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未完的夙願

朱姻曇明白赤蝶這是將自已認成了九尾靈邪，但還是握緊武器做出一副防備姿態。

儘管對方曾經是九尾靈邪的契友，但她並不能確定對方在知曉她的真實身份後會做出什麼事，說到底她並沒有九尾靈邪的記憶，貿然與對方相認不是個好選擇。

赤蝶並沒有發起攻擊，她抬起手，試圖靠近朱姻曇，但她的手被朱姻曇躲開了。

“小九，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赤蝶啊！”赤蝶有些激動地說道。

朱姻曇眼中警戒不退：“我師兄師姐在哪？”

“他們沒事的，你放心，小九。”

“我不是什麼小九，你究竟要做什麼？”

“不是小九？”赤蝶的聲音有些顫抖，“那……那你是誰？”

“我叫朱姻曇。”女孩平靜地回答。

赤蝶頓時愣住，失落地垂下眼簾。

她已領悟，眼前的女孩並非原來的小九。

赤蝶默默地退了幾步，距離朱姻曇遠了些，跌坐在地。

即便失去對她的記憶，小九也絕不會以這種方式與她交談。

她與小九唯一的聯絡，如今出現在這女孩身上。

她已明瞭，小九已離去，即便再次歸來也不再是當初的小九。

朱姻曇看著赤蝶的表情，心中也有些不忍，但她知道不能輕易放鬆警惕，所以繼續維持著迎戰的姿態。

“可你的身上有小九的氣息。”

赤蝶仍然不願意放棄，想與朱姻曇重新相認，不因別的，她還能在朱姻曇身上感受到她曾經與九尾靈邪建立的契約羈絆。

按照朱姻曇的猜測，九尾靈邪為人謹慎小心，不會輕易相信他人，與自已的傀儡結下摯友契約，為的就是更好地與傀儡建立聯絡。

若非可信之人，要麼結下主僕契約，要麼壓根不結契。

既然赤蝶是九尾靈邪的契友，那對於九尾靈邪就是可信之人，再看她得知真相後的態度，應當不會對自已有什麼危害。

看來不用裝了。

朱姻曇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你知道她會造傀儡吧？”

“我就是其中一具。”

赤蝶點了點頭，淚水一直在臉頰上流淌，她的心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她沒有看到小九最後一面，也沒有能夠為她送行，甚至不知道小九已經不在了。

自七十年前與小九分開後，她一直能感受到契約羈絆的存在，以為小九還會來找她，卻不曾想一別就是永不再見。

“我對不起小九。”赤蝶用力擦去淚水，“我還沒有來得及為她做些什麼。”

“她從未想過索取你的援助，你不必自責。”朱姻曇收起劍，輕輕拍了拍赤蝶的肩膀。

赤蝶搖搖頭：“不，她為我做過那麼多，可我…在她最需要我的時候卻…”

“所以呢？你如今這般悔恨懊喪的模樣，她看到了會怎麼樣，感動嗎？”

朱姻曇不清楚九尾靈邪的性格，假若她的朋友僅僅因為在她離世時，未能得到他們的支援而感到懊悔，還持續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下，那麼她在天堂也並不會感到有多慰藉。

她自認為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只會為這些人感到可悲與可笑。

赤蝶沉默了。

是啊，小九不會高興的。

偶然間，赤蝶想到了某個可能性，然後看向朱姻曇說道：“也許都在小九的籌謀中吧……”

“帶我走吧。”赤蝶眼中閃爍著淚光，微笑著向朱姻曇伸出手，“小九未完的夙願，讓我幫你完成。”

朱姻曇也有了些許思緒，她與赤蝶的相遇，恐怕九尾靈邪早已預料到了。

甚至她拜入喻靈宗，遇到師兄師姐們，與赤蝶相認，都一直在九尾靈邪的掌握之中？

由此可見，九尾靈邪的心機極為深沉，著實令人不寒而慄。

那麼九尾靈邪未完的夙願究竟是什麼？值得費這般心思，籌劃上千年？

“統子，九尾靈邪真的徹底擺爛，到你們大本營養老去了？”

【是的吖，不然宿主為什麼被拉過來？還不是因為這個位面的善惡平衡被打破了。】

多大仇多大怨啊姐，幾千年了還不放棄滅世呢。

那麼大本事幹啥不好？現在又擺爛了。

算了，她就是個接任務的，管不著人家。

不再去想這些，朱姻曇伸出手拉起赤蝶。

“我師兄師姐呢？”

赤蝶虛空結印，開啟幻域，將朱媱娥和張允恩拉出來。

張允恩和朱媱娥是被分開拉進了不同的幻域裡，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朱姻曇有沒有進去，一心儘快破開幻境出去。

還好朱姻曇與赤蝶的對話沒有持續多久，否則就衝小師姐那見一個殺一個的倔脾氣，這幻域估計要被霍霍個乾淨。

張允恩站穩後，連忙將兩個師妹護在身後，拔劍警惕地看著赤蝶。

“四師兄，沒事的，她是我的契友。”

聽了這話，朱媱娥便將劍收了起來，張允恩則被朱姻曇的話驚到了。

“契…契友？！曇兒，結契可不是鬧著玩的，連對方的目的都不知道，你怎麼能……”

“師兄別擔心，她和柳木槐一樣的啦，不是壞人。”

赤蝶聽到這裡，微微一笑，輕飄飄地飛到朱姻曇身邊，花瓣紛飛，她化作一隻紅色蝴蝶，繞著朱姻曇飛舞，還歡快地抖了抖翅膀，開心地冒著紅色小花花。

朱姻曇伸手：“赤蝶你先進去納戒湊合一下，等我回去再幫你安頓。”

赤蝶就進了朱姻曇的納戒中待著。

張允恩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見赤蝶方才的神色和態度都很溫和友好，也不再多說什麼。

有摯友契約在，赤蝶也不能對小師妹做什麼。

\"媱兒！曇兒！\"

嗯？大師兄他們來啦。

武若宗一行人費盡周折在黑暗中磕磕絆絆走到這裡，一走出通道就見到了他們的身影，內心的一塊石頭終於落定。

“媱兒！曇兒！彥才師兄也在欸。”蕭舒驚喜地呼喊著。

“曇兒！”

張悅桐徑直奔向朱姻曇，在她面前蹲下，反覆確認她沒有受什麼傷，這才緊緊將她抱進懷裡。

當時朱姻曇頭也不回地跑進秘境入口的模樣，彷彿他的夢魘折射進了現實，下一秒就要噩夢重臨。

因此他瘋了一般地滿秘境找她，在得知她遇到險境的時候甚至急火攻心以致吐血。

張允恩看著張悅桐的樣子，眉頭微蹙。

兄長的氣息似乎有些不正常，恐怕又是心魔引發的靈力內亂。

從小到大，他還是這麼固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張悅桐顫抖著哽咽的聲音把朱姻曇嚇了一跳。

這般狼狽和脆弱的三師兄，她從未見到過。

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只能輕輕撫了撫他的背，像上輩子哄小表弟一樣，輕聲安慰他：“三師兄別怕，你看，我們都好好的呢。”

小奶音沒什麼豐富情感，好在張悅桐的不安情緒終於慢慢平定下來。

他自知失態，但看向朱姻曇的雙眼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一次，我無論如何也要護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