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落，晨鐘哐哐，敲碎李平安心頭夢。
伴隨鐘聲響起，敞院裡開始雞飛狗跳。
熊照扯著破鑼嗓子吼得震天，“都踏馬起來集合了，十個數！誰沒出來當心老子把你昨晚上吃的屎，踏馬的給你踹出來！”
“—！”
催命的數字在院內喊起。
要命的聲音驚醒四個人，錢九與魏宏立馬躥出被窩，順手把懵懂的李平安拽的飛起。
很慶幸昨晚學了乖，李平安見三人均是和衣而眠的，於是入鄉隨了俗。萬萬想不到大清早會是這陣仗，看此情形急吼吼是真沒閒工夫穿衣裳。
“柳湘濡，起來啊！”
李平安臨被拉出門衝還賴床的人大喊道。
“甭管他，快走！”
跑頭裡的錢九不由分說一把拉著他衝出房門。
“六！”
熊照魁梧的身軀出現眼中，那催命的數字仍在繼續，一排佇列已在院中成型，李平安、錢九、魏宏三人趕緊跑入隊尾規矩站好。
熊照立在一米外，審視一切，眸光犀利。
“九！”
當嗓子喊到十，李平安才看到柳湘濡踱出房門，迎著晨光，向著佇列向著他款款走來，風姿颯颯！
在場人，齊刷行起注目禮，包括瞪著牛眼的熊照熊管事。
柳湘濡泰然自若不在意，慢悠悠走到隊尾處，在李平安身旁站定了。
“哼！”
管事熊照及時一聲咳眾人焦距再度重回他身上，胸膛起伏有做深呼吸，顯然是在調節高壓的情緒。
“柳湘濡，怎麼回事？讓大家等你一個人。”
居然沒發怒沒髒字，很剋制更難得。
柳湘濡不卑不亢回答道，“熊管事，你說十個數出房門，我是按你要求十個數走出的門。”
李平安瞧出來，報復純純的。昨晚熊照沒來由吐他一口，看情況柳湘濡今早是要給對方上對抗。
院中人此刻皆看出柳湘濡在挑事，但李平安察覺到除了熊照臉紅脖子粗，餘下人貌似很淡定。尤其是錢九，屌屌的立在那，雲淡風輕的不得了，全沒有為結義兄弟擔心受怕的樣。
難道此戲碼常上演大家司空見慣了，新人初來乍到有疑問。
全體寂靜看戲，柳湘濡一臉輕蔑，恨得熊照心火旺，想捏死麵前小崽子。可恨對方說的沒毛病，確實是十個數出房門，誰讓他言語不嚴謹使人鑽空子。
他的管事不易當，心要狠眼要亮，心狠聚財，眼亮避禍。一個雜役院五十二號人，分分類歸歸檔，能隨意拿捏的有，可捏可不捏的有，咬牙閉眼能強捏的有，一碰必死的有，前三類不在乎，唯獨第四類需避諱，很不幸柳湘濡偏偏屬於第四類，當然人家不是有背景也不敢出頭來叫板。
事兒是這麼個事，可沒辦法。
老哥前兩日莫名其妙要他尋柳湘濡的晦氣去，這不是沒事找事茅坑裡點燈找死嗎。但哥哥的話不敢不聽，想問個緣由卻是三緘其口不與他說。
現在場中，兩人大眼瞪小眼僵在原地，熊照趕鴨子上架騎虎難下，接下來該如何辦，人猶豫一時不決憋得一臉便秘樣。
色厲內荏的熊照遲疑不定間，抬手點向柳湘濡，你你你的叫半天，愣是沒把下文擠出來，尷尬又滑稽。恰在此時不知是誰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不合時宜發出來，打破場中的平衡。
叔叔可忍嬸不忍，熊照原地爆炸平地吼，“誰！是誰踏馬的笑，給老子站出來！”
“熊爺，是錢九笑的。”隊伍排頭第一人，出言報告道。
熊照的大臉盤瞬間觸到錢九前，體下壓胡茬懟上錢九臉，如有針扎。
錢九麵皮直抽動，風不輕了，雲不淡了，人快尿了。
“是你在笑！”
熊照咬牙切齒一字一句。
“熊~爺~，不~是~我，真不是我！”
錢九哆嗦回話，舌頭已然在打結。
“那是周文豹冤枉你嘍！”
熊照大嘴開合，一股口氣直撲面門。
錢九人堆了，身側李平安趕忙拖住滑向地面的人，兄弟義氣，他出言道，“報告熊爺，錢九剛才沒笑，我能證明。”
“我也證明。”柳湘濡毫不遲疑的跟進。
“我~我也能。”
魏宏音量小，說的不利索，但是沒落下。
少年人好兄弟，一個都沒少。
火上澆油，熊爺此刻心火旺旺的。
草尼瑪的想翻天！
除去柳湘濡，其餘三人全部歸在第一檔，無顧忌不猶豫。
熊照瞪眼直噴李平安，“我問你了嗎？你能證明什麼？證明你踏馬腦子裡裝的是屎嗎？”
不瞧柳湘濡，不看魏宏和錢九，眼中兇光只盯李平安一個人，昨夜的新人。
草尼瑪的一個新人敢叫板，幹挺他，必須的。
熊照橫肉猙獰兇相露，突然一腳踹向李平安。
勢大力沉！
嘭！
噔噔噔！
踹人的人平地倒退幾步踉蹌穩住身形，與此同時柳湘濡周身金光乍起擋在李平安身前。
土符金剛！
雜役中有人驚撥出聲。
區區一個下品土屬防禦符籙金剛，熊照露出輕蔑一笑。
“熊照你夠了！”
眼見熊照想要再動手，柳湘濡斷喝一聲又是一張符籙攥手裡。
金符千羽！
驚呼之人再驚呼。
伴隨此人一聲喊，全場雜役呼啦啦四散躲老遠。
“柳湘濡你夠了！”
在嘈雜中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是周文豹，先前冤枉錢九挑撥是非的那一位，眼看事情要鬧大，人不出來都不行。
下品符籙千羽是大規模殺傷性符籙，能無差別攻擊，不怪旁人躲老遠。熊照微眯雙眼看的真切，同樣往後稍了稍，嘴角抽抽人沒動。
看見此符心發虛，熊照恨恨暗想道，“柳家踏馬的真下本，一個小崽子也能平時沒事拽這個。”
相信對面不含糊真會給他來一發，不管扛住扛不住，人是不想賭。況且不曉得那小子懷裡有幾張，好漢不吃眼前虧，修到煉氣圓滿境不容易，犯不著在這去拼命。
今日暫時不想歸西的熊管事一番精神勝利後，取捨已定下。
“全體都有，解散！周文豹你過來。”
叫讓人，乾淨利落的轉身闊步朝院外走去，能屈能伸的人溜了。
李平安大跌眼鏡再度對管事重新整理了認知。
一場風波如此結束，來得快，去也得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