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憶柳滿腦子都是明雲笙的影子,身影逐漸隱匿在皚皚白雪中,弱小的身影在風雪中是那樣的渺小。

正處於極度低氣壓時,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段憶柳轉過頭,看到不遠處眼熟的身影,顧不得寒冷與絕望,提起腳就向那人飛奔而去!

段憶柳一瘸一拐地爬起來,直直撞向那人懷裡,“桓弘闊!桓弘闊!!”

“你在就好了!我快嚇死了!”

桓弘闊看著懷裡單薄的人影,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

段憶柳在他懷裡崩潰大哭,剛剛緊繃的弦鬆散下來。

可自已的眼淚像斷了弦一樣,桓弘闊青色的大氅很快被她的淚水浸溼。

不知過了多久,段憶柳的大哭變成抽泣,身體也慢慢被周圍的寒冷滲透。

段憶柳從桓弘闊懷裡出來,抬頭看向他,段憶柳心裡猛然一顫。

桓弘闊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他居然不像之前一樣,找到機會就嘲諷自已,看到近在咫尺的眼眸裡,她似乎看到了一絲,不忍?

桓弘闊把身上的藏青色大氅披風脫下,披在了段憶柳身上,又仔細地在她脖頸處打了個結。

聞到他身上熟悉的薰香,段憶柳心定了不少。

“桓弘闊,我們這是在哪?你帶我出來怎麼都不和我提前打好招呼?”

段憶柳委屈中帶著一絲埋怨。

“抱歉,事出突然,沒來及和你說。”

桓弘闊從後面追出來的丫鬟手裡接過鞋襪,伸手將她打橫抱起。

“啊!桓弘闊你幹嘛!”段憶柳嚇得驚叫出聲。

桓弘闊沒理她,抱著她走到連廊下,用手掃去欄杆上的積雪,也不顧寒冷,自顧自的抱著她坐下。

段憶柳只覺得他現在很奇怪,他還是桓弘闊嗎?還是說之前他認識的桓弘闊,是他表演出來的?

桓弘闊輕輕握住她的纖纖玉足,段憶柳嚇得一激靈,連忙縮回他掌心裡的腳。

可他不讓,小巧玲瓏的腳被他握在手裡。桓弘闊輕輕拍在她腳底的積雪,掏出手帕,擦拭去溼漉漉的寒氣。

段憶柳的眉頭快要皺到一起去,每個人有自已的特殊癖好,她能理解。

但是為什麼她的腳不放啊!還是在這個時候!自已問的問題,一句話都不說!

桓弘闊無視懷中人怨恨的眼神,手裡的那雙腳柔軟而有彈性,被大雪凍得通紅的腳趾,更顯得嬌俏可愛。

段憶柳感覺從腳底傳來的暖意,迅速佔滿全身,原本瑟瑟發抖的身體開始變得暖和起來。

她驚訝地張大嘴,“你什麼時候學會這招的?這是內力嗎?你是把內力輸給我了嗎?”

段憶柳彷彿發現新大陸似的,一個個問題拋向他。

桓弘闊正要解釋,只聽遠處一隊人馬走來,清一色的黑衫侍衛,格格高大強壯,十六人抬得巨型龍攆華麗非凡,四周的宮娥們個個美若天仙,卻面色冷清的低頭緩緩而行。

段憶柳抬頭,有些好奇地看向那陣勢浩大的布輦。

“是誰這麼大的派頭……”段憶柳喃喃道。

桓弘闊手裡想要加快地給她套上鞋襪,可還是晚了一步。

劉煒聽到那邊傳來的動靜,抬手示意停轎,侍衛們快速到腰間的佩刀,警惕地看向廊下。

龍攆上華麗厚重的簾子中伸出一雙完美的手來,食指上火紅的戒指在一片白色的世界中流光溢彩。

眾人急忙跪地,低頭不語。

桓弘闊放下她,也單膝跪了下去。

全場就只有身披藏青色的大氅女子還站立著,人群中尤為明顯。

葉羨堯從龍輦中走出,黑紅色衣袍和冷峻的臉龐。

段憶柳還沒反應過來,就對上那一雙比冰雪還寒冷的眸子。

她心裡緊臨大敵,怪不得周圍人會是這樣的反應,看到他越來越近的身影,段憶柳不知所措,已經被那人嚇得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身旁的桓弘闊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回過神,赤腳踩在雪地裡,學著他單膝跪地起來。

跪下後她才發覺出不對勁來,桓弘闊為什麼會跪葉羨堯?這裡是祁朝的皇宮?

