個孩子是燕北桓的,陸凝也是將她們留在了雲蒼還是送去了大周。
這都是我不敢問的。
生怕命運再給她更多蹉跎,但我已經鞭長莫及。
“生了個女孩兒。”蕭牧野說:“燕北桓願意割讓十座城池,也要將她們母女帶回去。”
這我倒想不到。
這樁和親一開始就是燕北桓目的不純,他帶著私心娶了亦芷,亦芷在大周的日子也不好過。
現在卻不惜割城也要帶回她們母女。
希望他不是別有所圖。
而且亦芷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看他的樣子,對陸亦芷算是上心,不然陸凝也也不會同意放人。”
陸凝也應當知道,當初我託付亦芷猶如託孤,更何況即便他了解了亦芷不是他的親妹妹,從小一起長得的情分卻假不了。
我點點頭,又是無話。
如果蕭牧野只是在意我是不是活著,拿現在見到了,他也該放心了。
我沒有別的要說的。
“你以後就在清溪開私塾,開醫館,不會再回京都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概是這樣的。
我想要逃離那座四方城,現在逃離了,沒有想要回去的心思。
“那個戚許呢?”蕭牧野又問:“他是真想進私塾當先生,還是衝著你來的?”
我蹙了蹙眉:“你為什麼這樣說,這算侮辱。”
戚許這人是真的愛讀書,他沒有旁門左道的心思,我同他合得來,也只是性子合得來。
果然跟蕭牧野這個人話不投機半句多。
我繞開他想走,又被他攔住,還是那隻被燒傷的手,疤痕可怖。
“妙、妙緹,”他差點脫口而出的妙妙兩個字停了頓,可能是想起我說的,厭惡這兩個字:“我要去打仗了。”
腳步一頓。
其實不是沒想到。
邊陲不安寧,小將軍不堪大任,總有要蕭牧野出馬的時候。
內鬥是內鬥,朝野就算更迭,他首要的身份也還是雲蒼安邦定國的將軍。
我輕蹙眉:“北盟執意要打?”
“雲蒼動盪,猶如一隻放在火上烤的冒油的馴鹿,主人卻垂髫老矣守護無力,任誰也想分一杯羹。”
沒有放著美味不張口的道理。
蕭牧野背手而立,望了望遠處。
清溪的天總是晴朗,八九月份的初秋,大地不見蕭瑟,大好山河。
“其實我挺想回北境的,”他回過頭來,輕輕地朝我笑:“我天生屬於戰場,你說得對,四方城裡的一切,其實都挺讓人厭惡的。”
都是時過境遷後的感慨,人就是這樣。
“當年沈家出事以後,我埋怨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你再一次從城牆跳下時,我就只恨自己了,或許我永遠留在北境才是對的,可是,可是得知你沒事,還是想來見你一面。”
他抬起手,輕輕擦過我眼瞼,躲避的動作被他阻止:“有灰。”
任他擦去,我抿了抿唇:“做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
不論是打仗還是什麼,都總要找到自己的位置。
“你想在鄉野,有平靜穩定的日子,那我就不會讓北盟的人打進來,我是你的最後一條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