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地中央監判的眉頭不舒展,不滿的情緒刻上臉,與周文豹、熊照不同,別人是對結果,他是針對過程。

前兩場比鬥,比不是比,鬥不是鬥,過程乏善可陳讓人昏昏欲睡。

這怎麼行!監判專業的,控場與調動觀眾情緒是必修,招牌不能砸,名譽不能損,柳湘濡對閻飛本想壓軸的,但現在有必要提前上演,給想睡的人醒醒神。

於是人立場中高聲宣佈道,“下一場,柳湘濡對閻飛!”

聽到名字被喊到,柳湘濡起身目光堅定快步入場,另一端,閻飛步伐沉穩,同樣不遲疑。

走至場中兩人面對面四目有對,少年的戰意與果敢在彼此眼中顯露。

監判立中間再度重申道,“不可以提前認輸,比斗的規則是沒有規則。是勝是敗各憑本事,懂不懂?”

嚴肅的少年點點頭,誰也沒開口,不廢話,監判當即喊開始,人退後閃出了距離。

沉默的少年保持沉默,目光犀利,無人亂動。柳湘濡與人比鬥從不上先手,沒辦法,一生要強人要臉更傲骨。閻飛不動是在心思量,想好的策略又在腦中過一遍,同樣沒辦法,獅子搏兔算不好想不到被瞬殺不是不可能。

閻飛是兔,好理解。柳家家大,柳家子身價不用說,柳湘濡身上好東西不會少,弄出一兩件高階貨就能滅殺他。如此這般豈不是不用戰無法戰,當然不。昨夜熊照託人送來一張小紙條,上寫十一字:柳湘濡一生要強,激之可敗。

這是閻飛思慮一宿的關鍵,也是今日取勝的底氣與法門。

戰略戰術已定好,閻飛當先開口道,“柳湘濡!我知道你是柳家子,咱倆比鬥,拼底蘊我不如你。”

說罷伸手入懷掏出兩隻符,又把身後佩劍解下來,三件物品並排擺地上。

做完人站起傲然道,“但我閻飛不怕你,我的身家只有這些,拼光算,拼死完,今日我要憑本事做給眾人看,你們這些世家子底蘊在足又如何,不過是擺在家裡的花瓶瓶,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

說完拾起地上一隻符籙一把扔老遠,暴喝道,“柳湘濡!敢不敢跟老子真刀真幹一場,我算你是個把硬的,不是根蠟槍頭。”

俊秀的臉黛眉微蹙,桃花的眼凝眸含怒。

錢九聽到閻飛喊,驚口說出三個字,“要壞事!”

李平安也同時擔憂道,“湘濡,千萬別上當。”

魏宏似有所覺,原本含笑帶樂的臉露出一絲凝重,目不轉睛看向柳湘濡。

東看臺角落裡,一紫袍女修聞言,心提起狂跳不止,銀牙緊咬狠狠道,“好算計!”又憂心祈求道,“湘濡,別聽他的呀。”

生活向來如此,怕什麼來什麼,你越擔心,它越滿足。滿足它,更滿足你,把擔心變成現實。

一生要強人沒有出乎人預料,淡淡一笑,取出三隻符展手裡坦然道,“我用三隻千羽符跟你比,可公平?”

閻飛愕然,但愣神只剎那,下一秒心狂喜,策略有奏效,想不到對手真如字條所寫入了套,竟會答應的如此爽快且平靜,少年人骨子裡的傲氣與自信可見一斑了,暗暗告誡自已對手是個勁敵絕對不能小覷。

斂住喜悅心情,拿起地上一符一劍,高聲道,“公平,很公平。柳湘濡今日無論輸贏我敬你條漢子。”

柳湘濡手裡的符與閻飛拿起的符皆是千羽符。至於防禦符閻飛一把扔了,柳湘濡自然不屑使用。因此兩人比鬥,柳湘濡與閻飛是針對針槍對槍,只進攻不防守,用血肉之軀對抗符籙攻擊。

見血成必然,能否要命,聽天由命。

刺激,太刺激。

見到局面轉變如此,熊照意外又驚喜,興奮搓手跺腳來回走。

嚴文睜開惺忪睡眼直愣愣看向場中央,帥哥的腦袋此刻實在想不透少年人動不動搏命為那般,難道活著不好嗎。

李平安、錢九、魏宏三心已提到嗓子眼,欲哭無淚,有氣更有嚇。氣的是柳湘濡太倔太傲氣,嚇的是術無情符無眼,稍不慎肉身轟成渣,到那時即便藥房聖手親臨又如何。

紫袍女修淚眼婆娑,真真是兒大不由姨,心中千腸百轉只能化作人一語,“湘濡若有事,牽扯之人老孃絕不放過,全部剁碎餵狗。”

銷魂仙子消魂仙此刻是心越痛,話越狠,誓越重。

監判同樣很意外,不過想給觀眾提提興,那成想比鬥二人神配合,要搞大刺激。此種情景整個監判生涯也少見,不帶防禦的肉身對抗真術法,修士歷來惜命不會這麼整。兩個未開脈的小雜役玩的如此大如此野,實在是開眼。與此同時人打起十二分精神,要說誰能千鈞一髮際保下二人命,全場都在有能力且被允許的只有他一個。

兩院比鬥雖然不限生死,但是此等低階鬥場,真要死上一兩個,打臉砸招牌,畢竟監判專業的,控場必須的,護好參鬥者也屬他職責。

職責所在的人多少後悔了,少年人出手沒輕重,瞬息萬變的鬥場不是說救就能救到的,出事了順帶責任少不了,早知會如此這趟活真是打死也不接。可如今沒辦法,開弓沒有回頭箭,氣氛烘托到這兒了,三人已經站在場中央,此刻讓兩方罷手不現實。

後悔的人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兩步,試圖靠近些,準備隨時出手做干預,確保雙方萬無一死者。

閻飛手持法劍傲然道,“我閻飛生於草莽,向來很少服人,今日萬萬想不到世家子弟中也能有你這般血腥男兒,柳湘濡你讓我很佩服。既然你是君子我也不做那小人。”說罷,抖抖手中劍,沉聲又說道,“我掌中是下品法劍子母劍,子一劍母一劍,各封印三招劍勢,子劍迅,母劍利,一會兒動手,請小心。”

話畢,人頷首躬身一揖,朗聲道,“柳兄請賜教,”

柳湘濡面肅容同樣頷首回應道,“閻兄請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