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龍抓著她穿越雲層,蕩在白團團的雲間,一層一層地往下衝。
霜霜掙扎久了,這才發現這龍好像也在剋制著自己爪子的力度,既要抓穩她,又好像……怕傷了她。
可是,他要帶自己去哪?
她拍了拍他的爪子,突然問道:“你要帶我去哪裡啊?”
惡龍沒有回答她。
反而是喘息更加粗重,似乎每一次煽動翅膀就要廢好大的力氣。
若它是被迫打回真身,那對它確實是極大的損耗。
“咳。”
那龍突然咳了一聲,竟咳出幾絲血來。
霜霜也能感受到自己肩膀上的爪子抓的愈發鬆了。
它……是不是快要支撐不住了?
正這樣想著,那龍卻如她料想的一般,飛不動了,直直地往下墜去。
“喂!”
你這停的,真不是時候啊!
黑龍藉著最後一絲力氣,將她摁在自己的懷中,又用翅膀牢牢地籠罩住她。
閉上眼睛,感受氣流高速穿過它的身體,就這樣,從高空不停地往下墜落。
轟隆一聲巨響,夾雜著冰冷的氣流和飛濺的雪,地面被砸起了一個大坑。
這場景……莫名有幾分熟悉。
墜到地上,那黑龍還是護著她死死沒有鬆開爪子。
這衝擊力,連霜霜都感受到了幾分陣痛……更何況,是那個給她墊背的呢。
終於,黑龍徹底脫力,鬆開了霜霜。
霜霜急忙從他懷中起來,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嚴寒席捲著而至,她忍不住直哆嗦。
又是一團黑氣湧現,不過這團氣十分虛弱,不會讓人產生威脅感。
黑氣散去,一個渾身帶血的小奶娃重新出現,他身上附著寒雪,睫毛上附著顆粒般的小冰晶,一顫一顫的,臉色慘白,唇色發紫,不見血色。
霜霜看著他,緊攥著雙手,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算是私藏了上天庭公開處罰的罪人,可是……他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反而,還幫她破了那項圈,帶著她逃出了月宮……
罷了。
大不了以後,就相依為命吧。
她連忙去到金寶跟前檢查他的傷勢。
他的傷,多是被那項圈反噬所害,如今又震了剛剛那麼重的一下,內傷和外傷都很嚴重。
“還好,你今日帶走的是我。”霜霜一邊為他治傷一邊自言自語道。
金寶的眉頭緊皺,身體止不住地發抖,額上滲出不少冷汗,還是死死地咬著嘴唇。
“冷……冷……”他神志不清地吐出幾個字。
這露天的大洞攔不住冰雪的裹挾,寒風如同冰刀一般瘋狂地朝洞中刺著,讓人冷得無處可逃。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抱怨歸抱怨,還是得向現實低頭。
她無奈抱起金寶,摟住他的後背,還握住他的手向他一點一點輸送所剩不多的靈力。
金寶的手一向很溫暖,她以前很喜歡捏他的手,又軟又舒服,可如今,那軟乎乎的小爪子像石頭一樣,又冷又硬。
這次,只能換霜霜給他溫暖。
感受到那絲絲的暖意,金寶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攥著不鬆開了。
“嘶……”
小傢伙勁兒還不小……看來多少是恢復些體力了。
霜霜在盡力為他治傷,體力倒是在不斷地消耗。
霜霜背起他,飛身一躍,跳出洞去。
瞥了一眼,不禁愕然。
抬眼望去,此處竟是望不到邊的冰天雪地,白茫茫的一片,寸草不生,如同白色荒漠。
而且,這地方極寒,霜霜感覺自己的手腳都幾乎要被凍僵。
“此地不宜久留。”
霜霜得出結論。
她踮腳而起,飛至半空,揹著眼前小奶娃慢慢前行。
可是……她飛了這麼久,仍然看不到一點邊。
她本就靈力低微,剛剛為金寶治傷還消耗了不少,此刻竟有些支撐不住了。
可是……她必須堅持啊……不然,在下邊待久了會被凍成冰雕的……
“金寶……你可好些了?”霜霜問著。
金寶的腦袋低沉地埋在霜霜肩頭,意識卻尚未清明。
他們身上都覆了一層霜雪,髮絲上也掛了細小的冰晶,像晶瑩剔透的寶石。
霜霜認真趕路,卻見前面有兩團白霧正在靠近,伴隨著兩聲長嘯。
霜霜心裡提起了希望,若是遇到了仙友,也許還能幫助她們走出這冰天雪地去。
於是,她也鼓足了勁兒往那兩團白霧上衝。
邊衝邊喊:“可是仙友嗎?”
終於靠近,卻發現竟是兩頭渾身雪白,眉眼鋒利的白雕!
它們看上去並不友善,面露兇光地看著霜霜,又迅速化成人形。
“竟敢擅闖極北雪域!”
呃……來者,不善啊。
霜霜嚥了口唾沫,慌亂地解釋:“誤會,都是誤會,不如兩位大仙行行好,把我們給送出去……”
“大仙?哈哈哈哈哈哈,我們可是鼎鼎大名的北地雪妖!既然你們送上門來了……”
說話的這位與他兄弟對視一眼,紛紛亮出幾枚羽鏢,朝著霜霜就甩了過去。
霜霜立馬閃身,躲過了他們的攻擊。
真是,好險!
打是打不過的,還是……逃吧啊啊啊啊!
她立刻掉頭轉向,驚恐萬分地開逃了。
“追!”
白雕飛得很快,霜霜根本就逃不脫他們的手掌心。
她盡全力喊著:“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突然,躺在她後背的金寶悶哼了一聲,她忙問:“金寶,你是不是又受傷了?金寶!”
兩枚羽鏢正中金寶後背,立刻有血滲出,他本來狀態就不太好,如今可謂是雪上加霜。
她體力不支,兩隻白雕也徹底攔住了她的退路,向她擊了一掌,她感受到一股鑽心的疼痛,眼前也緊跟著一黑。
怎麼辦怎麼辦……
這就是她私自逃出月宮的下場嗎?
她輕微地喘著粗氣,啞著聲音,“金寶……看來,我們今日是要死在一處了。”
只怪她法力低微,實力太弱,實在,是對付不了他們。
滿天的雪花紛紛灑灑,那刺骨的冷和痛讓她再也堅持不住了……只覺得自己在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去,閉眼前還是白雕奸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