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見

唉。

趙羽長嘆一聲，心想這是什麼地獄開局啊。

雖說原主的包裹裡有精良的登山裝備，還有能夠供氧的神奇面罩，但是沒有食物，趙羽根本撐不了多久。

即使倒計時到了，趙羽迴歸原世界，等他下次來還會是這種局面。

因為這裡的肉身是系統塑造的，很明顯和原世界不是同一個。

按照趙羽所想，這所謂的“雪山之巔看曦落”八成是個殺局。

如果按照狗血的劇情分析，應該是這個扶風侯府的楚允兒覺得原主配不上她，又怕原主死了後，自已被許配給原主的哥哥，所以打算把原主和他哥哥一起坑死。

不然哪有人這麼約人的？

原主連來雪山赴約都帶著楚允兒的信，一看就是個鐵憨憨，或者和楚允兒感情很好，覺得楚允兒不會坑他。

可是，原主哥哥又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他哥也是個憨憨？或者……

情報太少，趙羽現在還打不開那個錦囊，只能胡亂猜測出這些。

既然趙羽知道前往山巔是九死一生，那他為什麼還要往山巔上進發呢？

因為向雪原外走是十死無生啊。

根據信裡的提示，趙羽現在在瀚海雪原的深處，而且趙羽的包裹裡還沒有瀚海雪原的地圖，他的體力不足以支撐他走出茫茫無際的雪海。

唯有向雪山之巔走，才有一線生機。

所以，無論那個楚允兒在山頂上佈置了怎樣的危局，趙羽都決定去看看。

想著，趙羽打起精神，一步步向山巔進發。

……

“迴歸倒計時：00：59：59”

“呼哧……呼哧……”

趙羽雖然已經在極力控制自已的呼吸了，但還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畢竟，這只是一具普通人的身體。

趙羽在冰天雪地中徒步了12小時，稍作休息一會兒後，又空腹爬山爬了近11個小時。

要不是趙羽本身就有著一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韌勁。

就算他有原主這些效能優良的異世界衣物和登山裝置。

他也早就該倒在半山腰上了。

現在。

精疲力竭的趙羽望著眼前近乎垂直於水平面的最後100米峭壁，陷入了絕望。

100米，約三十三層樓的高度。

趙羽仰望著它，像是仰望著天塹。

眼中僅存的一點光，似乎已被凜冽的寒風吹滅。

趙羽將顫抖的手搭在泛著蒼青色光澤的陡峭巖壁上，觸碰著它的紋理，彷彿能隔著厚厚的護手感受到岩石的生命。

趙羽已經快要失去腳的知覺了，手的感知也在慢慢消退。

按理說現在這個時間應該能看到異世界的曦緩緩落下。

但是高聳的巖壁阻隔了曦的照射，劃分出光明與黑暗。

似乎，也劃定了趙羽的生存與死亡。

趙羽的包裹早就被放到了2000米下的某處避風坑洞裡，他現在只帶著能夠塞到內襯裡的麒麟玉佩與錦囊。

若是在最後的路程中趙羽還帶著那個沉重的包裹，那他已經累死在半路上了。

所以，現在趙羽身上的攀巖裝備只有一對防滑護手，一雙防滑鞋，一套減少體力消耗的衣物，還有臉上戴的供氧面罩。

感受著自已如同風中殘燭般的生命。

趙羽緩慢卻堅定的將手搭在一個高點的凸起處，然後……

四肢並用，向上！

這是一次徒手攀巖。

一次凌冽風雪中的徒手攀巖。

一次趙羽已經力竭，但仍在拼命壓榨自已的徒手攀巖。

趙羽突然想起一位徒手攀巖大師的話。

“我覺得吧，每個人都會在某一天死去，徒手攀巖只是讓這一天來的更快而已。”

趙羽知道，手或是腳一滑，就是粉身碎骨的結果，所以他只是朝上看，只是堅定而緩慢的向上攀巖。

距離山巔還有70米，趙羽彷彿能聽到血肉的吶喊，它們在叫嚷著：“快停下，停下！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現在下去還來得及，來得及，餓死也比摔死強啊！”

趙羽只是將手搭在了一條凸起的山楞上，兩腳踩著同一塊微小凸起的巖塊，向上攀巖。

距離山巔還有40米，趙羽好像聽見了骨髓的震顫，它們在惶恐的吶喊著：“不要再繼續了啊，不要繼續了！我們已經支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你連一副完整的骨架都保不住了啊！”

趙羽看著沒有凸起的上方，只是將雙手插進不足一掌寬的巖縫裡，掰著兩邊，將雙腳也插進來，一點一點，靠著摩擦力，向上攀巖。

距離山巔還有10米，趙羽似乎聽到了細胞的哀鳴，他們痛哭著：“放棄吧，放棄吧，你到底在堅持什麼啊？說不定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你為什麼要這麼堅持啊？”

而趙羽只是用近乎麻木的眼神看著自身上方向外突出一圈的巖壁。

這是一個和自身所處水平面成銳角的倒金字塔形狀峰頂。

短暫觀察後，趙羽竭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將護手費力的甩掉。

他為了保持手掌和手指的靈活度，決定在這最後的時刻採用開放式手掌攀巖。

只見趙羽的手死死鎖住一些微小的凸起，指尖與掌心被利巖劃破，血液還未流出就被凍結。

趙羽恍若未覺。

均勻的呼吸早已保持不住了，但趙羽的四肢依舊穩定，一步，一步。

向上攀巖。

終於，一雙已看不出原狀的手搭在了峰頂的平臺上。

趙羽從未想過他居然還能從這殘破的身體中榨出一絲力量。

麻木的血肉，空洞的骨髓，絕望的細胞，一同發力。

信仰的一躍。

趙羽，徒手攀巖到了瀚海雪原的雪山之巔。

單膝跪地的趙羽，大口大口的吸了供氧面罩中的兩口氣後。

抬起頭，一道恢宏卻柔和的紅光射入了他的雙眸中。

剛才還身處背陰面的趙羽被這突如其來的光明恍花了眼，過了好半晌，他才費力的睜開了眼睛，呆呆地望著眼前絕美的曦落。

天空開始變成橙紅色，陽光灑在山脈上，山峰逐漸呈現出耀眼的金黃。

在這一刻，趙羽看到了遠處峰巒疊嶂的雪山山脈和壯麗的雲海，他彷彿置身於仙境之中。

曦落的餘暉照射在群山之上，在山谷中拉出了長長的影子，顯得格外神秘。

寒風吹過，吹散了這些陰影，整個雪山山脈在夕陽的映襯下顯得更加明媚。

趙羽失聲道：“真美啊……”

“確實很美，本尊當年遊歷過無數名山大澤，但少有能和這裡一樣瑰麗壯觀的地方。”一道平和的聲音在趙羽耳畔響起。

趙羽已經沒了轉頭的力氣。

他竭盡全力保持著清醒，小心翼翼的問道：“前輩有什麼需要晚輩去效勞的嗎？”

那人沒說話。

就在趙羽以為自已賭錯了的時候，一張溫潤如玉的手出現在了趙羽面前。

他抬頭，看不清這人的臉，只能看到他眼睛中的溫熱。

如春風般的話語輕撫在趙羽的耳畔，“小友，你可願做本尊的弟子？”

“迴歸倒計時：00：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