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後,蘇嘉煜帶著蘇澤辰在太白山莊的花園裡散步。

初春時節,樹木發了新芽,有些花也開出了花骨朵。

蘇嘉煜突然想起,似乎很久沒有同蘇澤辰這樣相處了。

遊歷途中,各種事情頻發。

回上京城之後,自已在忙別的事情,而蘇澤辰也每日去上書房唸書。

念及此處,蘇嘉煜很想知道他的學問如今怎麼樣了。

隨後,轉頭對身旁一臉笑意的蘇澤辰問道:“辰兒,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你怎麼理解的啊?”

“辰兒以為……”說到此處,蘇澤辰腳步一停,看著似笑非笑的蘇嘉煜,突然一把摟住了他的胳膊,賣乖道:“辰兒不知,還請皇叔解惑。”

“哈哈哈!”看著如此耍賴皮模樣的蘇澤辰,蘇嘉煜忍不住開懷大笑。

“若讓太師太傅看到辰兒如此模樣,少不得要挨一頓訓斥。”

“挨訓斥那都是二皇叔的事,再說了,辰兒在旁人面前可不這樣。”蘇澤辰未鬆手,一臉傲嬌道。

“好好好!”蘇嘉煜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點了點頭道。

“皇叔還沒替辰兒解惑呢!”蘇澤辰眼睛明亮,一眨不眨的看著蘇嘉煜。

“你這臭小子,原是皇叔考校你,沒想到竟考校起皇叔了。”蘇嘉煜捏了捏他的鼻頭,笑罵道。

“嘿嘿嘿!”蘇澤辰抿著嘴輕笑。

隨後,蘇嘉煜正了正神,說道:“在皇叔看來,人之初,性本善這句話不對!”

“不對?”蘇澤辰面露不解道。

蘇嘉煜點了點頭,“大部分人的善惡,其實在一開始就註定了。

此註定非天註定,而是……”

說到此處,蘇嘉煜低頭問道:“辰兒還記得我們遊歷途中,路過雲巖縣時,皇叔對你說起的基因一事嗎?”

蘇澤辰只略作思考就想了起來,神色認真的點了點頭。

“在皇叔看來,基因決定大腦神經,而大腦神經決定大部分人的善惡。”

“皇叔,大腦辰兒知道,可神經是什麼?”蘇澤辰皺起眉頭問道。

“這怎麼和辰兒解釋呢?”蘇嘉煜思索片刻,道,“就是讓我們做出思考和反應的東西。

比如,當危險來臨,有些愣在原地,有人躲藏起來,有人奮勇上前。

這些,都是大腦神經在主導和控制。”

蘇澤辰聽得入神,彷彿在探索一個全新的世界。

蘇嘉煜微微一笑,繼續解釋道:“而基因則是決定大腦神經的關鍵因素。

就像種下一顆種子,基因就是那顆種子的本質,決定了它會長成什麼樣的植物。”

蘇澤辰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豈不是說,人的善惡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註定了?”

“理論上來說確實如此!”蘇嘉煜輕輕一笑,“當然,事無絕對,環境和教育也起著重要的作用。”

蘇澤辰眉頭微皺,“所以,環境和教育也可以改變人的善惡?”

蘇嘉煜苦笑一聲,感覺好像不應該開始這個話題。

搖了搖頭,說道:“也不絕對,因人而異。

就好比,有些人從小經歷苦難,還向陽而生。

而有些人從小錦衣玉食,教育良好,卻依舊骯髒不堪。”

蘇澤辰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皇叔,那世上有絕對的惡人嗎?”

