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何出此言?”

他微微閤眼,再睜開時,那雙眼睛沈嫻簡直不敢直視。

滿滿的,滿滿的情誼幾乎能把人溺死在裡面。

“至親夫妻,你卻和本王說這些?”

“我命途坎坷,何其有幸,才娶得阿嫻。你喜歡賢良淑德,很好,可若是喜歡任性一些,也絕不會是錯。”

“我只希望我的阿嫻,可以隨心所欲,可以長久的開心快活。”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

沈嫻訝然的神色簡直藏不住。

她和晉王成婚這麼多年。

自認夫妻和樂,相敬如賓。

八年來,從沒任何不悅處。

可也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沈嫻半晌才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竟無話可說。

也不知是怎的了,揚聲便叫:“黎兒,過來。”

黎兒趕緊打簾子進來:“王妃有什麼吩咐?”

“去回,咳!去告訴那傳信的,請她回稟大皇子妃,本妃不勝酒力,昨日已是宿醉,才醒。身子乏痛的厲害,今晚便不去攪擾了。”

“是。”

黎兒出去後,這營帳裡還是沈嫻他們二人。

沈嫻又要坐不住了。

偏偏這時,小狸花跳了進來,大搖大擺盤在桌面上,理它的毛髮。

“喵~”

“喵~~”

“喵~~~”

一聲聲的叫喚著。

百轉千回的調調,把沈嫻的思緒攪得更是一漿糊似的。

恨的沈嫻把它抓在懷裡“蹂躪”。

剛舔過的毛又亂成一團,直把個小可愛嚇得尖叫著從她手裡逃跑。

嗯,聽得出來。

罵的應該挺髒的。

它嗖的一聲竄出去,快的只能看見一點殘影。

門口是黎兒驚訝的聲音:“這東西,怎麼剛一回來就又往外跑了,真是個竄天猴,半點也閒不下來!”

晉王看出了她的窘迫,輕笑一聲。

“阿嫻...”

“啊!”沈嫻條件反射似的,看的晉王都有些忍俊不禁。

“是本王唐突了。本王的不是。”

“沒...”

“你還醉著,別再想了,歇一歇吧。”

晉王將她帶到塌前,聲音溫柔極了,“別想了,睡一覺吧!”

這邊一派溫情脈脈。

那邊大皇子妃卻是嫌惡的看了一眼傳話的人。

手裡的帖子一把摔在她的臉上,立刻激起明顯的紅色痕跡。

“沒用的廢物,請人送請帖這種小事都辦不好。”

二皇子妃從來不知什麼是勸解,是個極為喜歡火上澆油的性子。

“她不來,你不會多請一請?大皇子妃帖子都寫了,你卻連句話都不會說,要你這舌頭何用!”

宮女嚇的一抖,急忙跪下:“奴婢無能,奴婢該死。兩位娘娘饒命啊!”

“可,可是那晉王妃,她實在跋扈。她,她竟然連門都沒讓奴婢進去。”

“所有的話,都是守在門口丫鬟代為通傳的。”

這話其實不甚公道。

除了皇帝的旨意必須要恭恭敬敬的迎接之外。

其他各人相互送帖子請客拜會,沒有一定要主人見個傳信的奴僕的禮節。

關係較好,或著信使主人地位高,親自見一見,倒也無妨。

可如今她們是一樣也不佔一樣。

況且又是出門在外,個人的營帳內只靠屏風相隔。

難道誰家下人會直接把外人大大咧咧的帶進主人睡覺的營帳裡嗎?

不過丫鬟也清楚,兩位皇子妃只是需要一個辱罵鄙夷晉王妃的藉口罷了。

只要她能提醒一下她們,那或許今日就不會...

果然,二皇子妃立刻冷笑:“瞧她那輕狂樣,咱們的人,竟也只配在門外等著。”

“這陛下還沒說要給晉王什麼官職呢,就狂的這樣,若是叫晉王真撈了個有權的官職,她日後眼裡還能有誰?”

大皇子妃涼涼的提醒,“何須日後?她如今的眼裡又哪裡有過你我二人?”

“呸,沒個禮數的小賤蹄子,真以為陛下是看得上他們夫妻兩個啊!不過是和咱們母妃鬧氣罷了,就抬舉起他們來,真以為可以就這麼蹦躂起來?”

“什麼東西,也配在咱們面前拿起喬來。”

“她如何不能拿喬?她可是晉王妃,真到了宴上,咱們妯娌兩個還要起身與她行禮呢!”

所以她才今日匆匆忙忙擺一個小宴,用以拉攏。

誰知那東西眼界高,看不上,居然敢推脫。

真是給臉不要臉!

二皇子妃和沈嫻是有深仇大怨的,立刻就道:“她敢,也不看看自己那幾兩輕的賤骨頭受的起嗎!”

“商戶家出來的下作東西,給本妃提鞋都不配。”

大皇子妃一股子火氣全發在了瑟瑟發抖的丫鬟身上。

用她梳的一頭烏黑靚麗的發給自己擦了鞋,用完順便踩在她的腦袋上,“還跪著做什麼?沒眼色的東西,還不滾出去!”

緩了口氣,大皇子妃繼續譏笑。

“可她還不是當著我的面,打了你的臉?人家現在可是晉王妃呢。”

二皇子妃整張臉更是一下子就扭曲了。

“你總是說這個做什麼!挑唆我去和她鬥?你想坐收漁翁之利!”

大皇子妃白了她一眼,“如今殿下叫我們拉攏她,我瘋了不成,還挑唆你?”

“況且,不是我小瞧了你,你能鬥得過她那種人嗎?”

“商戶家裡的女兒,出生就是八百個心眼,從小到大哪一日腦子裡少過算計?人家一輩子都在研究的東西,咱們如何能看得透?”

二皇子妃依舊憤憤不平。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嘛!”

“忍著。”大皇子妃說的時候,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她既然看不上咱們的小宴,那咱們少不得受些委屈,給她三分顏面罷了。”

“我就怕她得了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

“那也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你看看這整個京都,除了陽山那個被她的小手段哄得團團轉的蠢貨,有幾個人真把她看在眼裡的。”

“不過是面上恭謹一句晉王妃罷了,真拿她做金枝玉葉,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大皇子妃拍板定案,“等著吧,回去後本妃親自擺筵請她一請,暫且滿足一下她作威作福的願望。”

“你到時候給我記著,聽她說話,不許生氣更不許和她對著來...就當是聽本妃的呼呼叫了幾聲吧!”

二皇子妃想起大皇子妃養的那隻蠢狗,把它和沈嫻畫上了等號,這才消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