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五十,預備鈴響,阮知迷迷糊糊地從桌子上爬起來,拿紙巾給自已擦了擦流出來的口水。
監控裡傳來許巍的聲音:“同學們都醒醒啊,困的去外面洗把臉,第一節課老師有事大家上自習啊。”
阮知一聽腦袋立馬要栽下去接著睡,青墨一把托住:“不能這麼光明正大,你得偷偷摸摸地睡。”
似是要驗證青墨的話,關掉的監控麥克風又重新開啟:“都別睡覺啊,我在監控這看著你們呢都,看的很清楚啊”。
辦公樓內,許巍說完就關掉了手機,等著其他人到。
兩點的上課鈴在學校上空響起,商玊踩著黑色高跟鞋進來,配著黑色套裝西裝,一頭利落的短髮別在耳後。
她插上隨身碟播放監控影片,靜靜地看著在場老師的反應。
影片播放完畢,她切到PPT的個人資料介面,開口道:“這是初一一班的程博風和付笑子同學。”
語畢,已經有老師轉頭看向了許巍。
許巍站起身,將自已的電腦連到大螢幕上。
“這是9月8號的食堂記錄,這是走廊記錄,這是9月9號的……”
一個個影片看的在場老師不禁頭皮發麻,
許巍扭頭看向眾人:“經查證,程博風同學對於付笑子同學有欺凌和騷擾行為,請大家討論處罰措施。”
“許老師這就定罪了?未免說的也太嚴重了吧,這就是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況且他那手也沒貼上去啊。”
許巍看向說話的人——高博,已經快要退休了。
前幾年兩人陰差陽錯地加過微信,原因是高博以為許巍是畢業班的一個女同學。
說出的葷話被許巍劈頭蓋臉地罵了回來,還找到家裡臭罵了他一頓。
自此兩人的樑子就結下了,雖說是高博單方面結下的。
許巍正了正神色,說道:“高老師,欺凌並不是只有拳頭,騷擾也並不是只有觸碰。”
他衝著高博勾了下嘴角:“比如一句‘你猜我多大’就是騷擾!”
高博臉色白了白,當初他給許巍發的就是這句,至於問的是年齡還是其他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高老師,雖然你是學校安全委員會的一員,但你畢竟快退休了,有些事就不要在這亂吠了。”
“好了都別說了。”商玊打斷兩人對話,“各位老師覺得這件事應該怎麼做。”
“行為噁心令人髮指!必須勒令退學!”
“嗐,高老師都說了這就是小打小鬧,我看啊,說他兩句得了。”
“下週一通報批評,記個大過,列入素質評定。”
“我同意,先給他警告記過,若還是屢教不改就勒令退學!”
……
最終匿名投票的結果是全校通報批評加警告,記大過並列入素質評定。
許巍神清氣爽地走出了會議室,直接在監控裡就喊程博風去辦公室等他。
這種欺軟怕硬臭不要臉的人,也沒必要給他留面子了。
許巍開啟辦公室的門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程博風。
“坐。”
他把筆記本擺到桌子上,播放著一個個影片。
程博風臉色已經變得煞白,看向許巍的眼神帶著一絲期盼。
我又沒真的做什麼,不會有事吧。
許巍又把會議的投票結果調出來,說道:“下週一的全校例會,你會被通報批評,記一次大過並記入檔案。”
記入檔案?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有這個汙點了,憑什麼!我又沒真的做什麼!
他目光僵硬,神志已經有些不清,只聽到一個很像自已的聲音:“老師,我又沒真的做什麼,憑什麼記我檔案。”
許巍拍了下桌子:“你還說沒做什麼!欺凌騷擾女同學!哪一項你沒做過?!”
程博風神色有些癲狂,他不是三歲小孩,自然知道檔案對自已的影響有多大。
同樣,他也清楚自已的所作所為可能會帶來這樣的結果,但他就是有著僥倖心理:萬一付笑子沒這個膽量告老師呢。
程博風緊緊拽著許巍的外套:“老師!老師!我這不是欺凌!我是因為喜歡她才這樣做的!我這是喜歡!!”
現在他已經不在乎想要早戀這件事會不會被老師知道了,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自已絕不能被記大過。
許巍有些痛心疾首地說:“喜歡一個人為什麼要欺負她呢?!”
“你做的這些就是霸凌!即使有著喜歡的濾鏡這也是霸凌!”
程博風已經完全慌了:“老師!你聽我說老師!是付笑子先勾引我的!我做這些她要是不喜歡完全可以反抗啊!是她每次都裝作打不過我的樣子釣著我……”
許巍從教十多年,從沒碰到這種恬不知恥的學生,混著痛惜和厭惡的心情一下從心底翻湧上來。
他明白程博風心裡在想什麼,無非是結果已經這麼差鬧一鬧說不定會撤銷處罰。
他不願與程博風多說什麼,但為了付笑子以後的安全,他還是開了口:
“這已經是從輕處理了!如果再犯!就是勒令退學!”
程博風呆在原地不敢再鬧,如果真的被退學,回家一定會被打死的。
許巍開啟麥克風:“女寢202來辦公室一趟。”
聽到聲音,阮知眯著的眼睛慢悠悠地睜開了,怎麼突然叫宿舍名?衛生沒打掃好還是東西沒放回原位?
阮知四人在全班“一路走好”的目光中出了教室。
“怎麼突然叫咱們宿舍,是不是今天衛生沒打掃好啊。”付笑子有些緊張,今天剛好輪到她值日。
謝心歸搖搖頭,眸光平靜神色冷淡:“這種小事班主任平時都是讓班長傳話的,應該是其他的事。”
阮知打了個哈欠,被青墨拉著往前走,好睏啊,好想躺185寬肩窄腰白皮男媽媽懷裡睡覺,不是白皮也行,不睡覺也行。
不過確實有件事除了衛生內務外她們四個一起參與的,是什麼來著……
說著話就到了辦公室門口,謝心歸敲門得到應允後推開門,程博風正有些窘迫和不服地站在那。
阮知默默關上門,清醒了不少,原來是這件事。
“是這樣的,今天開會討論了這件事的處罰結果。”許巍把螢幕轉向付笑子,又讓程博風道歉。
程博風一臉的被強迫樣:“…對不起。”
謝心歸抬頭四處望望,疑惑地哎了一聲:“不是都九月了嗎,怎麼還有蒼蠅飛?”
她又看向程博風:“程博風同學,你~怎~麼~還~不~道~歉~啊~”。
“…對不起!”
付笑子往謝心歸身後躲了躲。
“聲音這麼大,是在恐嚇我們嗎?”阮知面無表情,因為困她的臉看起來甚至有些慍氣。
“就是就是,哪有道歉的樣子。”青墨站在阮知旁邊說道。
程博風本來心裡亂得就跟有千萬只螞蟻在咬一樣,現在被三人針對,更是有氣無處撒,可偏偏他還沒有辦法。
“對不起。”
“聽不見。”
“對不起。”
“聲音太大了,人家都嚇死了。”
……
許巍也沒幹涉,畢竟老師有老師的解決方式,學生有學生的解決方式,讓她們出出氣也是好的。
直到上課鈴響,程博風才從辦公室裡出來,得以解脫。