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很快就有了動作……

就如管莫閒他們所料想的那樣,很快街頭巷尾就傳遍了——真正被下了毒的是紅藍花。

一時間,所有需要用到紅藍花的製品都受到了牽連。

面對滿城風雨,朝廷不得不出手,嚴查了所有經驗紅藍花的商賈,同時加強管理了紅藍花的各種檢測,未經允許不得買賣。

這事倒也沒鬧幾天,一系列的雷霆手段之下民心很快就被安撫了,百姓們還是該吃吃該用用,只是苦了那些商家,市面上可謂是一花難求,價格也確實翻了一番。

之後的事就不難查了,只要順著那幾家還在販賣紅藍花的商家就能揪出幕後之人。

當然了,得吃飽喝足了再查。

於是,姜辛對桌上的早餐表達出了強烈不滿,“你怎麼只買了這麼點?”

“兩個人這麼點已經算多的了。”小湯回道。

姜辛瞥了眼端坐在一旁的安葉,“可是我們有三個人啊。”

“小湯姑娘這是趕我走嗎?”安葉柔聲問道。

“好好說話,別整以退為進裝可憐這套……”小湯沒好氣地白了他眼,順勢在桌邊坐了下來,神色凝重地看向姜辛,“今天街上氣氛不對勁,巡城計程車兵多了不少,有點兒風聲鶴唳的氣息,我們家外頭也有人盯著。”

“抓安葉的吧,他們都搜查了好些天了一直沒收穫,加大力度也不出奇。”姜辛沒多想,拿起面前的餅掰開,分了一半給小湯。

“……”安葉直勾勾地盯著那半塊餅,嚥了咽口水。

“起初我也這麼以為,可是後來你猜我碰上了誰?”

說就說唄,還搞什麼問答!姜辛白了她眼,卻還是很配合的問了句,“誰?”

“騰煜!他鬼鬼祟祟的在我們家附近賣餅!”說著,小湯嫌棄地瞥了眼手裡的餅,轉手遞給了安葉,繼續道:“我們倆多少胃口他再清楚不過了,我哪裡敢多買。”

“來找你的?”姜辛隨口問了句。

騰煜會找到這兒倒也不出奇,畢竟這是管莫閒的房子,只要有心稍微查一下就不難找到。

“不是……”小湯本能地壓低了聲音,“來找管莫閒的。”

“……找管莫閒跑你們這兒來做什麼?去管府啊。”安葉忍不住道。

“管府當然也去了……”她往前挪了挪身子,臉色比方才更凝重了,“他說,管莫閒的叔父已經被控制了,剛下早朝就被帶走了,龍策衛隨即就去管府抓捕管莫閒了,但搜遍了整個管府也沒他身影,西林那兒也派人去看了,他們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來找你了。”

“什麼意思?龍策衛控制了管莫閒的叔父?還要抓管莫閒?!”姜辛愣了好一會,每個字都聽得懂,組合在一塊也不難理解,只是整件事聽起來太過匪夷所思。

小湯點了點頭,“聽他的話是這個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麼罪名?”姜辛問。

“我問了,他不肯多說,只說讓我們把管莫閒交出去別惹麻煩。”

“我就算想交出去那也得有人可以交啊……”

身旁傳來一陣輕響聲,打斷了姜辛的話音。

她轉頭看了過去,只瞧見安葉手裡那半隻燒餅掉落在了桌上。

好硬的燒餅!磕在桌上的聲響就宛若一顆小石頭似的,也真虧他啃得下去。

瞧這樣子起碼啃了兩三口,莫非這燒餅有毒?姜辛抬了抬眸,有些擔憂地朝著他看去,他的神情看起來不像是中毒倒像是見鬼了,臉上滿是愕然,唇瓣微啟,甚至感覺連瞳孔都在震顫……

“管……管、管……”他伸出手指向門口的方向,吞吐了好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饒是如此,姜辛還是依稀猜到了他想說什麼,猛地朝著門口看去。

正如她所料,管莫閒正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他看起來很狼狽,全身都溼透了,髮絲還在滴水,神色倒是依舊自若,嘴角甚至還噙著笑,漫不經心地啟唇道:“人這不就自己送上門了嘛。”

姜辛怔了片刻,回神後連忙起身走到門邊,仔仔細細地把他檢查了個遍。

“放心,沒傷,一時半會還死不了。”管莫閒笑著打趣。

確實沒傷,但她顯然還是放心不下,眉頭幾乎就要打成結了,“你怎麼進來的?”

