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搖了搖頭,還不曾言語,一個小太監走了進來。

蘇嘉煜對著他點了點頭,小太監快走兩步,在他耳邊小聲言語了幾句。

蘇嘉煜聽後,眉間浮現出一抹煩躁之意。

“母后,天色不早了,您先回鳳寧宮休息,有什麼話,等明日在同皇兄講。”蘇嘉煜壓下心中的情緒,溫聲道。

皇后察覺到蘇嘉煜的異樣,點了點頭,帶著墨竹等人走了出去。

這時,蘇澤辰出聲問道:“皇叔,剛才小太監說了什麼?”

蘇嘉煜先是安撫的看了他一眼,後又轉頭看著蘇嘉盛說了一句,“皇兄,你不該回來的,至少在辰兒登基之前。”

蘇嘉盛微微一愣,“不是煜兒寫信告訴我,說父皇歸天了嗎?”

“我和你說,是出於原則,但你可以不回來啊?”

不等蘇嘉盛作出反應,蘇嘉煜繼續道:“更不應該帶著沈星劍一同回來。”

“父皇如今已然歸天,母后也不需再困在這……”

“蘇嘉盛!”不等蘇嘉盛說完,蘇嘉煜站起身,厲聲打斷道,“你要不要聽聽自已在說什麼?

你都沒有問過母后的意見,為什麼要替她做決定?

陳年爛穀子的事,真當所有人都還念念不忘啊?

不說皇兄和我都多大了,就連辰兒也馬上成年了。

這偌大的皇朝處處需要我們去治理,別總是把心思,都放在情情愛愛上。

你拍拍屁股走人,扔下母后和辰兒,帶著那毫無……用處的念想去了邊關,一走就是十幾年,何曾有人苛責你半分?

如今到好,父皇剛走,屍骨還沒有下葬,你竟在這當起了月老,還是替自已的母后?你害不害臊啊?

難不成,這些年皇兄在邊關只長了年齡,沒長腦子不成?”

蘇澤辰愣愣的坐在那,他從沒見過如此模樣的蘇嘉煜。

一向對身邊之人,都和善可親的皇叔,發起火來竟如此讓人心悸。

而一旁的蘇嘉盛反應過來,瞬間惱羞之意湧上心頭,一拳打在了蘇嘉煜的臉上,“你放肆,我可是你皇兄!”

蘇嘉煜猛的往後踉蹌了兩步,才堪堪穩住了身形。

“皇叔!”蘇澤辰快步走到蘇嘉煜身旁,一臉心疼的看著他,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

後又轉頭看向蘇嘉盛,眼中的……怒意仿若實質,“我……”

不等蘇澤辰說完,蘇嘉煜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衝上前,一拳狠狠還給了蘇嘉盛。

好似被這一拳打醒了一般,蘇嘉盛坐在地上久久沒有動作。

蘇嘉煜忍著嘴角的疼痛,低頭看著他,“你知不知道,剛剛小太監說了什麼?

正是看到你回來,左副都御史想聯合有心之人,擁簇你上位。

雖說此事,本王不放在心上,可還是感覺跟吞了只蒼蠅一樣噁心。

你除了會給別人添亂,還會做什麼?

這麼些年,真是一點都沒變。”

“是,從始至終都是皇兄的錯,皇兄對不起母后,也對不起辰兒。”蘇嘉盛揉了揉嘴角,語氣帶著一抹自嘲道。

看著此刻窩囊至極的蘇嘉盛,蘇嘉煜懶得再同他言語,扔下一句話後,帶著蘇澤辰往外走去。

“若你心中還有母后和辰兒半分,就立刻帶著你那好二叔回夏陽府,一輩子都別再回來。”

可剛出殿門,就見到了正躲在此處的皇后,而她早已經淚流滿面。

……

一路上幾人都沒有言語,回到鳳寧宮,蘇嘉煜坐在皇后對面,輕聲道:“母后可怪兒臣擅作主張?”

皇后接過青鸞手中的藥膏,輕輕替他塗抹著嘴角,搖了搖頭道:“母后怎麼會怪你呢,煜兒可是母后最驕傲的兒子。

再說了,母后可不是那些死了丈夫,可以另嫁的平民女子。

而且,母后早已習慣了這皇宮大內的生活,外面的人和事,如今也提不起半分的興趣。”

“那母后對皇兄失望嗎?”想到剛才坐在地上的蘇嘉盛,蘇嘉煜出聲問道。

聽聞蘇嘉煜的話,皇后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若說不失望那都是假的,不過好在你和辰兒都讓母后很是欣慰。”

說到此處,皇后愣了下神,心中湧起一絲無力感。

繼續道:“以前總想著有母后為他謀劃,只要他心地善良,有家國大義,該是他的,誰也拿不走,可誰知他竟……”

聽到皇后的言語,蘇嘉煜想到了一件事,猶豫再三,還是憋回了肚子裡。

皇后看到他的樣子,輕笑出了聲,“煜兒可是不解,為何你皇兄同你們年歲相差這麼大?”

蘇嘉煜沒想到,這都能被皇后猜出來,一臉驚訝的點點頭。

“那是因為,自從你外祖父被迫致仕後,母后就讓人給你父皇下了避子藥。”皇后出聲解釋道。

不止蘇嘉煜,就連一旁的蘇澤辰也面露震驚。

“仔細算來,父皇用藥將近有小十年之久,母后不怕……”蘇嘉煜欲言又止。

皇后把藥盒遞給青鸞,繼續道:“那藥溫和,每月用一次,不傷身子,也診治不出來的。

後來,你皇兄漸漸長大,母后才讓張院正停了藥。”

“張院正?”蘇嘉煜一直不解,為何太醫院院正會效忠皇后。

皇后點了點頭,“你外祖父曾有恩於張院正的哥哥,所以哪怕是在東宮時,也是他每月去行平安脈。”

聽完了來龍去脈,蘇嘉煜才明白,原來裡面的彎彎繞繞這麼多。

“對了,剛母后在殿外聽聞左副都御史……要找你和辰兒的麻煩?”

皇后想起那晚的一幕,不解道,“為何韓大人非要同煜兒過不去?他一個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些年的人,如今的局勢難道還看不清嗎?”

一旁的蘇澤辰也面露疑惑。

蘇嘉煜嘴角露出一抹譏諷,“正是因為他明白如今的局勢,所以才會這樣做。

畢竟,他大致瞭解兒臣的性子,知道自已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才不管不顧,猶如那飛蛾撲火一般。”

皇后聽聞,點了點頭,“不知煜兒有何打算?”

蘇嘉煜拍了拍胸口,說道:“這裡有兩份名單,新朝的成立,他們是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