還來不及多想,熟悉的疼痛從頭皮傳來。

葉羨堯一把薅住段憶柳本就散落的青絲,硬生生將她從地上扯了起來。

“禮都不會行?”

段憶柳對上一雙陰鷙狠厲的眼眸,低沉的嗓音蘊藏著極度的危險。

“跟她學。”

葉羨堯揮手,將她甩到旁邊一個婢女腳邊。

段憶柳的後腦勺狠狠撞在了廊下的柱子上,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皚皚白雪。

婢女已經被嚇到臉色蒼白,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哆哆嗦嗦地站起來。

突然的撞擊,讓段憶柳陷入昏迷。

葉羨堯瞥了跪在地上的劉煒一眼,劉煒瞭然,起身走至她身邊,一腳踹在她胸口,硬是將她踢醒。

段憶柳緩慢睜開眼,只覺得周圍天旋地轉,止不住的想幹嘔。

“沒死就好好學。”

冰冷的嗓音再次響起。

段憶柳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鮮血順著脖頸,流到素白的內衫裡,流到藏青色的大氅披風。

婢女強忍恐懼,畢恭畢敬地對葉羨堯行了一個大禮。

整個人跪趴在地上,雙手放置頭頂前,埋在積雪裡。

段憶柳無言,照做。

葉羨堯低頭俯視看著腳邊跪著的人,血液已經被冰雪凍得凝結,在白皙的脖頸流淌的血液,如冬日裡的紅梅耀眼。

“重新跪。”

段憶柳再次將手掌整個埋入白雪裡,通紅的小手在大雪中格外明顯。

桓弘闊跪在一旁,手緊緊地捏著褲腳。

來回跪了四五次,葉羨堯不耐的神情佈滿俊美的臉龐。

再次抓起她的頭髮,將她從地上扯起,徑直往院中的積滿厚厚白雪走去。

“王上!”桓弘闊急忙起身,想要攔住他的行為。

劉煒拔劍,銀白色的劍閃爍著地上白雪反射的耀眼白光,桓弘闊被光刺到,下意識捂著眼睛。

再次睜眼,黑紅色身影已經拉著她走到院子裡雪最厚的地方,桓弘闊震驚地張大嘴。

“不可!王上!她這一跪必活不過今晚,她的命還有用啊!”桓弘闊焦急地在遠處喊。

他的聲音似乎提醒了葉羨堯,他低頭看著裹在藏青色大氅裡的蒼白小臉,眉間升起一絲怒意。

“剛醒來就勾引男人?”

葉羨堯強制鉗住她的下巴,沒了之前的一臉倔強,而是對上一雙無神的眼睛。

葉羨堯很是滿意她的反應,他就是要一點一點的瓦解她的希望。

滿身戾氣的男人眉頭輕挑,一雙如深淵的眸子微微眯起,那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大氅,段憶柳只剩下一身素白的裡衣。

葉羨堯放開抓住她的手,本就是靠他才支撐起來的身體瞬間倒下,隱沒在白雪裡。

“給孤好好跪著。”

段憶柳撐起沉重的身體,再次俯身跪地,這次不僅是雙手,而是整個身子有淹沒在雪裡,鵝毛般的大雪仍在不停的下,烏黑的頭髮沾上白雪。

桓弘闊幾次想要衝出去,卻每次都被劉煒攔著。

劉煒提醒道:“我勸你還是老實點,你越這樣,越是激著王上折磨她,她有幾條命夠王上折磨?”

桓弘闊後悔了,無比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