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燦燦的黃昏下,倒映著一個孤寂的背影,在人來人往的街流中,格格不入。
休閒T恤配著寬鬆牛仔褲的酷boy遊走在街頭,那張俊麗的面容引得不少人扭頭觀看。
祁奕懶散地勾著手中的棒球外套,腳步鬆散,活似丟了魂一般。
他低低吐出一口氣,渾濁又頹廢。
手指習慣性地去摸褲兜裡的煙盒,卻突然意識到早已戒菸。
往前走兩步,街角亮著燈的便利店。
他推開透明玻璃門,從一旁貨架上指了一下,收銀員順著他的視線和手指的方向,從牆壁的貨架上拿了一盒萬寶路遞過去。
站在街角昏暗的燈光下,從煙盒裡磕出一支,放在唇邊,牙尖輕咬兩下,爆珠在裡面破開,清涼的薄荷味隨著煙霧進駐口腔。
他垂著頭,腦海裡還在迴盪著數小時前裴知渺發來的分手訊息。
“祁奕,我覺得我們不合適,好聚好散吧。”
等他再回復過去,已經變成了紅色的感嘆號。
活了二十二歲,向來順風順水的祁氏二公子,偏偏在感情上栽了跟頭。
“叮——”
手機震動一聲,微信上彈出一條訊息。
“二少,裴小姐已經坐最早的一班飛機回國了。”
祁奕呆愣了三秒,收了手機,大步流星的往一旁昏暗的街道里走去。
*
燈紅酒綠的酒吧,一樓的大廳熱鬧火辣,一群女郎站在臺上竭力地跳著熱舞,臺下發出陣陣起鬨聲。
祁奕淡漠地坐在包廂裡,俯瞰著樓下的熱鬧景象。
前排擺了一排威士忌,他長指間勾著瓶的頸身,隨著手指晃動的幅度,輕微搖晃。
吱呀一聲,包廂門被推開。
祁衍踱步而來,即便是雙生胎,兩人的面容隨著年歲的增長也漸漸變得不同。
祁衍更英挺俊美,更偏向祁璟。
祁奕則帶著一些柔和感,俊美無儔,更像溫沅。
祁衍輕嘖了一聲,目光掃了一圈,手指在桌面上叩了一下,“爸媽讓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祁奕將酒瓶撂在桌面上,傾身倒了一杯遞給祁衍,“過段時間吧。”
整個人頹靡沉醉。
“看你這副樣子,被甩了?”
祁奕眯了眯那雙桃花眸,看向一旁來諷刺他的好哥哥,“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祁衍靠著沙發椅背,雙腿交疊,鬆散又慵懶,他偏頭看過去,“阿奕,有時候感情是需要你放下面子的。”
“之前那些女友,爸媽都不曾過問,但裴知渺不同。她是裴家的長孫女。”
祁奕嗑眸,頭仰靠在沙發椅背上,淡淡道:“知道了。”
祁衍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起身,最後留下一句,“裴老爺子已經知道你和裴知渺的事,想好怎麼去給他老人家解釋吧。解釋一下你之前那一星期一換的女伴。”
祁奕睜開眸子,眼底暗流湧動,他深吸一口氣,才憋住想罵人的衝動,“哥!你不是不知道那些都是逢場作戲,連個實質性關係都沒有。”
祁衍點點頭,憐憫的看他一眼,“裴家不信。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意意還等我回去呢。”
祁奕看著祁衍這毫不留情的態度,輕嗤一聲,他這哥哥還真是有傅姝意萬事足。
*
從酒吧出來時,已經過了凌晨時分。
祁奕手裡夾著煙,沉默片刻,定了最近的一班航班。
經歷十幾個小時的飛行,落地雲城。
踏進自小生活的莊園時,主別墅已經關了門,候在門口的保鏢看到祁奕也有些驚愕,“二少爺。”
祁奕嗯了聲,往自己那棟小別墅走去,客廳一如往常的乾淨整潔。
把自己埋進被子裡睡了個昏天暗地。
這一覺就睡到了第二日中午,走到客廳時,就看到美韻猶存的溫沅正端著一杯花果茶,慢條斯理地喝著。
“媽。”
溫沅轉過頭,笑意盈盈地看向他,“快過來坐,早晨讓人做了你愛吃的。”
祁奕嗯了聲,撓撓頭,走到溫沅身邊坐下,一旁的管家遞來一杯冰美式,他抿了口,放在茶桌上,瓷杯與大理石板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你外公問你什麼時候去公司上班。”
溫沅偏頭看著這個小兒子,聲音清淡,徵求他的意見。
祁奕揉了揉額角,片刻後才開口道:“外公還年輕,還能奮鬥十幾年。”
“裴家那個小丫頭不要了?”
低沉的聲音從客廳門廊處傳過來,祁璟一身黑衣,踱步走來,坐在溫沅身旁,自然地將她擁進懷裡。
“爸。”
祁奕淡淡的開口道,“我都不知道她去哪了。”
落地雲城後,裴知渺的行蹤就消失了,任他怎麼找都沒發現蹤跡。
祁璟攬著溫沅站起來,視線落在這一身桀驁氣息的小兒子身上,“自己闖的禍自己收拾。”
別墅間的小道上,溫沅戳了戳祁璟堅實的手臂,小聲問道,“你說小奕能把兒媳帶回來嗎?”
