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東宮的花凋零了

連著兩日，鳳寧宮上下都透露著沉悶，太監宮女走路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就連一向性子潑辣的墨竹，也少了言語。

“皇后娘娘，您多少吃點，不然等太子殿下回來，您卻倒了，該如何是好啊！”吳嬤嬤看著皇后一臉的心疼。

“本宮吃不下。”皇后一臉的憔悴之色。

“您不吃，小殿下也跟著不吃，你忍心看著小殿下也跟著捱餓嗎？”

“母后，您吃點吧！不然皇兄回來，看到您這樣，定是要心疼的。”蘇嘉煜附和道。

“好！”

沒一會兒，宮女們就把晚膳端了進來。

皇后和蘇嘉煜坐下還沒吃兩口，就見從大殿外面，急匆匆跑進來一個宮女，這一幕何其相似。

“可是有太子的訊息了？”皇后站起身急忙問道。

“不……不……不是的！”

“那是何事？如此慌張？”

“是……是……”宮女顫抖著身子，說不出話。

“是什麼你倒是說啊？莫不是吃了啞藥，不會說話了不成？”墨竹急聲訓道。

“是太子妃，今日天氣好，太子妃在院子裡散步，不知是誰，把太子殿下掉下懸崖的事告訴了太子妃。太子妃聽完，一個踉蹌差點摔倒，雖被身邊的端嬤嬤扶住了，可還是見了紅，要……要生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大殿裡眾人，就連蘇嘉煜都一臉的震驚，此時此刻，他甚至都不敢去看皇后的臉色。

“什麼！”皇后高聲驚呼道。

“快，快，快扶我去東宮！”

說罷，一行人扶著皇后往東宮走去。

……

剛到東宮，就聽到大殿寢室裡，傳來太子妃撕心裂肺的聲音。

“啊……”

“快，快扶我進去”皇后顫著聲音說道。

剛走進大殿寢室裡，就聞到濃濃的血腥味，太子妃躺在床上一臉的痛苦，額間佈滿了汗水。

皇后快步走到床榻前，握住了太子妃的手。

當太子妃看到皇后之後，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母后，母后，太子是不是出事了？”

“婷兒，沒有，盛兒沒有出事。”皇后搖著頭，安撫道。

“今日院裡的小宮女講，太子回來的路上掉下了懸崖，是假的對不對？母后，太子沒事的對不對？”太子妃一臉希冀的看著皇后。

“對，對，太子沒事的。是下面的人亂講的，盛兒馬上就快回來了，你安心生產，等盛兒回來，還要讓盛兒給你們的孩子起名字呢！”皇后強露出笑臉，溫聲說道。

“皇后娘娘，您先出去等著吧！您在這，太子妃容易分心，等皇孫生出來了，您再進來。”此時，接生的穩婆對皇后出聲說道。

“婷兒，母后就在偏殿陪著你，你安心聽穩婆的，別害怕，一切有母后呢！”皇后摸了摸太子妃的臉。

等進了偏殿，皇后再也忍不住，無聲的哭了起來。

蘇嘉煜默默走了上來，牽住了皇后的手。

這一刻，那個任何事都能輕易解決的女子，卻顯得那麼無助，哭的像的孩子。

……

這一夜過的那麼漫長，大殿寢室裡一盆盆往外端著血水。

時不時還傳來，太子妃的嘶喊聲，不過聲音也漸漸低了下去。

等天空朦朦亮的時候，突然，偏殿的門被開啟了，一個宮女急忙走了進來。

“啟稟皇后娘娘，皇孫胎位不正，太子妃沒了力氣，皇孫生不出來。穩婆讓問下您，保……保大還是保小。”

“你說什麼？當然是兩個都保啊！”說罷，連忙又回到了大殿寢室。

剛走進寢室就看到太子妃臉色蒼白，烏黑的長髮像水洗了一樣。

“母后，兒臣好害怕啊！”太子妃無力的說道。

“婷兒別怕，母后在呢！”皇后含著眼淚，聲音帶著顫抖。

“母后，我不行了，兒臣堅持不住了。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這是我和太子的孩子，一定要救救孩子啊！”太子妃抓著皇后的手，哭著懇求道。

“傻孩子，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你打起精神，孩子馬上就快出來了。”

“母后，我的身子我清楚，我真的堅持不住了，兒臣好睏啊！”

就在這時，上陽侯夫人被上陽侯少夫人扶著快步走了進來。

原是昨夜就知道了，只是宮門上了鎖，進不來。

只好一早就在宮門口等著，等宮門開了鎖，這才進來。

“婷兒，婷兒，你怎麼樣了！”上陽侯夫人走到太子妃床前，握著她的手含淚顫聲道。

“母親，母親，我好睏啊～我不行了，我堅持不住了。保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啊！”

“婷兒，婷兒，我的孩子啊！你才多大啊！你這是在刨為孃的心啊！”

“母親，一定要……一定要保孩子啊！不然，女兒死也不會瞑目的。”

……

產婆得了上陽侯夫人的眼神，便拿出剪刀剪了一個口子，把手伸了進去。

……

沒一會兒，皇孫就生了出來。

穩婆剪斷了臍帶，倒著頭拍了拍皇孫，“哇”的一聲，皇孫就哭了出來。

緊接著拿出襁褓包了起來，不過此時，太子妃的血，怎麼也止不住了。

聽到孩子的哭聲，太子妃仿若有了精神。

“快，快把孩子抱過來讓我看看。”

“回稟太子妃，是個皇孫。”說罷，把皇孫放在了太子妃身邊。

太子妃低頭看著襁褓中的孩子，嘴角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你以後，可要乖乖聽你皇祖母的話，切莫要惹你皇祖母生氣。母妃陪不了你了，但母妃會在天上守著你的。”

隨後，又對皇后說道：“母后，以後孩子就多麻煩您了。不求他多聰明，多有能力。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長大成人就行。若……若太子能回來，您讓他以後一定要……一定要善待我們的孩子。”

“婷兒放心，母后一定會保護好他的。”皇后哽咽道。

“母……母親，女兒不孝了！”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啊！沒有你，為娘該怎麼辦啊！”上陽侯夫人滿臉淚水。

“我好想太子哥哥啊！好想……”話未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婷兒……婷兒……你看看母親，你睜開眼睛看看母親啊！”上陽侯夫人一臉的悲痛。

小皇孫就像知道了什麼，在太子妃的懷裡，也“哇”的哭了起來。

瞬間，寢室眾人都嗚咽了起來。

在偏殿的蘇嘉煜聽到大殿裡的哭聲，瞬間明白了什麼，隨即走了出來。

“殿下，下雪了！”小圓子低聲說道。

蘇嘉煜聽罷，抬頭看了看天上，雪花一片片落了下來。

好似連老天爺也感到了此處的悲涼。

是啊，下雪了！

上京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