蘇嘉煜微微一愣,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在皇叔看來沒有,因為我們所處的位置不一樣,所以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樣。

就好比,皇叔為了你殺了全天下的人。

那麼,在天下人看來,皇叔就是惡人。

但在辰兒看來,皇叔……”

不等蘇嘉煜說完,蘇澤辰搶先道:“皇叔是全天下最好的人。”

“就是這個道理!”蘇嘉煜點了點頭說道。

蘇澤辰突然握緊了蘇嘉煜的手,小心翼翼道:“皇叔,你以前告訴辰兒關於科舉之事,辰兒想了許久,都不曾想到一個完美的法子。

不知皇叔……”蘇澤辰欲言又止,眨巴著大眼看著蘇嘉煜。

“好嘛!原是在這等著皇叔呢?”蘇嘉煜捏了一下蘇澤辰的手掌,沒好氣的說道,“還真把皇叔當成打工仔了!”

“打工仔?”蘇澤辰歪了歪頭,滿臉的問號。

“咳,沒什麼!”蘇嘉煜尷尬一笑,連忙轉移話題,“關於科舉一事,皇叔心中確實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明經、策論、術算分開考。

明經優異者,可以擔任教諭或者文職官員,負責教書育人和處理各類文書事務。

策論出眾者,可委以重任,參與皇朝政策的制定與推行。

術算傑出者,則能勝任財政和建築相關職位,確保皇朝經濟穩定與發展。”

蘇澤辰面露恍然,後又皺了皺眉頭,道:“皇叔,那品行方面怎麼解決呢?”

蘇嘉煜笑了笑說道:“很簡單,我們可以暗中設立專門的機構,派人監察。

一年為期,無大錯者皆可用。

反正科舉三年一次,每次金榜題名者也不過百人之數。”

“對啊!”蘇澤辰瞬間興奮起來,“這樣不僅能讓眾人各展所長,還能防止官員貪汙受賄,壓榨百姓。”

“就是這個道理!”蘇嘉煜點頭笑道。

突然,蘇澤辰眼珠子一轉,對著蘇嘉煜打起了感情牌,“皇叔,皇祖父已經封你為攝政王,你萬不可離開上京城,更不能離開辰兒啊!”

說到此處,偷瞄了一下蘇嘉煜,發現他不為所動,立馬耍起無賴,繼續道:“若皇叔離開上京城,那辰兒就每日在寢宮裡睡大覺,朝會也不上了。”

聽到蘇澤辰越說越不像話,蘇嘉煜直接把他扛在了肩上,“啪啪!”打了兩下他的屁股。

笑罵道:“連皇叔都敢威脅,看你是真欠揍了。

當皇叔不知道,那聖旨是你自已寫上去的。”

“辰兒錯了,皇叔快些放我下來,小圓子他們還看著呢!”蘇澤辰扭著身子,求饒道。

良久之後,蘇嘉煜看著蘇澤辰兩頰緋紅的模樣,笑出了聲,“好,皇叔答應你。無事絕不出上京城。”

聽到蘇嘉煜的言語,蘇澤辰開心極了。

想起剛才被蘇嘉煜扛在肩上,出聲問道:“皇叔,你上次抱辰兒是什麼時候?”

蘇嘉煜微微一愣,思考了起來。

不等蘇嘉煜回答,蘇澤辰自顧自說了起來,“好像還是在宮裡的時候!”

“不對!”蘇嘉煜反駁道,“明明是遊歷途中第一晚,你認床睡不著。

然後,枕著皇叔的胳膊睡了一宿。”

“這……這不算!”說罷,紅著脖頸往外跑去。

蘇嘉煜搖頭輕笑,悠哉悠哉的追了出去。

看著前方的二人,小圓子笑著對一旁的小槐子說道:“皇孫殿下也就是在王爺面前,才會如此模樣。

這幾日,和閣老們商議事情,一身的寒氣,都快把我給凍瘦了。”

“瘦了?”小槐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看你在夏陽府減的那幾十斤肉,如今倒長回來不少。”

“大膽!”小圓子指著小槐子,尖聲道,“等皇孫殿下登基,我……雜家可就是皇上跟前的第一大紅人了。

你個小小的奴才,說話可要注意些。”

“倒反天罡!”說罷,一巴掌拍在了小圓子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