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那傷痕觸目驚心,撫著心口,憐惜不已道:“瞧這傷的,差點就到眼睛了。還有這手...可請太醫了沒有?”

“已經派人去叫了。”

“去催一催呀,這麼點子路,他還要走個一兩個時辰嗎?”

索幸的是,沈嫻臉上的傷不重,遠沒有到毀容的地步。

相比之下,倒是手上傷的要更重些。

韶妃道:“還好還好,這女兒家的容貌最是要緊的,你快些醫治,一定要不留疤痕。”

陽山縣主白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卻被長公主一個眼神制止了。

有了這話,太醫只好先給她清理了臉上的傷口,塗上藥物。

細細交待沈嫻:“傷口怕見風塵,還請晉王妃在傷愈之前儘量不要出自己的營帳。”

然後才把手上上了藥物,包紮好了,皇后又親自派人送了她回去。

令人驚訝的是,回去的時候,晉王居然不在。

也是。

晉王再如何,也不至於全不出營帳。

手上疼的厲害,臉上也不好受,沈嫻也沒勁兒再去做其他的,叫黎兒來服侍著卸了簪環,歇下了。

一時睡的昏昏沉沉,直到感覺到有人輕輕的在觸碰她的臉頰。

沈嫻才緩緩醒來。

展起一點微笑:“你回來了。”

晉王沒回答,垂眸看著她的手:“如何了?”

“嗯?”

“手。”

沈嫻這才想起自己的手。

此時還是有些脹痛。

“怎麼不問問我的臉?”

晉王道:“比起你的臉,本王覺得還是你的手傷的比較重。”

“其實還好,一點小問題吧。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又是黎兒說的?”

“哪裡用她?大營裡早傳遍了。晉王妃騎射極佳,居然險些勝了陽山縣主。”

“本王從來不知,本王的王妃竟有這樣的才能。”

沈嫻笑道:“他們可真能胡說。”

“不過也是,我才不會讓人看見我拉弓弦拉的快要累抽筋的手。”

沈嫻笑嘻嘻的牽起晉王的手,道:“不然丟了晉王殿下的面子,可是我的大罪過呢。”

晉王失笑,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忽的鼻尖傳來一點奇怪的味道。

沈嫻以為是自己被包紮的手。

舉在鼻前嗅了嗅,卻又不是。

“奇怪,哪裡的味道?”

“什麼?”

沈嫻皺著眉思考:“嗯,倒像是血腥味兒。”

晉王抽回手去,道:“那可能是我身上沾染的味道。”

沈嫻疑惑的看向他,“怎麼會?王爺怎麼了?”

“路過膳房,沾染了血腥氣。”

沈嫻笑著看向他,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樣子。

晉王笑道:“給你帶了些點心回來,用些嗎?”

沈嫻舉起自己受傷的手。

眼神無辜:“王爺,妾身一隻手不方便。”

晉王失笑,依著她。

自去淨手,拿了點心來,餵給沈嫻。

外面守著的黎兒默默想:小姐好手段,學到了。

“晚上有好吃的,我叫人給你送回來。別總是惦記著,心裡貓兒抓似的。”

沈嫻指著自己,難以置信的問道:“在王爺心中,我就這麼好吃嗎?”

晉王笑了笑,沒言語,分明是預設了!

沈嫻氣道:“王爺!”

卻慘遭晉王故意曲解:“放心,王妃的喜好,本王一直都記著呢,帶回來的一定都是你愛吃的。”

沈嫻咬著牙,“那妾身可真是謝謝王爺了。”

“王爺這樣做,也不怕丟了顏面,叫人恥笑。”

晉王笑了笑,又不言語了。

又陪了沈嫻一會,豆子便來催促了:“王爺,再不去便該晚了。”

豆子推他去赴宴,一路上一聲不發。

晉王忽的道:“你在走神。”

豆子一驚,忙道:“屬下該死。”

“想什麼呢?”

豆子想了又想,還沒忍住開口詢問道:“請恕屬下無知,那等雜碎,屬下處理也就是了,何必髒了王爺的手?”

何必?

晉王微微的搖頭,他也想知道,何必呢?

沈嫻又無事。

如何就,耐不住心底那股子想把人千刀萬剮的怒氣了呢!

都不像他了。

豆子推著晉王的輪椅卻沒有直接往皇帝那邊去。

也不知他怎麼拐的,竟能在這十分熱鬧的營地裡找出一個十分僻靜的無人之處。

細看那裡正跪著一個人影。

正是沈嫻身邊的果子。

聽見人來,他撲通一聲把個好腦袋磕在地上,磕出一聲悶響。

晉王冷淡的道:“腦袋磕碎了,從此便不必出現在王妃面前了。”

“屬下失察,該死。”

“是該死。”

“本王命你保護王妃,現在卻有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暗算王妃。”

晉王手指輕輕的點在輪椅的扶手上,聲音寒意十足:“竟還成功了。”

“本王倒真是不知,留你在王妃身邊有何用了?”

果子再次請罪,“屬下該死。”

“記上,待回去了,自去領罰。”

“是!”

赴宴的時候,長公主家的小縣主悄默默的攔住了他。

“怪我今日硬要和王妃比試,才鬧成這樣。晉王表哥回去不要怪王妃。”

晉王看著她,淡淡垂目:“自然不會。”

陽山縣主遞過一瓶藥來,“這是上好的傷藥,還請晉王表哥替我轉交表嫂。”

晉王沒動:“多謝縣主好意,太醫已經給開過藥了。”

陽山道:“可這是我的心意...算了,明兒我自己給她。”

說著,她把東西又收了起來。

晉王道:“縣主若是無事,本王就先進去了。”

“自然。”

晉王去後,陽山縣主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

直到自家丫鬟都看不下去了,“縣主...人都已經走遠了,您還看啊!”

就這麼喜歡一個癱子嗎?

卻見自家縣主難以置信的看著她道:“本縣主好心好意,他什麼態度啊!”

“沈嫻就日日和這種人在一起嗎?是怎麼受得了他的?”

丫鬟:縣主,您的欣賞就這麼不值錢嗎?

上次看見晉王救人不是還蠻欣賞人家的嗎?怎麼今日便嫌棄起來了。

不等丫鬟回答,陽山縣主便自己解了答案:“呵,也是,沈嫻這樣的家世,自然是不得不忍著了。”

“就這麼被欺負,真可憐。”

丫鬟疑惑的看著她:“縣主?”

陽山縣主道:“走!不理這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