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如玉看出他的想法,女子未婚不能和男子同榻而臥。
為了打消他的疑慮她調侃道“君無雙,君子坦蕩蕩,何必在意別人說什麼,更何況這間房只有你和我。”
說罷,她躺在床的裡側,拍拍了身旁空出的一半床。
“快過來啊,我一女子都不怕,難不成你還怕我能把你吃了!”
聽到她都如此講了,自已也不能如女子那般扭捏。
躺在她的身邊,這是他哪怕在睡夢中也是不敢想的。
“終於可以躺在床上睡覺了,哪怕只有兩三個時辰,那也好幸福啊——”
聽到身邊的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呼吸勻稱。
他轉頭盯著她的睡顏,細細的打量著,兩日奔波白皙如凝脂的臉上翻起了紅腫,往日嬌豔欲滴的唇變得發白起皮。
他滿臉心疼的幫她掖好被子。
亥時一刻,出發的時間到了。
敲門聲響起。
“主上該出發了。”
門外傳來行雲的聲音。
為何提醒主子出發的差事是自已啊,真是命苦啊,主子會不會發脾氣啊。
房間不隔音,住在隔壁的他可是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實,從他模糊的聽到陌小姐非要和主上同榻,這大小姐太生猛了,這是要直接撲倒我家主上了,一晚上生怕自已聽到什麼不該聽的,從棉衣中扯下一縷棉絮塞入耳中,才勉勉強強入睡。
寒風凜凜的夜色中,行雲站在君無雙的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流雲扶著屁股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小聲詢問“主上尚未起身?”
“噓!你小聲些,主上和陌小姐在裡面。”
流雲露出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瞭然道“我懂!”
“吱呀——”
門突然被開啟。
“你懂什麼?”
君上冷冷的眼神盯著自已,就彷彿自已是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這感覺不妙啊。
流雲慢慢的挪動腳步,似要逃離。
君無雙身後的陌如玉看著現在的流雲,就彷彿看到王府門前的那個侍衛,同樣的扶著自已的屁股,同樣的齜牙咧嘴。
“流雲你這是怎麼了?”
流雲尷尬的轉身“啊那個···這個····”
“什麼這個那個的。”陌如玉捂嘴輕笑。
這一笑流雲更尷尬了,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實在不行就從這驛站的二樓跳下去吧。
他總不能直接告訴她,因為帶她來找君上,自已領罰去捱了板子啊。
君無雙也很好奇的開口“你到底怎麼了?”
君上開口只能如實相告,這次丟人丟到君上面前了,猶豫再三開口:“我···我是領板子了。”
聲音小的被風一吹就散了。
可還是被門口站著的幾人聽到了。
“為何領板子?”
聽到自已主上竟然問自已為何領板子,他就來氣了。
“主上,屬下不該帶陌小姐來這,流雲應當受罰!”
君無雙難得的對著流雲露出一絲笑容;我並未說要罰你啊,你什麼時候開始都能揣度本王的心思,替本王做主了?
“啊!”
流雲那個悔啊,滿臉的懊惱之色。
流雲本想著自已主動領罰,主上便可從輕發落,沒想到自作聰明,白白捱了板子。
主上什麼時候變的如此仁慈了,是因為陌小姐在,心情格外好?
“準備出發吧。”
“是,主上,已在院子準備好了,隨時可出發。”
行雲攙著流雲一瘸一拐的下了樓。
“他這樣還能趕路嗎?”陌如玉擔憂的開口,畢竟今天可是有一場惡戰。
“無礙,他那板子挨的輕,只是裝的有點嚴重,平時領罰時他們也就是裝裝樣子,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跟我在戰場上不顧性命的拋頭顱灑熱血的,也就任由了。”
陌如玉輕笑;沒想都王府的侍衛還挺會耍小聰明的。
來到院中,不知何時,陌如玉的手中多出了一包袱。
地上積雪反照,亮如白晝。
陌如玉清晰可見侍衛臉上耳上生了凍瘡,紅腫潰爛。
他將包袱交給流雲並囑咐:你去分給大家禦寒,還有包袱中有凍瘡膏,讓大家塗抹利於凍瘡恢復。
流雲看著眼前心思細膩的陌小姐,感激的表情溢於言表。
“謝謝陌小姐,您真是雪中送炭啊,白天不覺得,晚上這凍瘡就發癢難以入睡。你可真是——”
流雲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陌小姐的好,那種好無法形容,他第一次懊惱自已沒有好好讀書。
“舉手之勞,去吧!”
他們跟著君無雙出生入死,就相當於家人一般,在她的能力之內,盡已所能的幫助。
“這是我們陌家商鋪新出的防風帽和護目鏡,還有這白色的披風一定要披上,雪地中易隱匿行蹤,這次途徑一線谷,大家定要小心!”
“謝陌小姐!”
大家齊聲致謝。
君無雙翻身上馬,伸出一隻手遞到她的身前。
陌如玉知道他不放心自已一人騎馬,同騎一匹,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也好第一時間保護她。
女子絕色的臉上嫣然一笑,似寒冬驕陽暖化積雪一般,照的人心暖暖的。
雖身穿男裝也掩不住她女子的絕美。
流雲動作一氣呵成的翻身上馬,屁股一瞬間又彈起。
“嗷——”
鬼哭狼嚎般的聲音入耳。
大家齊刷刷的目光落在流雲身上。
所有的目光看著自已,流雲臉紅如豬肝色,幸好戴著防風帽,要是被大家看到,該被嘲笑好一陣子。
這行雲下手可真狠啊,親哥都捨得下手這麼重,定是故意的,這屁股要是馬上顛一天,這屁股絕對就開花不能要了。
陌如玉拿出一條墊子遞給流雲。
流雲極不情願的接過墊子,之所以不情願是因為堂堂男子漢,競用女兒家家騎馬用的墊子,真是顏面全無啊。
但是下一秒,流雲心裡樂開了花,這墊子竟這般如此的好用,就猶如坐在雲朵上,屁股都瞬間不疼了。
這墊子好東西啊,他得留下。
大雪終於停了下來,空中凜冽的寒風依舊沒有停下。
一行人的馬蹄濺起路上的雪水,落在雪面上,片刻後結成冰。
一個時辰後,天色亮了起來。
兩個時辰後眾人到了一線谷外。
一山猶如石斧從中間劈開,僅供兩人同時而過,只能有一條縫看見天空故名為一線谷。
山多石,少土,石為蒼黑色,陡峭的山峰,山上只有光禿禿的樹木和積雪。再無一點其他顏色。
如若在山頂埋伏,推石入谷,谷中的人恐無生還的可能。
陌如玉一臉擔憂的轉頭看著身後的君無雙。
此刻的他也是一副凝重之色。
“王爺,地勢太為險要,只要進入這一線谷便如同請君入甕,沒有退路了。對我們不利”
“玉兒如此冰雪聰明,可有解決之法?”
陌如玉的眸子亮了起來:王爺雪鷹可用嗎?
這丫頭倒是想到雪鷹了。
“可雪鷹最多隻能載兩人,我們有人有馬屁,恐沒辦法。”
陌如玉這才恍然大悟,上一世他抱著自已的屍身坐上雪鷹離開。
而流雲行雲應當是徒步下山,再騎馬回府的。
那該如何?
“王爺,我下馬四處看看。”
翻身下馬,谷口以及周圍的她通通觀察了一遍。
君無雙踩著積雪一深一淺的走到陌如玉的身前。
兩眼視線交集。
“玉兒,可同我想的一樣?”
她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壞笑。
想貓捉老鼠,那就看看誰是貓誰是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