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爸爸去哪裡了?”小女孩啞著嗓子問道。

“爸爸他去解決問題了。”年輕的母親將孩子摟在懷裡,柔聲安慰道:“丫丫,累了的話就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小女孩用哭紅的眼睛看著她的母親道:“媽媽,大船一直在晃,丫丫好難受,丫丫睡不著。”

憔悴的母親看著她可憐的孩子,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良久,她才嘆息一聲道:“睡吧,會過去的。”

“應該,會過去的吧……”

……

“新來的,又在偷懶是不是!?”

年輕男子看著自已昏迷的大嘴娃,竭力辯解道:“這已經是我第三隻昏迷的寵獸了,我剩下的那隻寵獸才剛到十級,它還沒有學會守住啊!”

“放你孃的狗屁!”五大三粗的男人惡狠狠的說道:“我看你這個小白臉就是不想出力!昏迷了又怎麼樣?昏迷了就不能用嗎!?”

年輕男子看著自已累倒在地上的大嘴娃,心疼的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另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

“小兄弟,那漢子雖然話說的有些糙,但道理確實是這個道理。”

中年人溫聲勸解道:“小兄弟你應該也是資深的訓練家吧,那你應該知道寵獸的昏迷只是自我的保護機制而已。”

“咱們現在已經到生死存亡的時候了,你這時候還不讓寵獸拼命,咱可就沒命活了啊。”

“那,那你們的寵獸呢?”年輕人還是不想妥協,他問道:“我的寵獸都在這裡供能這麼久了,怎麼不見你們讓你們昏迷的寵獸供能!?”

“我們昏迷的寵獸早就讓治療人員帶走了。”另一個人說道:“只不過他們現在一直不派人過來,估計治療的地方已經人滿為患了吧。”

“跟他磨嘰那麼多幹什麼!”五大三粗的大漢猙獰一笑道:“小子,你剛才說你只剩一隻十級的寵獸了是吧?”

大漢一步步走到年輕男子的面前,居高臨下的說道:“要麼,你就現在讓你那些昏迷的廢物寵獸起來供能;要麼,老子現在就送你和你的寵獸去地下團聚!”

年輕男子低著頭,咬了咬牙道:“我,我這就把我的寵獸叫醒。”

“哼,早這樣不就完事了!”壯漢冷哼道。

就在壯漢話音剛落的一剎那,年輕男子就將大嘴娃收進了御獸空間中,然後開啟保護罩掉頭就跑。

可年輕男子剛跑出兩步,就看到兩道綠色的藤蔓將他整個人隔著保護罩牢牢纏住。

中年人也不復剛才文質彬彬的樣子,陰森森的笑道:“年輕人,想跑到哪裡去啊?我可一直盯著你呢。”

“大食花,給我把他拖回來!”

壯漢見到這一幕,衝著中年人“哈哈”笑道:“還是大哥老謀深算啊,不然就讓這小東西跑了。”

壯漢看著被拖向自已方向的年輕男子,冷笑一聲道:“豪力,去給我把他的烏龜殼碾碎!”

“呺嚦!”

年輕男子看著一步步向自已走來的紫色肌肉怪物,不禁面露驚恐之色。

但任憑他如何掙扎,都無法從大食花的藤蔓束縛中掙脫出去。

就在年輕男子逐漸感到絕望時,他的餘光突然看到了一名巡視至此的工作人員。

他立馬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聲疾呼道:“救救我,救救我!這幾個人正在用武力脅迫我啊!”

但工作人員好似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自顧自的走著。

“那邊那個工作人員!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聽不到我的話嗎!?”年輕男子額頭上青筋畢露的嘶吼道:“我是住在你們豪華包間的乘客!你們維多利亞號的工作人員就是這麼服務乘客的嗎?”

“我要投訴你!我要讓你丟掉這份工作!”

這次工作人員終於有了反應,他看向年輕男子的方向,輕輕吐出兩個字:“蠢貨。”

然後便衝著壯漢喊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供能不能斷,聽到沒有!?”

壯漢聞言,立刻嬉皮笑臉地答道:“大兄弟,你就放心吧,我們這裡的供能絕對不可能出現問題。”

工作人員聞言,點了點頭,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嘿,小子,你剛才叫得挺歡啊。”壯漢看向年輕男子的方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

年輕男子躺在地上,眼睛徹底失去了光彩,像是一條被打撈上岸,然後暴曬在烈日下的魚。

……

隨著護盾被打破,年輕男子強打一口氣,決絕地說道:“有本事你們就殺了我,我是絕不可能讓我的寵獸為了我白白送命的!”

“唉,小兄弟,你這句話可就說錯了,怎麼能叫做白白送命呢?”中年人笑眯眯地說道:“你這可是在為了整船人的生命而奉獻自已的寵獸啊。”

“難道,在你眼裡,整船人的性命都不如你那三隻寵獸嗎?”

“更確切地說,是你認為,和你一起出行的家人的生命,都比不上你這幾隻寵獸嗎?”

中年人的話宛如惡魔的低語一般縈繞在年輕男子的心頭,他的眼前浮現出自已和自已寵獸並肩作戰的一幕幕。

然後,這一幕慕漸漸的被翠花和丫丫的笑臉擠掉。

年輕男子強打的一口氣終究還是散掉了,他如傀儡般站了起來,然後將自已的水箭龜、大力鱷、大嘴娃一個個從御獸空間中召喚了出來。

年輕男子將手緩緩地搭在水箭龜厚實的堅殼上,一邊用精神力刺激他與水箭龜之間的契約,一邊流淚道:“傑尼,起床了。”

“啪嗒”,隨著一滴眼淚落在水箭龜的面板上,水箭龜彷彿感知到了什麼,它從無盡的黑暗中醒來,看向自已低頭啜泣的主人。

只是在這一瞬間,它就明白了它最後的使命,它強忍著精神上的疼痛與肉體上的疲憊。

輕輕地,輕輕地將自已長不大的主人擁入懷中,然後很快分開,壓榨著自身的生命能量,使出了守住開始供能。

“不——!”年輕男子在這一刻泣不成聲地跪倒在了甲板上。

此時在他的眼中,沒有了呼嘯的風聲,沒有了無盡的海浪,沒有了遮天蔽日的烏雲,沒有了老奸巨猾,恃強凌弱的惡人。

有的,只是水箭龜那深藍色的背影。

有的,只是腦海中契約那陣陣的刺痛——這是水箭龜燃燒生命的證明。

然而,就在年輕男子眼中的世界要全部沒入黑暗時。

一道不一樣的色彩突然鋪滿了他的視界。

那是,七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