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雲攬著霜霜的膝彎抱起,她的腦袋無力地耷拉著。
思雲看著她,眼中愈發深沉,帶著她飛起,來到一處黑壓壓的宮殿裡。
裡面傳來侍衛整齊劃一的聲音:“恭迎尊上。”
思雲沒有應答,只是帶著懷中的人來到了一處偏院。
那偏院完全不同於整個宮殿黑沉的氣氛,而是有帶著光亮的小花小草和發著暖光的燈火。
他輕輕地將她放在床榻上,手中凝出一記紅光,緩緩地放在了霜霜的額頭上,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不悅的事,眉頭皺的很緊。
思雲則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眼裡出現了愈發詭異的光。
一陣風拂過,霜霜的髮絲被吹得微微晃動著,在那些昏黃燈光的映襯下,她美得如同幻想中的人……
可是,思雲似乎在意的不是她的美,反而一直盯著她的神情,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霜霜醒了。
她看著思雲,眼神仍有些呆愣,但是眉眼中卻是溫柔的笑意,她輕輕地湊上前去,伸出手抱住他,“宙沉……我好想你,你想我嗎?”
對,思雲是假的,他是魔界主宰,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紅蓮魔君——宙沉。
宙沉的手狠狠一抖,又緊緊將她抱在懷中,眼睛閉上,說著:“日日夜夜……想你想的,幾乎要瘋魔了……”
霜霜的眼中無光,卻是說著溫柔的情話,一下一下地摸著他的脊背,語氣是機械的,沒有感情的,“我愛你,我好愛好愛你。”
宙沉鬆開了她,凝視著她沒有光亮的眼眸,苦笑了一下,摸了一下她的臉龐,“我會讓你真正地活過來……你再等等。”
霜霜卻把他抱得更緊,繃著嘴不說話了。
“我愛你……”她又重複了一句。
卻不知道為什麼,這話卻像是把他給傷到了一樣,他的眼中驟然失神,“若你能回來,恨我也行。”
“我不恨你,我好愛好愛你。”
她像個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一樣,好像愛他就是她此刻的使命。
她緩緩踮起腳尖,湊到他的唇邊,眼看就要覆了上去……宙沉卻一下子躲開了。
霜霜委屈得眼淚登時落了下來,眼角紅紅的,哼哼唧唧地說:“宙沉……你不愛我。”
宙沉用衣袖擦掉她臉頰上的淚水,輕聲說:“等你真正是她了,好嗎?”
霜霜搖搖頭,死死地盯著他,“我是殊雲啊,我是你的,我愛你啊……”
宙沉搖搖頭,卻又將手蓋在了她的額頭上,一記紅光閃過,霜霜又昏睡了過去。
宙沉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目光凝滯住了。
如此強行地控制住她的肉身,根本達不到理想的效果……
他的手狠狠攥緊,眼神也逐漸堅定。
殊雲……你一定會重新回到我身邊的。
他驟然離開,在這偏院裡設下了一道強硬的結界,確保萬無一失後,他來到了正殿中,回到那高大但冰冷的座椅上,眼神威懾中又帶著點雷厲風行。
他看了眼下邊的魔衛,發了命令:“去請妖王來。”
“是!”
下邊的魔族人眼裡閃過幾分竊喜。
莫非魔尊已經回心轉意,想聯合妖族一起對抗上天庭了?
遙想數千年前,仙族與魔族大戰,最後魔族落敗,再掀不起什麼風浪,妖,仙,魔這三界也算是太平了一陣子。
其實也怪這魔尊實在是懶得管這些征戰之事,只是日日想著遊山玩水。
可魔族向來以強者為尊,若無人能打敗他,他會一直居於尊位 。
所以大家雖有怨言,也不敢去當面挑戰這位魔尊。
宙沉行事懶散,只發了一句命令,就閃身走人了。
他不斷向下墜落著,周圍也一點點變得嚴寒起來,眼看著牆壁上滿是厚厚的冰晶和霜花。
終於墜到地面,面前有一幢巨大的門,他將手覆上,紅色的血殺氣溢位,門一點點晃動著開啟了。
他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步子虔誠又莊重。
這密室很狹小,整個密室只有一面特別大的冰鏡。
湊近看,那裡面藏著一位面色慘白卻驚為天人的女子。
女子的身體卻虛飄飄的,呈半透明狀。
原來那不是肉身,而是……仙魂。
這鏡子也不是普通的鏡子,是上天庭早已失蹤的聖物——冰玄鏡,能暫時存仙魂……
若霜霜看到這個女子,定會大為震驚,不是因為她的容貌有多難忘,多動人,而是——她竟和霜霜長得一模一樣!
宙沉走近那冰鏡,他緩緩劃破手腕,放在那冰玄鏡上,血源源不斷地流下去,卻神奇地被那冰玄鏡給吸收了。
他就是靠著這樣的方法養著那冰玄鏡,養了千年。
卻還是見著她的仙魂越來越虛弱了。
等到他的面色都有些蒼白時,他才毫不在意地隨意挽了挽袖子。
然後隨意坐在了地面上,拿出一壺酒來,自顧自地飲著,又灑在她的面前。
“殊雲,有個和你長什麼樣一樣的人出現了……她的出現不會是巧合。我想……讓你活過來。”
他的手緩緩覆上冰玄鏡,頓時結上了一層薄薄的霜,他卻毫不在意,將頭輕輕地倚在那冰玄鏡上,勾著唇角笑,“我會等你回來的……”
那冰逐漸爬上了他的整個身子,將他冰封住了。
他在冰中,像一座安逸又唯美的冰雕,沉默地訴說著無止境的愛。
在她走後,他有時會日日夜夜地待在這裡陪著她,化成冰雕,只是想這樣陪在她的身邊。
他怕有一日她就會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