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暗夜中一道影子閃現,落在了祁知卿房中。

“公子,出事了!”

聽完獵影的彙報,祁知卿手中的茶杯頓時跌落在地。

難怪今日江晚箏會說那些奇怪的話,難怪她那般毅然決然的拉著他赴死。

“她人在哪?”

江宅附近的小土坡上,江晚箏一邊默默流淚,一邊挖著土坑。

新土旁邊,是一口漆黑的棺材。

說來也巧,這口棺材前些日子才打造好送來,沒想到那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記得當日老爹還開玩笑地說,“我早上路過棺材鋪子時一眼便相中了這口棺材,就定了下來,箏,你記住了,若是你爹我死了,後事一切從簡。”

當初的玩笑卻一語成讖,彷彿他早就知道自已會死一樣。

想到這裡,江晚箏是再沒有力氣繼續,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一道閃電閃現,傾盆大雨瞬間而至,狂風咆哮著,捲起層層雨幕,彷彿要將整個世界吞噬。

江晚箏一動不動,任由雨水淋溼她的頭髮和衣角,任由大雨將泥土沖刷進來,灌進她鞋襪裡。

她的眼神空洞而悲傷,彷彿所有的色彩都已被這場大雨沖刷得褪色。

每一滴雨水都像刀子落在她心上,宛如凌遲。

眼淚與雨水交織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淚,哪是雨。

當祁知卿和獵影趕到時,江晚箏的半個身子都已經陷入了泥淖當中,可她沒有一絲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旁邊的棺材。

她想著,其實可以陪老爹一起去見孃親也是不錯的選擇。

寒冷讓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臉色更是白得嚇人。

祁知卿飛快跳入了坑內,泥濘滿身,卻不顧一切地向她奔去。

他伸出有力的雙手,用力將她從泥坑中拉起,“你若死了,誰跟你爹報仇!”

報仇?是啊,祖父的案子沒翻,老爹的大仇未報,她若是現在死了,豈不正好讓小人得志?

瞥見一旁的鏟子,她一把抓過,狠狠砸向了祁知卿腦袋。

這一回,他居然沒有躲開!

鮮血如注,頓時順著額頭往下流,很快,祁知卿一張臉都被血染紅。

然而江晚箏並不滿足,她要的是他的命!

她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刺向了他心臟的位置。

“住手!”一旁的獵影猛地抓住江晚箏的手,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兇器。

祁知卿仍舊沒有退縮,若是他稍慢一步,他此刻恐怕就去見閻王爺了!

“你父親的死跟公子沒有關係,是萱……”

“你閉嘴獵影!”祁知卿狠狠瞪了他一眼,將他手中的匕首重新交到了江晚箏手上,“你父親的死我總歸脫不了干係,這條命是我欠你的!”

什麼意思?祁知卿真的打算以命償命?

見她遲疑著沒有動手,祁知卿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終究是我有負於你,這條命你拿走,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公子你瘋了嗎?她真的會殺了你的!”

是啊,她絕對會殺了他,毫不留情地下手,江晚箏甩開他的手,一刀刺進了他胸口。

“祁知卿,你知道嗎?哪怕你死了也無法抵消我心頭的恨意!”江晚箏眼神冷冽而決絕,冷冷地說道,她抽出匕首,瘋狂地再次揚起刀……

然而下一刻,一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際,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震撼人心。

江晚箏被這突如其來的天威所震懾,她手中的匕首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然而,她仍舊緊咬牙關,倔強地不肯放下手中的武器。

就在這時,一道雷劈了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她身上。

整個人被閃電瞬間包裹,江晚箏彷彿變成了一個耀眼的火球,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她手中的刀脫手飛出,身體則無力地倒了下去。

“江晚箏!”顧不上受傷,祁知卿焦急地衝了過去,只見她的衣衫破碎,身上佈滿了焦黑的痕跡,散發出燒焦的氣味。

他小心翼翼試了下鼻息,謝天謝地,她還活著!

“……獵影……救她!”視線漸漸模糊,倒下去之前,祁知卿牢牢抱住江晚箏,將她緊緊護在懷裡,替她擋住了風雨的沖刷……

那把曾經寒光閃閃的匕首,此刻正靜靜地躺在不遠處,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