“從後院那個小池塘裡游上來的。”他回道。

姜辛只困惑了須臾便想明白了,“池塘裡有暗道?”

“嗯。”他點了點頭,舉步走到桌邊坐了下來,順勢拿起面前的燒餅咬了口,面色登時猙獰了起來,“小湯,你哪買的燒餅,怎麼硬得跟石頭似的……”

“龍策衛賣出的燒餅沒毒就算不錯了。”小湯咕噥了句,走上前,拿走了他手裡的燒餅連同方才安葉掉在桌上的那半隻一起收拾了,“別吃了,我去給你們煮些粥,順帶給你準備神乾淨衣裳,趕緊把你那身溼衣裳換下來吧,要是染了風寒就麻煩了。”

管莫閒衝著笑了笑,“有勞了。”

“你剛才怎麼不給我煮點粥。”安葉不滿地嘟囔了句。

聞言,管莫閒頃刻斂起笑容,朝著他掃去側目,“你誰啊?跟我比?”

“就是。”小湯嫌棄地看向安葉,“管衙內救過姜辛的命,那就等同於救了我的命,你呢?你還得靠我們來救呢,有什麼就吃什麼吧,別挑三揀四的!”

丟下話後小湯就提著那幾只堪比石頭的燒餅走開了,顯然不在意他的回答。

他垂下眼簾,自言自語般地呢喃了句,“我可沒少救過她……”

“你說什麼?”管莫閒眉目一緊,狐疑地擰起了眉頭。

儘管安葉說得很輕,他只模模糊糊聽到了一兩個字,剩下全靠猜的,似是在說“我也沒少救過她”?這個猜測讓他愈發覺得安葉不簡單。

“我說……”安葉撇了撇唇,不屑地哼道:“不就是粥嘛,誰稀罕。”

“你……”絕對不是這句話!管莫閒還想繼續逼問。

可一旁的姜辛顯然對此毫無興趣,急切地打斷了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叔父真的被帶走了嗎?”

見她一臉著急,他也只好暫時收起疑心,眼下也確實還不適宜跟安葉撕破臉。

於是,他挪開了目光看向姜辛,道:“聽說龍策衛昨晚抓到了喬潤。”

她暗暗倒抽了口涼氣,“他都招了?”

管莫閒點了點頭,“據喬潤所說,他的父母都在我叔父手中,不久前我叔父去牢中探望他,聲稱有辦法把他弄出來,不想他父母出事的話那就乖乖配合,於是他在我叔父的策劃下假死被送出了刑部大牢,起初他也不清楚我叔父究竟想做什麼,直到最近幾日紅藍花的價格越來越高,他才意識到我叔父可能在下一盤大棋,目的是為了炒高原料價格從中牟利。”

“所以誣陷我殺那個什麼喬的人就是你叔父?!”安葉算是聽明白了,坑他的人一直就在他身邊啊!

“……”姜辛冷冷地瞪了他眼。

他識相地閉上了嘴。

見狀,姜辛才轉開了目光,繼續詢問起管莫閒,“那之前綁架符立維的事呢?”

“隻字未提。”管莫閒回道。

“不對啊!說不過去啊!”安葉又一次忍不住開口了。

管莫閒和姜辛齊刷刷地朝著他看了過去。

“你叔父幹嘛非得找那個姓喬的?這又是抓人父母、又是假死越獄,大費周章卻只為了讓他去做一些任何人都能做到的事……”安葉昂著頭,一臉嚴肅地總結道:“要麼他在撒謊,要麼你叔父有病!”

“安兄……”管莫閒輕輕嘆了聲,語重心長地道:“你是有腦子的。”

安葉得意地笑了笑,“那當然。”

管莫閒補充道:“但是不多。”

“……”

“這麼明顯的問題你才發現嗎?”管莫閒由衷地嘆了句,“你這些年沒有虧本簡直是奇蹟啊!”

“……你們那個官家不也信了嘛!沒他下令,龍策衛哪裡敢抓人!”安葉不服。

“只是暫時控制配合調查,沒說定罪啊。”

姜辛很快就從管莫閒的話中捕捉到了重點,“也就是說,我們還有機會是不是?”

“嗯,需要賭一把。”管莫閒點頭道。

姜辛問:“怎麼賭?”

“把我送去龍策衛。”

“……”賭的是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