祁璟攬著她依舊纖細的腰肢,帶著她往車庫方向走,“帶不回來,就單著吧。”
溫沅捂著眼皮,有些哭笑不得。
….
另一邊
裴知渺從鬆軟的被子裡醒來,看著熟悉的天花板還有些恍惚。
自回到雲城,她把自己關進了公寓,睡的昏天暗地。
手機保持著關機狀態,瑩潤的腳趾沒入地毯,她打著哈欠,走進浴室。
鐘錶的時針指向十一時,她摁開一旁擱置的平板,在外賣平臺上搜尋自己午餐的著落,眼神落在掛著已休息的灰色圖示上,“黑稞粥館。”
她輕嘖了一聲,圓潤的小鹿眼劃過一抹遺憾,“竟然打烊了。”
她輕聲呢喃,話語裡帶著悵然若失的遺憾,難得有一家十分貼合她胃口的私人菜館,沒想到開了沒多久就閉店了。
她這愛吃什麼,什麼就倒閉的玄學人設還真是屹立不倒。
在外賣軟體裡巡視一圈,索性摁滅了螢幕,走到玄關處,拎了一把車鑰匙,一輛白色賓士車從車庫駛離,打著轉向燈,併入車流。
漫無目的轉了幾圈後,車子剎停在那棟古色古香的江南建築面前,黑色燙金的牌匾,烙印著黑稞粥府四個大字。
洞開的大門,絲毫沒有打烊的意思,她換上精緻的高跟鞋,黑長直的頭髮垂落在身後。
繞過曲徑通幽的溪澗小路,越過石板小橋,才走到正廳,服務員略帶歉意地走過來,“不好意思,我們今日不對外營業。”
裴知渺挑了下細長的柳葉眉,餘光看到一個黑色背影的男子,往二樓包廂走去,沒多去細想,“那還真是不巧。”
輕柔的聲音從一樓大廳響起,正在上樓的祁奕聽到這道熟悉的女聲,往上走的腳步停了下來,樓梯轉角的縫隙,讓他看清了樓下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眯了下眸,偏頭同經理耳語幾句,徑直上了三樓私人包間。
裴知渺轉身要走時,被匆匆趕下來的經理攔住,他帶著笑意的看向裴知渺,“小姐,請留步,我們老闆說既然來了,就要招待。不過我們一二樓正在例行檢修,還請您移步三樓用餐。”
裴知渺啊了聲,視線往上看,已經沒有了那道身影,但特別熟悉的感覺在心底揮之不去,她心底泛起嘀咕,那個人怎麼看著那麼像祁奕呢?
...
經理為裴知渺推開包廂門,裡面是一間娛樂與用餐分離的大包廂,經理為其在門口遙遙一指,“您左手邊是用餐廳,稍後會有服務員為您點餐。”
裴知渺點點頭,腳步輕快的往裡走,手指觸開餐廳門,一道黑色的身影背對著她坐著,兩腿交疊,垂著頭,白皙的脖頸在陽光下顯得更透亮。
祁奕聽到身後的響聲,轉了下身下的椅子,那張俊美的臉呈現在裴知渺瞪大的雙眼下。
“你...你...”
她下意識就想要跑,被祁奕喚住,“渺渺,跑什麼?”
她倒吸了一口氣,腦海裡過了一遍那位經理的話,他是那位老闆?
思考之際,祁奕已經踱步至她身前,身後的門緩緩關閉,落鎖。
熟悉的鼠尾草氣息侵略著稀薄的空氣,她腳跟抵在身後的玻璃門上,被困在懷抱中間,她唇角勾了一下,當作不認識一般,“您認錯人了?”
祁奕嘖了聲,手指撫上她殷紅的唇,侵略性極強,低低的開口道:“是嗎?認錯人了?”
裴知渺點點頭,手指向後摩挲,玻璃門是自動的,需要按鈕觸發。
他垂著眸,看著裴知渺的小動作,那副嬌軟的身軀圈在懷裡,心底缺陷的那一塊被填平,恰到好處。
“別找了,你打不開。”
話落,祁奕低頭吻住了那個日思夜想的唇,裴知渺被突然地動作驚得睜大了雙眼,她的手腕被祁奕扣住,扯到他身後,環住勁瘦的腰。
他寬大的手掌握著她脆弱的脖頸,唇齒間粗暴的掠奪,舌根被他吮的發麻,唔唔聲被唇齒間的糾纏吞沒。
祁奕手掌掐著她的腰,將她託在懷裡,嬌軟的身軀落在沙發裡,兩人激吻的唇舌未曾分離。
片刻後,祁奕喘著氣描摹著她微紅的臉頰,她偏頭奪過他再次落下來的吻。
她只是想解決一頓午飯,怎麼倒成了別人嘴裡的食物。
祁奕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擺正,“為什麼分手?嗯?”
裴知渺偏著頭不肯說話,祁奕好脾性的等了幾分鐘,膠著的沉默在餐廳蔓延。
他眼神眷戀的看著身下的女孩,手指摩挲著她軟嫩的臉頰,“判刑時尚有申述的權利,渺渺,能不能給我一個申述的權利。”
裴知渺那雙水靈的小鹿眼直勾勾地看向他,“祁奕,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這張同別人相似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