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厭惡地瞥了一眼霜霜,冷哼了一聲。

霜霜卻沒有注意到她,而是一副哭唧唧的樣子,拽住宙沉的袖子,“我好害怕。”

宙沉只是冷冷瞥了一眼北寒嬌,看著她嬌豔但不悅的神色,沉聲道:“告訴北震冰,若他不來,本尊親自去極寒北域尋。”

北寒嬌的臉色愈發地難看,卻因為身份而忍住了火氣,聲音平靜道:“魔尊大可說事,我能代父王料理。”

宙沉略略思索,看著她,問道:“你可會破冰玄鏡?”

聽到此言,北寒嬌詫異抬眸,又繃住了嘴角,“這可是天族聖物……”

聽到這話,宙沉抬抬手,上來幾位魔族人,他道:“送妖族公主離開。”

北寒嬌攥著袖口,眼中已經閃過了隱忍的怒火,手指甚至擰得吱吱作響,她壓著聲線,“告辭。”

而霜霜始終沒有分給她一眼,一直躲在宙沉懷裡瑟瑟發抖,眼裡似乎只看得見他。

宙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溫柔著說:“不怕,以後都看不到了。”

無非是當初殊雲身隕後,他苦心收集了能幻形的植物,一點點種出她的模樣。

不過可惜,那些種出來的臉,只有幾分麻木的形態,根本描摹不出她的神韻。

現在,想到她馬上就要回來了,那些花草,留著倒也沒什麼用了。

他行至被眾魔族人喚為禁院的地方。

那裡只有零星的螢火微微亮著,它們有些停留在花草上,正好照亮了白玉的臉頰,殷紅的唇色……可惜,那不是美人,而是一株株人臉般的植物。

那些人臉或高興,或憤怒,或傷感……卻都只有一個人的模樣。

是她,那位身隕的上天庭長公主——殊雲。

宙沉為霜霜蒙了一層黑布,遮住她的眼睛,在她耳畔輕聲說:“我現在就讓這些都消失。”

他伸出手一揮,只見那些人臉花草緩緩合上,枯萎,最終,化成一粒粒灰,與這濃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不過,他並沒有放下手,而是再次施咒,手中凝成一團白氣,向上抬起,只見一株株綠植緩緩生長,攀爬,然後開出了點點淡黃的小花,發著淡淡的熒光。

他這才收住了手,挪到她的後腦上,將那黑布輕輕一扯,說:“殊雲,把眼睛睜開。”

霜霜還是緊閉,一副害怕的模樣,她搖搖頭,“我不,我不看。”

她轉過身子死摟住宙沉,好像想要拼命地從他身上獲得什麼安全感一樣。

宙沉湊到她耳根子旁邊蠱惑著,“看看吧,不該有的都消失了。”

霜霜這才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眼裡似乎閃過一絲驚奇,“都不見了……不見了。”

宙沉捏著她的手,緩聲道:“你看,這是你最喜歡的玉桂花。”

可是霜霜卻痴痴的沒有什麼反應,她無神地呢喃著:“玉桂,玉桂……”

她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句話。

是誰動了我的玉桂!是誰……是……嘶……

她捂住脹疼的腦袋,喊了一句:“是誰動了我的玉桂!是誰動了我的玉桂……”

她緊緊地攥著宙沉的手,手心直冒汗,“玉桂,玉桂。”

宙沉看她神情不對,眼神中出現一絲難得的慌張,“殊雲……殊雲?”

霜霜蹲坐在地上,慌張地後退幾步,“殊雲……是誰?”

她的眼神在清明與昏暗中交錯著,神情痛苦。

宙沉嘆了一聲氣,將手緩緩移向她的額頭,盯著她的雙眸,一字一句道:“你就是殊雲。你屬於宙沉,生生世世,只屬於宙沉。”

後邊幾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奇怪的是,霜霜伴隨著他說的這些話,情緒逐漸穩定下來,眼裡的光卻淡了。

“我愛宙沉。”

她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看著宙沉,卻好像又不是在看他。

她明明是翹著嘴角,可是卻看不笑意。

她明明滿嘴是他,卻看不見絲毫愛意。

宙沉似乎這樣就很滿足了,他微微鬆了神色,“我知道……我知道……”

這只是傀儡術,能強行控制神仙的心海,改變她的心智,卻無法完全控制她的神識,她只能像個傀儡一樣陪在他身邊。

宙沉凝望著夜色,眼裡的光卻愈發強烈。

異疆外

北寒嬌周圍霜氣頓起,直直地揮向一旁的黑色林子,道路上瞬間凝起寒冰,四周皆是寒氣。

她怒道:“什麼狗屁魔尊,真是狗眼看人低!”

她的侍從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唯唯諾諾地跑到北寒嬌的跟前,“公主慎言啊。”

北寒嬌又哼了一聲,伸出袖子,慢慢地從袖中拿出了乾坤袋,又淺笑起來,“不過,此行倒也有所收穫……”

她將腦袋湊到乾坤袋跟前,嘴唇輕啟,緩緩道:“是吧……炎宿。”

而金寶此刻正竭盡全力在內部攻打著乾坤袋,他不知疲倦般一點一點使著法力,眼睛更如充血一般紅。

北寒嬌瞥向袋子,這才發現袋中逐漸有黑氣漫出,她嘖了一聲,“你倒也挺能耐。”

她揮手加固的乾坤袋,說道:“這次,你可沒那麼容易逃出我的手心。”

本來想啟程回極北雪域,卻突然想起來北震冰已經對炎宿起了殺心。

她眼眸一動,對幾位侍從說道:“你們先回去向父王稟報,我還有要事要辦。”

侍從們自然不願,連連下跪,“公主,您就別為難小的了。”

北寒嬌撇撇嘴,眼神逐漸變得凌厲,雙手凝出寒光,咻地一下將眾人打倒。

“真是不該跟你們浪費口舌。”

他們悉數暈了過去,醒來後,腦子昏昏沉沉的,嘴裡迷迷糊糊地念叨著:“回極北雪域 ,回極北雪域……”

而北寒嬌則帶著金寶,消失的毫無痕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