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兒仙玩的差不多了,啟程回姻緣殿。
金寶悄悄溜出來,手中變出兩團黑煙,朝著兔兒仙的方向,追了過去。
兔兒仙只覺得周圍似乎多了些滾燙的氣息,可是一剎那就消失不見了。
應當……是錯覺?
兩團黑煙咻地一下飛至兔兒仙的耳朵旁,又乖乖地隱藏依附好,就這樣跟隨著兔兒仙來到上天庭。
重重祥雲飛速掠過,只見眼前一棵纏著紅線的老仙樹映入眼簾,伴隨著清風,紅線飄起,泛著淡淡金光。
兔兒仙帶著一臉憨笑,穩穩墜落。
“乾爹!你特意等我啊?”
面前,是一位大紅色仙服,衣衫規整,腰繫紅繩的仙君,他目光淡淡的,談不上溫柔,只是唇角漫不經心地勾起幾分,比女人更邪魅幾分,“還知道回來啊?”
沒錯,這就是掌管姻緣的神君,祝情,也就是兔兒仙認的乾爹。
“咳咳咳,我一時貪玩,忘了時候。”兔兒仙撓撓頭,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她立刻轉移話題,“那個……乾爹的丹藥,可煉好了?”
祝情神色微滯,轉過身去不去看她,語氣也是帶了點正兒八經的嚴肅,“只差這最後一晚。”
兔兒仙高興地蹦得老高,“太好嘍,兔兒仙真心為乾爹感到高興!”
她又不死心地問:“所以……乾爹的心上人,是誰啊?”
好奇,好奇死了快。
明明祝情在這上天庭也算是個風情萬種,眾多女仙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雖然比金烏還是差那麼一點,可是——也沒有他愛而不得的道理啊。
祝情並沒有一如既往地敷衍這個問題,而是轉過身來,直直地凝視著兔兒仙清澈呆萌的眼睛,“是……”
兔兒仙的眼睛瞪大,難不成……他終於要告訴自己了?
“是誰啊?”兔兒仙著急追問。
那個名字明明就呼之欲出,可是祝情還是堪堪剎住了口,反而更認真地問:“你若是她,會……接受我用這種手段嗎?”
兔兒仙認真思考了一下。
讓一個人被迫愛上自己,還愛得死去活來的,這乾爹,確實是手段下流了一些。
不過她這些話自然不能直接說出來,而是無奈地看著祝情,“乾爹,你要是逼著一個不愛你的人愛你……好像,確實不太妥當。”
祝情只是低著頭無奈地笑,“她不是不愛,她是不懂愛。”
“那你可以慢慢地,等她懂了,再慢慢地愛上你啊……”
祝情眼神一澀,琉璃般的眼睛中閃出幾分無奈,長長地嘆一口氣,“算了。”
這隻蠢兔子,要是能懂的話,就不會在仙池落水,被他渡氣所救後,認他當個爹了!
突然,牽線樹傳來異動,無數根情線無緣無故崩斷了……老樹一時搖晃得近乎瘋癲。
祝情神色一動,急忙閃身來到樹旁,喊著後邊的兔兒仙,“兔子,過來幫忙。”
兔兒仙也急忙跟上,神色大變,“誰在作怪?”
一縷黑煙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一副挑釁的姿態。
祝情一記紅光擊出,黑煙散成幾縷小黑煙,逃之夭夭。
“把牽線樹照顧好,我去看看誰那麼大膽!”祝情追了過去。
卻不見,又一縷小黑煙趁亂飄進煉丹爐房,捲走了爐子中尚在煉化的丹藥,又匆匆離開了。
黑煙卷著丹藥,悄咪咪地躲過了天庭眼線,直直地衝向月宮。
金寶接到了那丹藥。
竟然有兩顆。
安穩地躺在金寶肉肉的小手中,發著淡而安詳的光。
金寶咧嘴一笑,毫不猶豫吞下一顆。
死去活來。
他倒是要見識見識,能有多死去活來。
“金寶!”
原本嘚瑟得快壓不住天性的某龍此刻渾身一抖,忙把丹藥藏在袖中。
顫顫巍巍地看向霜霜,發現她此刻正一臉狐疑地看著自己,表情神秘莫測,難以捉摸,“你在這偷偷摸摸幹什麼呢?”
她又看向金寶藏在後背的手,“你可是,藏什麼東西了?”
