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半個多月,日日吃謝家姑娘做的飯食。

雖然難吃,但薛裴也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身子,真的輕快了不少。

可偏偏王老爺子,卻未從那些吃食中,發現有何物是能抑制他體內毒素的。

但,薛裴卻隱隱有個猜測......

“去取個碗和笊籬來。”

向言不明所以,但還是吩咐了在門外守著的小廝。

小廝拿了東西,很快折返回來。

......

向言看著薛裴把碗裡的蟲子湯,倒入笊籬,湯水順著笊籬間的孔洞流入另一隻碗中......

他看著笊籬裡的蟲子獅體,心似有所感:“我覺得,清水煮了,肯定不好吃,要是讓廚娘拿去加工一下,還是可以......”

不待他說完,就見薛裴拿起那碗清湯,一飲而盡......

向言震驚道:“就,就這麼喝了?那我把這蟲子送去廚房,重新加工一下,晚點當零嘴吃。”

薛裴淡淡的丟下一句:“扔了吧!”

這可是壓制老大體內毒素的好東西。怎麼可能扔掉?

“這可不行啊!謝薇那丫頭說了,這些吃食,你可一點兒都不能剩的。”

薛裴已經坐到桌案後,往硯里加了些許清水,研起了墨,不在意道:“能不能,過些日子就知道了。”

“以後,但凡那丫頭送來的吃食,是湯水的,把那些食材過濾掉,我只喝湯水就好。”

向言聞言,什麼東西從腦子裡一閃而過,但他又抓不住。

也不待他想明白,薛裴已然寫好了信,連同之前寫好的三封書信,一併交了他。

向言接過那些信件,看了看幾個信封的上的名字,正色道:“我這就著人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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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薇還不知道,薛裴已然猜到她送去的吃食,那些食材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湯水。

她此刻,正窩在自已的房間裡,開心的算著賬,數著銀票。

螺絲椒和香瓜都已經罷園(已經採摘完)了,地裡,也已經種上了白菜,蘿蔔這種耐儲存的的作物,留著過冬的時候吃。

螺絲椒,每畝產量最低都三千斤往上,三十畝的螺絲椒,賣了近十萬斤。每斤一百文,共賣了近萬兩銀子。

三十多畝香瓜,每畝產量均在千斤以上,每斤四十文批發出去,也賣了一千二百多兩銀子。

現在西瓜賣的正好,從最開始的每天收穫幾百斤,到現在每天都能收穫兩三千斤。

一斤八十文的批發價,其收入也從最開始的一天幾十兩,到了如今的每天二三百兩。

西瓜應該還能賣上十天半個月。

也就是說,每天二三百兩銀子的入賬,應該還能持續十天半個月。

算下來,只這西瓜一項,少說也能有八千兩左右的收入。

這算下來,就有兩萬兩銀子了,光是想想就很開心。

二荊條和七星椒,都已經開始掛紅了,但因為要收乾的,也還要等上一個月左右,才能採摘.....

......

那麼。地裡也就剩田裡的水稻,和旱地裡的玉米了。

七畝上等田種的水稻,謝薇打算都留著自家吃。

雖然大米精貴,但自已又不是吃不起。

至於玉米,雖然是個稀罕物,但畢竟是糧食,她就是想賣高價,官府也未必同意。

許是,去年北境的旱災的後勁來了。

今年的糧食,價格都有所上漲。

原來三四文錢一斤的雜糧(黃豆之類的),現在賣能賣到四五文。

原來五文錢一斤的高粱米,現在六文。

原來六文錢一斤的粟米,現在八文。

原來十八文一斤的大米,如今更是漲到了二十三文。

按照粗糧給玉米定價的話,即便是再稀罕,謝薇估計著,能賣到五文一斤,就不錯了。

三十畝的玉米,保守點兒估計,畝產千斤,也不過三萬斤。

(這三萬斤玉米,多半是要被官府強收的。)

即便都換成銀錢,也不過一百五十兩銀子。其收益,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她家現在是一等農戶,要交的糧稅也高,一半的收成,都要用於交稅。

好在,她家只有七畝水田,和十二畝旱地,是需要交糧稅的。

(另外的近二百畝地,可都是今年才開出來的荒地,前三年是不需要交稅的。)

今年,冀州府風調雨順。

按照往年的需要繳納的糧稅來看,她家需要繳納稻穀七石,粗糧十五石。

換成銀錢,也就二十一兩六錢銀子。

這麼點兒稅錢,謝薇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等於說,今年種的經濟作物(辣椒,香瓜,西瓜)的收益,全都是自已的。

......

真是越想越開心。

開心的謝薇,整晚都輾轉反側,根本就沒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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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謝良才回來後,興致不太高。

吃過晚飯,他就回房不知道和謝富貴兩口子說了些什麼。

當晚,謝富貴找了謝平安,兩人說了好一會兒話。

謝薇才得知,謝良才二嬸在鎮上他鬧,要他把賺的錢交到公中。

還是謝興武說,謝良才現在是給他打工還那五兩銀子的債,才把人打發了。

......

看著好不容易才長了些肉的老村長,就要回他那個糟心的家。

想著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些日子,謝富貴對她和小糖的照顧,謝薇多少有些不捨。

“阿爺,住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要走啊?”

謝富貴笑道:“我這腳傷,都已經養好了,老在你家住著也不是回事兒。”

“再說,我們離家已經夠久了,也該回家了。”

謝薇想了又想,對謝富貴道:“阿爺,都說樹大分枝,雖然這樣說很冒犯,但兄弟之間沒鬧到不可開交之前分了家,總還有幾分情分在。”

“否則,兄弟反目成仇的,也不是沒有。”

這個道理,當了半輩子村長的謝富貴又怎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