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馬球賽

馬球比賽的場地，仍然選在豫親王府的莊子裡。

因領頭的兩人，一位是王府公子，一位是公主幼子，從定下比賽的那一日，就在京城各府傳開，因而到比賽這日，有空沒空的，全都跑了過來。

便是連豫親王妃，也邀請了不少夫人，前來莊子裡遊玩。

反正陸四也沒設進莊子的要求，上到首輔家的公子，下到九品小官的姑娘，只要是知道這事的，都相約著趕了過來。

蘇玉昭到的時候，莊子前直接堵死了。

好在不多時，有豫親王府的奴才出來維持秩序，原本堵的水洩不通的道路，終於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作為王府的莊子，其佔地面積自然不窄，裡面原本就有一座跑馬場，為了自家小主子的馬球比賽，莊子裡的下人忙忙碌碌數日，將跑馬場重新修整了一番，左右兩面搭上臺子，置上座椅，供人歇息。

一進到莊子裡，蘇景言安置好妹妹，就跑去找陸四他們了。

兩面的高臺上，已經坐著不少人，有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也有成了婚的婦人。

這裡面，有些是來為自家兒子\/哥哥加油的，有些則純粹是來看熱鬧的。

蘇玉昭在裡面看到幾位熟人，例如寧郡王府的姑娘，原丹陽郡主陸清湘，以及身形消瘦單薄，臉色微白的蘇玉儀，兩人正坐在一處，低聲說著話。

但也不知蘇玉儀說了什麼，陸清湘臉上表情義憤填膺。

拾珠循著姑娘目光，瞧見不遠處的兩人，皺眉說道：“大姑娘怎麼來了？不是說她病了嗎？”

從祠堂出來，蘇玉儀便病了，據說發了高熱，整個人都迷糊了，兩隻膝蓋也腫的像饅頭，請來的大夫都說，要是沒有養好，日後很可能會落下骨頭疼的毛病。

不過拾珠的疑問，很快得到答案。

穿著紅色騎裝的宋平宣，出現在顧曜一列的隊伍裡。

做文人打扮的宋平宣，給人的感覺是芝蘭玉樹，而此時，他穿著醒目的騎裝，頭髮高高束起，給人一種乾脆利落，風姿俊逸的感覺。

周圍已經有不少姑娘，朝他送去害羞的目光。

銀桃眨眨眼睛，驚訝道：“沒想到這位宋公子還會打馬球，真是看不出來呢。”

......就是眼睛有點瞎，居然會看上大姑娘。

“君子六藝，這京城的公子，肯定都是學過。”拾珠這樣說。

蘇玉昭趴在圍欄上，一手支著臉龐，愉悅地望著下面。

怎麼說呢，數十個青春洋溢的少年，什麼都不做就站在那裡，那也是十分的賞心悅目。

人都是視覺動物，蘇玉昭顯然不例外，更別提能被選中上場的，相貌本來就不差。

俊朗的，英武的，矜貴的，傲氣的......蘇玉昭在心裡嘖嘖兩聲。

當然，也不止蘇玉昭，有些成了婚的婦人，也沒忍住拿眼睛偷瞄過去，不時在那寬闊的肩膀，勁瘦的腰腹徘徊流連，暗暗露出某些意味深長高深莫測的古怪笑容。

馬球賽尚未開始，氣氛已是十分熱烈。

銀桃踮起腳尖，伸著脖子往對面瞧，“哪個是承恩公府的啊？到時候讓二公子盯著他打。”

“有點遠，看不清。”拾珠搖頭。

對面站著十幾人，又都是穿著一樣的衣裳，年紀身高也相仿，還真不好分辨。

不遠處，陸清湘偶然一個抬眼，注意到不遠處的蘇玉昭，示意蘇玉儀往那面看，一面冷笑說道：“這不是你那妹妹麼，她怎麼也來了？真是晦氣！”

蘇玉儀看著趴在圍欄，毫無禮儀規矩而言的人，眸光冷淡道：“等會兒二哥會上場，她是來給二哥助威的。”

“咱們兩家，被她害得雞飛狗跳，她倒是有閒情逸致。”陸清湘五指成爪，狠狠揪著衣裳，眼神中氤氳起濃濃的冷意，似乎要將人給吞噬殆盡。

蘇玉儀沒有說話。

或者說，她也不知道自已該說什麼。

她怕她一開口，就會控制不住的後悔，恨不得打醒當初信誓旦旦的那個自已。

她閉了閉眼，將目光轉向一旁，在那裡，武安侯夫人吳氏，正拉著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滿臉是笑的誇讚，不時與姑娘的母親說笑兩句，看得出來，她對面前的人很滿意。

一股苦澀湧上心口，蘇玉儀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

“阿儀，你可是嫌棄母親，整日算計這個算計那個？”

母親虛弱的面容，驟然出現在蘇玉儀眼前。

這是臨上京前，蘇玉儀在昭華院陪伴母親。

面對母親的詢問，她目光躲閃，咬住唇瓣，用極小的聲音說道：“二哥對母親您......一直敬重有加......”

顧氏笑了笑，又咳嗽起來，語氣冷然地說道：“我的傻女兒啊，他再對我敬重，也不是我肚皮裡出來的，你父親的本事就這麼大，他要是出頭了，你大哥又該怎麼辦？”

“咳咳，我要是不算計這些，咳，你父親和你二叔，豈會這般看重你大哥？”

她又道：“我要是沒有算計，又如何嫁給你爹，過上如今的好日子？我不能嫁給你爹，又哪來的你們三兄妹？這世上的人，對你而言，只有有用和沒用，被人說嘴又如何，嫁給你爹的卻是我！”

回憶閃現，蘇玉儀捏緊手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時間流逝，眼看快到辰時末，做好準備的兩支隊伍，在互不相讓的眼神中，騎著高頭大馬緩緩入場。

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束著高馬尾，身姿挺拔，氣勢凜冽，有人朝著這面招手，頓時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驚呼聲。

也有膽子大的姑娘，抬手回應自家兄長，又拉著小姐妹激動的交頭接耳。

銀鈴般的笑聲，小小的尖叫聲，壓抑著興奮的暢談聲，此起彼伏。

蘇景言騎在馬上，一雙眼睛飛快在人群裡搜尋。

旁邊的陸四也一樣，等找到蘇玉昭的身影，立馬高興的手舞足蹈，一張俊臉笑的無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