金寶靈機一動,將手狠狠一滑,黑血溢位,他顫顫巍巍地把手聚給霜霜,眼珠子裡蓄出淚水,汪汪如清泉,“不小心,受傷了。”
霜霜看著他粉嫩手掌上不住往外流的血,連忙握在手心,凝神聚氣,指尖溫柔的綠光慢慢纏上他受傷的手,那傷口在一點一點地癒合,直到……完好如初。
“你下次再受傷,不能自己在背後偷偷委屈……”
她蹲下來,認真地看著金寶,臉上綻開一抹溫柔如清風的笑意,“你要告訴我,我會治好你的。”
金寶看著她溫柔寵溺的眼神,呆呆愣愣的,竟挪不開眼,心跳愈發愈發地快,愈發愈發地急,只覺得,難以緩和一般。
霜霜摸上他的臉頰,捏了一下,“咱們都這麼熟了,你還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金寶突然猛地撲向她的懷中,埋頭在她的肩頭,“我會記住的。”
霜霜見他如此聽話,順勢將他抱起,還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背,“這就好,你須得時時牢記,我,你和兔子們,咱們是一家的,要彼此照應的。”
金寶點點頭,小手不乖地玩著眼前的髮絲。
與此同時,姻緣殿傳來某紅衣神君的一句咬牙怒喝:“我的,愛你死去活來丹呢!”
以兔兒仙為首的仙童跪在地上領罪,“神君息怒,還是,要先修好牽線樹啊,否則,人間將大亂啊!”
祝情攥手,面色陰沉宛若烏雲密佈,卻又不得不先顧著大局。
兔兒仙上前拉住祝情的衣袖,攥得死死的,“乾爹!還是牽線樹重要啊!”
祝情順勢搭上兔兒仙的手,緊緊攥著,將她也帶到牽線樹旁,努力緩和著語氣,“你同我一起,速速將其修好。”
他列起一個法陣,源源不斷地輸入自己的仙力,兔兒仙則在一旁念著仙訣安撫躁動的牽線樹。
終於,紅線被重新接上,牽線樹也安穩下來。
祝情的情緒也平穩了些,兔兒仙屁顛屁顛地為他端茶倒水,捏腿捶背,“乾爹莫氣,好在這牽線樹是挽救了過來。”
祝情哼了一聲,眼神中漸漸閃過陰冷,“這藥尚未大成,他偷了,怕是會自食惡果,愛而不得。”
他又看了眼旁邊不住地忙著討好他的兔兒仙,滿胸膛的氣的確是消了不少。
“過來。”祝情勾勾手指。
兔兒仙慢慢地蹲在祝情旁邊,“乾爹……還有什麼吩咐?”
祝情輕輕挽起她的衣袖,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繫了一根紅繩。
“乾爹……你給我係姻緣繩幹什麼呀?為我尋姻緣嗎?”
祝情捏著那繩,眼中流光閃過,“非也。”
“那這是什麼呀?”兔兒仙疑惑問。
祝情淡淡一笑,只見百媚生,卻潦草敷衍著:“普通繩子罷了,給你帶著玩的。”
兔兒仙揪著那繩,卻面露苦意,“好像摘不掉啊……”
“不準摘。”祝情微微眯眼,語氣鄭重而嚴肅。
“好吧……”
兔子戴上繩之後,生活似乎是照常的。
只是晚上睡得很不安穩。
總有一抹紅色身影擾她好夢。
且說她前一秒還夢見霜霜了,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前一秒夢見威武霸氣的金烏將軍了,下一秒他就出現了。
前一秒還夢見她那群兔子夥伴了,下一秒,他,又又又又出現了!
在夢裡,他似乎是虛無縹緲一般,周圍也籠著一層層層的霧氣,根本看不清楚。
可是,他在觸碰自己的時候,那感覺又很清晰,又不像是夢。
他好像很喜歡緊緊抱著自己,然後貼在她的耳邊說情話,似乎總想喚起她內心的悸動。
他就這樣堅持不懈地天天說,日日說。
終於有一日,兔子忍不了了,咬牙切齒地推開那抹紅色,“每日都是這樣,簡直要氣死我!”
那抹紅色身影也改變攻略了,他他他他,竟然不說情話了,改,改親她了!
混賬啊,混賬。
無賴啊,無賴。
“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