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看著他,不語。

金寶卻澀然垂眸,一雙眼眸變得紅通通的,“是我害的,對嗎?”

他早就想通了。

墜入墮仙煉獄時,他一時失去了意識。

他掙扎著讓自己醒來,一時發狂地動用自己的吞噬之力,將那些惡靈幾乎吸食了個乾淨。

他檢查自己的傷口,卻發現它們竟不可思議地癒合了。

他以為自己是體質特異,卻沒想過,是她拿自己的神力換的。

霜霜的眼裡滿是溫柔,她輕輕摟住他的肩膀,髮絲蹭的他心裡一片柔軟。

“金寶,不管如何,你回來就好了。我當時是被神蒼給控制了,有些舉動……身不由己……”

金寶反過來摟緊她,埋頭在她的肩頭,“我不怪你。”

霜霜又沒忍住提了一句:“現在能讓我出去了嗎?”

卻沒想到他還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不準。”

霜霜心裡一沉,“為什麼?”

金寶看著她,蠻橫又霸道地說:“你要好好在這養著身體,哪也不準去。”

霜霜嘆了一聲氣,“傻金寶……你應該知道,我是神力……”

“不準說。”

他的脾氣倔的很,怕是幾百只兔子都拉不回來。

“我能再說個事嗎?”霜霜弱弱地問,臉頰又忍不住燙了起來。

“說。”

霜霜低下頭,捏著被角,“你以後做那種事,能不能……稍微……溫柔點,我……”

金寶的臉上也爬上了少見的薄紅,他輕咳了一聲,轉過身去,說的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去的一樣,“我當時……只是很生你的氣,想……任性一下,以後……以後我溫柔。”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似乎有些難以開口一樣,霜霜嘴角的笑則愈發明豔。

真好。

金寶不恨她。

小龍還是很好哄的。

金寶出了這洞口,守在洞口的女魔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魔尊怎麼看著表情有點嬌羞呢?是她的錯覺嗎?

不過這洞裡的那個女人也真是有本事,能把這樣兇殘,冷酷的魔尊迷得如此神魂顛倒。

“恭送魔尊。”

這個魔尊和前魔尊宙沉都是一個德行,不愛理人,也不拘禮數,總是雷厲風行的……

但就勝在了戰鬥力強,現在在三界也算是立得住腳了。

只是可惜,一個比一個痴情。

金寶上位後,倒是比宙沉能幹的多。

他為了永絕後患,直接帶兵去踏平了極北雪域。

不過那妖女北寒嬌也真是瘋魔,拿出全副身家哪怕走火入魔也要給上金寶一擊。

金寶也如她所願,被她傷到了,雖然傷的不重。

可是她卻被金寶輕鬆殺掉了。

臨死前,她用惡鬼般淒厲的眼神看著他,吐著血沫也要用悽慘的聲音詛咒他:“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可是哪怕在她閉眼前的最後一秒,她仍然看不到他眼中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

她始終得不到他一絲一毫特殊的對待。

魔族大殿

金寶看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嘴角輕扯。

外面的門被輕輕叩響,傳來了嬌美的聲音:“尊上,聽聞你受了傷,依依特意來為您上藥。”

甚至還有些莫名的異香縈繞在他的鼻尖。

他閉上眼睛吸了一口,勾起唇冷笑,“滾。”

依依像是被嚇了一跳,“尊上……”

金寶揮袖將她扇走,然後傳音警告所有魔族人:“本尊大殿百里內,不得有任何人靠近。”

他拿起桌上的一個銅鏡,照出他冷峻的面容。

他扯下那些亂糟糟的髮飾,頭髮隨意地披著,又換上了從前她給的那件衣服,拿著銅鏡照了又照,覺得沒什麼不妥後,滿意地閃身到洞口。

邁著輕柔的步子走進洞口。

她正在撫弄一束花,髮絲瑩如月光,柔順地披在肩上。

她聽到了金寶的腳步聲,抬頭看他,眼中立馬湧出了心疼。

她走上前看著他胳膊上的傷,下意識地說:“我給你治傷……”

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乾笑了一聲。

她早就失去為人治癒的能力了。

她扯過一層衣袖,耐心地給他包紮,問他:“你是怎麼傷的?”

他都已經這麼強了,為什麼還能傷著。

金寶解釋著:“大意了。”

她的手指柔柔軟軟地在他的胳膊上忙來忙去,他的身體一下一下繃的僵直。

霜霜又注意到了他亂糟糟的頭髮,“頭髮也亂了。”

金寶配合地點點頭。

霜霜無奈地看著他,眼裡卻是亮晶晶的,藏不住的欣喜。

總覺得以前的他又回來了。

她用手指順著他的頭髮,“還給你盤個上次那樣的吧?”

金寶卻突然握住她的手,將她反壓在那暖玉床上,沉聲道:“不用。一會兒……還得亂。”

霜霜看他這模樣,沒忍住笑出了聲,輕輕地在他臉頰側留下了軟軟的一個吻。

他再也受不住了,眼裡的愛意瘋狂得幾乎要湧出來。

他還是沒做到。

他這次也不溫柔。

騙人龍。

……

霜霜還是給他規規矩矩地給他盤了發,讓他看著如同一位溫潤公子。

只是他偶爾露出的邪邪的笑意讓人根本無法將溫潤跟他聯絡在一起。

而且,他越來越過分。

每天都給她端各種各樣的補湯補藥,逼著她喝完。

洞中也堆砌了各種各樣的靈石,仙草,法器,妖界之寶……

霜霜無可奈何地看著他自顧自地忙來忙去。

沒用啊沒用的。

神力不夠,哪怕他把全天下的稀世珍寶都搬過來又有什麼用呢?

可是,更過分的是,他依舊拘著她,不肯讓她出去。

她實際上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囚徒。

她勸過他無數次,“幾十年也很長啊……”

“不長。”

“我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

“那也不行。”

“你就讓我出去吧。”

“不行。”

“求求你。”

“沒用。”

他一點話也聽不進去,就這樣固執地把她囚禁在他的身邊,哪也不準去。

他又餵了她一口雲泉山上的聖泉水,哄著她:“喝了。”

霜霜配合地喝下。

他依舊如同以往一樣急切地去探她神識,卻發現那些神力依舊沒有什麼起色,甚至還在慢慢消退,他眼中的光也隨之一點點消退。

霜霜眼角帶著笑意,“別忙活了金寶,他們都知道神力絕無修復的可能……你這又是何必呢?”

金寶握住她的手,一點點握緊,眼神堅定道:“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人做到,霜霜,信我好嗎?一定有辦法的。”

霜霜的笑僵在了嘴角,眼中也漸漸瀰漫出苦澀,卻緩緩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