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憶柳佔據著原主的身體,享受著本就不敢奢求的父愛,她就該盡這個本分!

即使和段正誠接觸的不多,可她真情實感地感受到了段正誠對待自已女兒的疼愛。

段正誠不懂得表達,可是她都懂!

因為他就是她的父親,她這個新生兒的父親,是他給了她新生的身體,她又豈能忘恩負義地拋下父親,而是自私的離開。

她在這個世界不止有明雲笙,她還有爹爹,有春琴,有夏箏,還有那範氏兄弟……

她相信葉羨堯剛剛的話,極大可能會變成現實,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真心關心過自已的人就這樣死在葉羨堯的刀下!

“你知道該怎麼做!”

正在段憶柳冥想時,葉羨堯寒冷的聲音響起,甩下一句話就走。

宮女上前攙扶著趴在地上的段憶柳起來,段憶柳慘白的臉上微弱的展出一個笑容。

“爹爹,你放心,我沒事的,會沒事的!我會救你的!”

“憶兒,憶兒……”

久經沙場的戰神,此刻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

各種酷刑每日折磨他的身心,他唯一的執念就是他僅存於世的寶貝女兒。

可如今見到女兒一副將死之相,便知道她受到的折磨一點都不比自已少……

如花一般嬌弱的女兒啊,如今卻變成這副模樣,他除了懊悔,除了悔恨,哪裡還有半分意志?

父女二人隔著牢房,相視著無言的痛哭,即使掌管這些人的死活,見慣了生死的獄卒們此時也扭過頭,不忍再看這對父女。

段憶柳就這樣被攙扶著退出了牢房,攙扶她的宮女在無人注意的時候,飛快地從袖口裡掏出一個香囊,塞到她的手心。

段憶柳低下眼簾,與宮女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

宮女們將她安置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裡,不算豪華,也不算簡陋。

段憶柳掙扎地一點點挪到桌子前,那上面擺著飯菜,還冒著熱騰騰香噴噴的熱氣。

段憶柳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手沒有拿起筷子的力氣,她低垂在桌前,用手抓起飯菜胡亂的往嘴裡塞去。

她不知道自已吃的是什麼,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她只知道自已要吃下去,一定要吃下去!只有這樣自已才能活,活著,就不會傷害到別人……

眼淚從臉頰滑過,啪嗒啪嗒地落入飯裡。

是鹹的。

吃著眼淚拌飯,段憶柳的兩腮塞得滿滿的,許久沒進食,又吃的那麼急,胃裡的食物在瘋狂的翻湧。

“嘔……”

好不容易塞進去的飯,被她全部吐出來。

聽到動靜的宮女,推門而入,見慣了世面的宮女,看到屋裡的場景也忍不住驚訝。

段憶柳似乎沒有察覺到房門被人開啟,她只知道剛剛的食物又被自已吐了出來,更加賣力的吃著桌上的飯,也眼眶還是被淚水溼潤。

雲笙,不要再來找她了……

千萬不要再來找她了,她不想讓他看到自已如今的模樣。

骯髒,狼狽,貪生怕死。

段憶柳將所有的飯菜都吃光,又喝了一大壺水,癱坐在床上動彈不得。

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快速收拾好桌上的殘局,離去。

段憶柳現在什麼也不想想,什麼也不想做。

若是葉羨堯只是要她活著,以便他繼續折磨她,報復她,那麼她就等著就是,就當自已是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任由他折磨。

最起碼……這樣不會再連累到別人。

小小的房間裡,夜幕一點點降臨,段憶柳躺在床上動彈不得,也始終沒發現窗外站著一個高大的人影。

葉羨堯也不知道自已在這裡看什麼,他看了許久,看著她一邊哭一邊往嘴裡塞飯,看著她一步一步拖著身體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知道她沒死,也知道她現在不會想著死了,可是卻也高興不起來。

葉羨堯轉身離去,黑色的身影在黑夜中隱藏,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到底在幹什麼?到底怎麼樣才能解他心中的氣?他以為自已只要一味的折磨她,蹉跎她的意志,破碎她的幻想,他就能釋懷。

為何,就是無法釋懷,就是無法放下?

想起這幾日強迫她與自已纏綿,他只感覺到自已從她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自已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他即使在睡覺,可只要發出一丁點動靜就會立馬蘇醒,他從不允許自已對周圍任何事物放鬆警惕。

可是為什麼和她纏綿時總是能得到無與倫比的舒心,他貪婪這種感覺。

所以當他看見段憶柳抱著死志,昏迷時間越來越久,他心裡說不上來的心煩。

殺了她,他不開心。折磨她,他也不開心……

他忍不住自問,“葉羨堯啊,你究竟想幹什麼?”

段憶柳在這小小的房間裡安安靜靜的休養了幾日,期間她並沒有出過房門。

房門沒有上鎖,葉羨堯似乎很有自信她不會逃跑,每日除了有人送飯菜和湯藥來,就再也沒有人來煩她。

身上的傷口也每日都有人換藥,不知是她想要努力活下去,還是因為胸前玉石的緣故,段憶柳感覺自已的身體恢復的很快。

幾日下來好了很多,段憶柳也總算有心思去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大力推開,段憶柳抬起眼簾,門口闖進一箇中年發福的婦女,細眉倒立,一臉刻薄之相。

只見她雙眼瞪著段憶柳,輕蔑的眼神快要溢位。

“喲,那麼幾日,你這破爛身子還沒養好呢?還真當自已是嬌滴滴的公主不成?”

婦女本以為會看見段憶柳氣急敗壞的神情,卻發現人家好好地坐在桌前品茶,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曾給她。

許是被她這淡漠的樣子給打的措手不及,顯得自已這一出像是跳樑小醜似的,她破防了。

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柳條,毫不留情地揮打在段憶柳新長出來的肉上。

“如今你別想著再偷懶!快乾活去!別當自已還是個公主,就你,連給芝蝶公主提鞋都不配!”

段憶柳下意識地用手臂阻擋著那又細又痛的柳條鞭打,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被鞭打,越發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